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官员说着都看向主阅卷官王碧宵,王碧宵眉头皱起。
“怎么?王大人……”刘大人脸一沉。
王碧宵连陪笑说道:“刘大人,我的意思其实也和诸位一样,这等大事岂能不第一时间让朱大人也跟着欢喜,可是朱大人他……”
“他怎么?”
“他此刻并不在这里,下官也很难联系到他。”
“他不到,这成绩榜单就不能发,这么说,只有等啦?”
全权负责此次州考的朱丹尘大人在哪?
秦家寨最豪华的大宅院客厅内,秦家五个最德高望重的书字辈老人都陪着一个中年人。
“朱某来此已有数日了吧,连王爷侄子的面都没见到。”朱丹尘脸色微沉。
一众书字辈老人脸色都很难尴。
“秦朝这孩子于书文和武道上的天份,自身品性都是绝好的,我们绝对没有欺瞒朱大人。”秦书文陪着笑说道,“只是我们没想到这孩子太调皮了,居然溜跑出寨,我们已经发动全寨的力量寻找他,相信很快就能带回来的,朱大人还请再多停留一阵。”
“再多停留?”
朱丹尘身后一穿着卫士军服,腰胯大刀的大汉冷哼:“我家大人何等忙碌,岂能这小事一等再等,误了发榜谁负责。”
“朱大人,我等愿意再出……”
朱丹尘一扬手:“诸位,朱某人知道你们的难处,此次之所以答应那事,并非善心发作,而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否则便是金山银海堆在朱某面前,朱某眼皮子也不动一下,不过王爷也得讲些规矩,不能乱来,是不?”
“这是自然,王爷最讲规矩,我们向来是佩服的。”
“我秦书月最服王爷的就是他不摆驾子,讲规矩,讲道理。”
秦书文也是无奈,因秦朝在读书上的资质,再加这次武会表现突出,秦书经和秦老族长,再加他秦书文力排众议,说服寨中各路人马,总算是花了大价钱请来了朱丹尘,让他带秦朝去天龙寺就学,可是好不容易将朱丹尘请来,秦朝却玩失踪。
“前些天鄯阐府便来信鸽了,秦朝、秦龙、秦树三人都已经考完归家了,可怎么这么多天还没回来,这小子应该不会出事了吧!”秦老族长陪着笑,眼里忧色隐藏得很深,相对朱丹尘之事,他更担心三个好苗子的安全。
“秦朝那娃娃,你们都说聪明,绝不会令朱某失望。”朱丹尘面色淡然,“你们又说他学问和武艺一样极为出众,这也是朱某愿意一试的原因,可你们的话朱某只能信一半,才会来你们秦家寨亲自考问一下这孩子,现在朱某一来,你们却说人不见了,你们秦家寨名声向来不乍地,你说,这能让朱某人放心吗?”
“这……”一众秦家老人面色更苦。
“诸位,我大理国家选才,正规途径是走科举,秦朝这娃,若真有本事,何不让他去州试,走正规路,否则就算朱某人愿意帮忙,带他入了天龙寺,将来他没做出成绩且不说,一旦有点成绩,被人掏根挖底,抖出这事,名声也不好听。”
众秦家老人眼中更是苦笑。
为何不让秦朝州试,还不是秦家自己底气不足,又怕秦朝性子不为王碧宵所喜,写出的文章又太跳脱。
“州考之事,此刻也该到了发榜之日,朱某人全权负责此事,没时间再呆在贵寨了。”朱丹尘轻啜一口茶,“这里朱某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贵寨如今这些日子不正是年比的文考之际么,樊三!”
“大人!”朱丹尘身后大汉连躬身。
“既然贵寨举行文考,朱某这随从也识得几个大字,便让他也去观摩观摩,顺便看看贵寨的文风如何。”
“是!”大汉板着脸吐字。
“这个……”秦书文、秦老族长等面色大变。
“朱大人,我秦家寨都是一帮粗鄙武夫,这读书,其实……”秦老族长陪笑说道。
朱丹尘一摆手:“这朱某人自然知道,老族长你也别忙着拒绝,我这随同只是观看秦朝这一班孩子的学问如何,既然他们和秦朝这娃子是一同上私塾读书的,朱某找不到秦朝,就看看他们,他们若是还勉强,秦朝这娃娃的事,朱某人便答应了,否则……哼!”
