栎阳令一听,这小子还要扒了我的官皮?我草!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老子把你放出去了,不说主公,不说左庶长鞅,就是我自己,也没有脸在栎阳城里混了,笑都要被别人笑死。老子帮忙到帮成被帮的人地敌人了,真他奶奶的滑天下大稽?栎阳令越想心里越火,就冷眼瞪着辅兴,嘎嘎嘎地笑道:“告我,是吗?”说着一拍公案:“我虽只是个九等爵,可偏偏有权管你,还能治你的罪,行你刑!你想扒我的官皮?做你的白日美梦吧!”“呸!”一口痰,就从辅兴的嘴里吐了出来,直接吐到了栎阳令的脸上。随着这口恶痰,还有辅兴的喝骂:“刑老子?你又不是宗正府?你定的六罪,都是屁话。你若犯在老子手里,老子随便就可以,定你个十罪、八罪的。我草!”栎阳令再也忍不住,从席上忽地一下跳了起来:“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了?你他娘的不就是个大庶长家的老五吗?老子就让你看看,老子按律定的六罪,是不是屁话?来人!”“有!”两个武士应声而到。辅兴丝毫不在意,嘴也不软,恶恨恨的说道:“我草!我身上的汗毛都是由数的。要是我身上少了根汗毛,宗正府就会来要你们人头!”“是吗?”栎阳令嘎嘎一笑:“我倒是要看看谁要谁的人头?辅兴,老子再问一遍:你认罪不认罪?若不认,今天的今时,就是你人头落地的吉时。小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辅亭长再也不顾他能不能说话了,他生怕迟了,他这个堂兄弟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于是,等栎阳令话音一落,抢到:“认罪,认罪!我代他爹帮他认罪!栎阳令大人,请你看在他年轻,黄昏,不懂事的份上,先把他关起来,等我喊他爹来了,再说!行不行啊?”
栎阳令说要辅兴的人头落地,其实就是话赶话赶到这里的。他的本意就是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只要这混小子,在左庶长鞅面前告个饶,认个错,他就可以借机略事处罚后,就将这混小子放了。这样,三方都说得过去嘛。哪知这混小子不知好歹,连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不说,还把老子*上老坎。现在有人出来说话了,还是跟着左庶长鞅来到人,这不正好有了个好台阶,再不借此良机下来,还等何时。栎阳令想到这,正要答应。
哪知,辅兴这疯狗是认不清人了,张口就咬:“滚!你他奶奶的一个小小的亭长,连个贵族的身份都没有了,凭什么来代我爹,帮小爷认错?小爷我岂可在你等面前认错?栎阳令,你个狗日的,今天不让我人头落地,就不是个东西?小爷我要是在你面前,眨一下眼睛,就不是辅家儿孙?我草你黄昏!”
“反了,反了?老子还没有看见这样的东西。给我砍了!”栎阳令气得青筋直冒,连连拍着公安,气急败坏的暴喝下令。辅兴看着气急败坏的栎阳令,竟得意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是一口浓痰向栎阳令,被已有准备的栎阳令躲过后,他骄傲的哼道:“来呀!十八年后,老子再来找你算账!”两个武士还没砍过这么高贵的头,还在犹犹疑疑,两个人想把辅兴按在地下跪下后,再按规矩挥刀砍头。可这个辅兴,一直把身子挺得直直地,两人用力小了,就按不下来;用力打了,又心存畏惧。
这一耽搁,就让气急败坏的栎阳令大怒,拔出佩剑,就扑了过来,挥手一剑,嗤、咔、噗,利刃切割皮肉、骨头的三声向后,高昂的头颅,就在最后一声的噗响后,啪地一声坠地。那颗骄傲又高贵的人头,在落地后,哗啦啦的滚了几转才停下。停下时,辅兴那狂妄的眼睛,还不相信的惊讶地睁得圆圆的!那原本得意而傲慢地抿着的嘴唇,似乎还在大骂似地,抖动着。知道人头落地后,被两个武士夹持着的辅兴,那空空的颈项上,才突然如山泉样,哗地喷出股强有力鲜血来。这血泉,一下子就喷到了屋顶上,吓得两个武士手一松,辅兴那无头的身子,就朝公孙鞅所跽席的方向,扑地而倒。这一倒不要紧,可他那血腔里喷出的血箭,就哗地一下,喷到了公孙鞅和辅亭长的脸上和身上,将整个公台全都染的鲜红一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屋。
这两个武士一看,这辅兴的腔子里的血,竟喷到左庶长鞅身上,跟是惊恐,就又赶忙弯下腰来,把辅兴的身子,从地上夹持了起来。这一夹持起来不要紧,那颈腔里的血,虽然喷不到左庶长鞅了,但还在咕噜噜的往外冒,很快就把这两个武士也染成了血人,让人看了格外恐怖。公孙鞅、辅亭长都是第一次看见杀人的人。心理上只有公孙鞅能承受得起。辅亭长早就面色苍白,跽在席上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整个人只在席上打着哆嗦。
公孙鞅却在席上端跽不动,连辅兴的人血喷在了脸上,只是用袍袖轻轻的擦了一擦,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跽在席上看着眼前的人忙着。
栎阳令也跟没事的人一样,用脚踢了一下辅兴的尸体,骂了一句:“老子还以为贵族的脑壳,比黔首的脑壳硬些,原来他妈的都一样,白害的老子用了偌大的力气。”说着就挥了挥手,喊着两个武士拖走尸体,在喊人进来将地下的血擦洗干净。公孙鞅还真想不到这些贵族会如此固执?杀人这么简单?也这么可怕?辅亭长却脸色煞白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找栎阳令要了甑水后,边咕咕咕的喝了起来,边向看杀神似的,两腿颤抖着。栎阳令递水后,对公孙鞅呵呵笑道:“鞅大人!这事如此处置,不知大人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