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不出事,却偏要出事。当车转过一个右拐弯时,迎面驰来两辆运粮的辎重车。辎重车的驭手一看,就知对方是个新手。他们边吁马停车,边将车尽量往道边让。第一辆粮车,见战车迎面冲来,心里一慌,竟把自个儿的车,让翻在左边田里。驭手一看,心里还在说:万幸,这田松,容易将车掀过来。就在他万幸时,只听轰、哐哐当的连续巨响。吓得他忙回头一看:两辆车全翻!战车翻倒在左边的田里,粮车翻倒右边的沟里。车一拐弯,就看见粮车。太子忙吁马停车。这时才发觉马惊了。太子傅到底是军人,在飞快的车上,跳到前面来。脚死蹬刹车木杠,手抢过缰绳,让马尽可能错开粮车。哪知惊马不听指挥,力气又大,让公子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战车,撞上了第二辆粮车。自己的战车也因左轮脱轴翻倒在田里。马此时也因力乏,而被战车带翻倒在田里。幸好,人无一受伤。太子被公子虔从车底下拖出来后,一看驭粮车的四个驭手看也不看他这个太子,只顾忙着救自己粮车,心中的怒火,使他开口就骂。可粮车的驭手象没听见似的,忙着将粮袋扛上车道。两个军士,从车底下拖出公孙贾。一见太子师也无碍,这才摸了摸头上的包,帮着太子叫骂起来。一个驭手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从沟里爬了起来,走向骂得最凶的太子。边走边指着自己头上却敌冠(却敌冠,武士戴的标识冠,同文士戴的进贤冠一样,是吏的级别标志)上的贵族玉佩,边说:“你是贵族,我也是贵族!骂的这么难听。你就是有理,也是不对的!”太子不等他说完,野性大发,将翻车的怨气全用拳头发泄了出来,把那个贵族驭手击倒在地。沟中的另三个驭手一看,这还得了?这也是三个贵族,平时不满的气,此时受的气,一并暴发,从沟里跳了起来,扭着太子就打。两个军士见太子遭到围攻,忙上去助战,又被从地上爬起来的驭手拦着扭打。打太子的驭手一见军士过来,也分出一个拦住前来的军士。太子年刚十九,哪是两个驭手的对手。被驭手几下就掀翻在地,驭手挥拳就要揍,公子虔急了,忙喊道:“这是太子!”驭手一听是太子,愣得住了手。太子却趁这个空,用全身力气踢出双脚,不巧正踢中从太子身上起来的驭手腹部,将个驭手踢向空中,又仰面掉了下来。这驭手掉的又不是地方,正是太子侧翻的车上。后脑勺正巧又碰在了车轴的轴尖上。战国的战车,为了野战攻击需要,车轴都伸出一截,且打着尖尖的。这后脑勺碰上这车轴尖,哪有车轴尖不刺进去的道理。从地下一跃而起的太子,还不知道对手已死,只当他是装蒜!用脚一踢,没有反应,又看到车上的血已流到地下,这才察觉闯了大祸。公子虔一看死了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人灭口,忙提醒太子不要让一个跑掉。太子一愣之后,马上明白过来,转身扑向另三个驭手。这三个驭手一看人死了,太子又红着眼睛,提着剑扑了过来,就撒开脚丫子,没命的往回跑。
太子和二个卫士哪里敢让他们逃脱,就玩命似的在后面追。也算这三个驭手命大。刚拐个弯,正碰上回栎阳的栎阳署军的队伍,就大喊救命!带队将官一看,私斗。这还得了?手一挥,令军士冲了上去!也不管是谁,将六个人全都捆了起来。再往前一走,看到了翻车和死了人。这将官也不听太子师、太子傅的解释,下令一起捆了。将官就押着车、活人、死人,急急的赶回了栎阳。将官将一应交割给栎阳署博士后,博士一看是太子?就知此事干系重大,忙找来一车,令将官带着太子和太子的人上车,速去左庶长府,到那里请令!并告诉这将官:栎阳令就在左庶长公事府里开会。将官起初不服,不愿带太子前往。杀人抵命、犯法受刑,天经地义的,但一看博士沉下来的脸,吓死人的,才听令而去。
就在公孙鞅与众吏漫谈初令时。一个军吏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禀报出令众官吏大吃一惊的消息:“太子在城西郊二十里,与运粮军士私斗,杀死一人,伤二人。现已被巡城军士送到门前,请左庶长处置!”“太子!”举座皆惊。栎阳令竟吓得脱口而出:“初令将毁也!”“休得妄议!”公孙鞅瞪眼一喝,方镇住底下的交头接耳,这才转身命令博士:“你将太子一行,恭送到送到府后,好生安置。”等博士接令后,又令报信军吏:“将涉此事所有人员送往栎阳令府软禁!不得对外声张!随太子出城的是谁?“太子师、太子傅和两个军士,现也押在门外等侯。”将官禀道。公孙鞅略事沉吟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此事若处之不当,有可能让行之两年多的初令,功亏一篑。由我到后屋与太子详谈,栎阳令就在这问清太子师、太子傅详细情况!二军士就带回栎阳府由副令严审,审完前来禀报!其它各职司长官按既定不变,该怎么做就大胆去做,不要怕。太子这事若处理好了,就挣得一年时间,初令就会大获成功。大家散了吧!”
等众人都散了,公孙鞅并没去问太子,而是派赵盾代表自己去询问太子。他把自个关在简房里苦思对策,直到分头审讯的人都来禀报情况时,他依然没想出个好主意。可情况汇报他还得听。当公孙鞅听完事情详细经过后,又听了这几位的意见后,天色已晚。他就借势要留几位在这进餔食,博士来报:“主公已到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