朱丹尘淡淡饮着茶。
秦老族长、秦书文、秦书经等面面相觑。
“正好,秦朝离寨,他们那一班孩子的文考被迫中止。”秦老族长沉声道,“敲钟,准备文考。”
到了这时,对秦虎等孩子再没信心,也只能硬着脖子上。
“铛!”“铛!”“铛!”
急促钟声响起,很快一个个秦家族人到场,秦虎、秦启等四十多个男孩也都到了宗祠。
“十岁男孩全都进东厢房,准备文考,听着里有自有文房四宝,谁也不许夹私舞弊,否则别怪族长爷爷不留情面。”秦虎、秦启、秦则等连一个个入屋,宽大的屋子里,一排排桌椅上都有着发好的考卷,这十岁男孩此次的文考试题其实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很快便开始了考试。
“希望不要出事!”
七八个书字辈老人面色威严,手持着青竹鞭个个如临大敌恶狠狠在考场巡逻,其中一个更是双眼直盯秦虎。秦家子弟向来最怕文考,年比文考中,九成以上的人都会舞弊抄袭,这甚至成了传统,若是以往众人倒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一回。
“樊大人,请喝茶!”
考场内,秦书文陪着樊三。
樊三淡淡一摆手:“茶有的是时间喝,下官深受朱大人器重,不是来喝茶的,此刻办公期间,老人家还是请便,别让小人难做。”板着脸立于屋内一角,一双死鱼眼死死看着文考的十岁男孩。
“这樊三……”
秦书文尴尬笑了笑,转头看向整个屋子的孩子,眉心就拧起。
“决不能让场面失控。”秦书文缓缓将脸沉下,“虽然我秦家有文考抄袭舞弊的传统,可这次谁要是第一个伸手,就别怪老夫杀鸡儆猴了剁了这只手。”
屋内男孩大部份孩子都很认真的答着题。
秦虎、秦当、秦羽等一些孩子则是不时东张西望,身子在桌子上扭来扭去。
“秦虎、秦羽这一批孩子果然是做不出了,嗯?”
忽然秦书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秦虎、秦羽、秦当虽然不时伸懒腰,左顾右盼,可低下头做答时,还真的像在认真在做题。
时间流逝。
“秦虎,你做甚?”
“秦厚,别看他人,做你的卷子!”
“秦羽,你要是再看秦启一眼,老夫取消你考试资格,这一次做零分计。”
……
吼声不时传出。
可秦书文眼中异色越来越浓。
“这批孩子,这么老实?”考试都进行二盏茶功夫,可整个屋子里,除了凶神恶煞,如临大敌一样游走的监考老人外,每一个孩子都在认真做着题,就算秦虎,秦厚、秦羽等不时踢踢脚,挠挠痒,敲敲桌子,可那东张西望,都不太像舞弊。
秦书文直接走到一个男孩身旁,往桌面纸上看,只见男孩运笔如飞,虽然字写得鸡扒食一样,可一大张试卷,写了二百多字。
“开考才多久?”
“就答了二百多字,怎么可能?”
秦书文手一颤,他是监考过很多次文考的老人,自然知道能做得出题和做不出在考场大概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呼!”
身形一闪。
秦书文迫不及待的冲到了下一个男孩身旁。
那男孩也是专心的写着,桌面最上面那张正写的纸,也写了百六七十个文字。
“呼!”
身形再闪。
秦书文激动的一个个往下看,每一个男孩都在认真答题,有的做得快,有的慢,可没一个像以往那些真正做不出来的秦家子弟一样,咬着笔杆望着纸发呆。
“这……”
猛的秦书文心中升起一丝丝期望,一丝怎么也不可能升起,即便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期望。
“嗖!”
高大的身形直接出现在秦虎身旁,秦书文死死看着秦虎试卷上的答题。
“这题没答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