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屋子中,秦朝身影出现。…≦。…≦
“司马光说了什么,让均州把话发过来。”秦朝沉声。
这屋子内摆着一台一米方圆的方箱子,正是现如今的大电报机。汴梁、洛阳一带的报社人员确实被慈航静斋给抓走了,因此这一带报社的电报机器也被封闭了,只是秦朝既然知道这些笨重电报机移动困难的缺点,岂会事先没准备。
洛阳、汴梁,甚至整个大宋,除了报社明面上的电报机外,暗地里,也安排了不少。
而这一家就是暗桩。
“是,东家!”屋子中的青年连按起电报机按钮。
很快均州报社,高大中年人走入客厅,曹公公微微一怔,这高大中年人说是去联系秦仙傲,可这才走开没一盏茶工夫,怎么就回来了?
“曹公公,这便是秦仙傲公子给司马光的回复,送客!”高大中年人将手中信封往曹公公一扔,沉声道。
“秦仙傲的回复?”曹公公眼皮微微一跳。
“这么快就给答复,秦仙傲莫不是就在这报社内?”曹公公心中浮起一股兴奋,“如果本宫直接抓住秦仙傲……”
“曹公公,请吧!”高大中年人淡淡说道。
曹公公心中一个激灵,醒悟过来,现在的形势,除了秦仙傲能挽狂澜外,无人能够,司马光等人保护秦仙傲的性命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得罪,就算秦仙傲真在他眼前,他也绝不能动手。
“那咱家就告辞了!”曹公公连离开。
两日后汴梁一民宅中,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高滔滔……等一个个都在。
“均州报社的负责人说这信中便是秦仙傲给的回复。”曹公公将手中的信封递给高滔滔,高滔滔拆开信,略微一看,眉头便皱得紧紧。
“太后。”韩忠彦连道,“这秦仙傲莫不是非要夺我大宋江山不可,他也不怕撑死了?”
高滔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秦仙傲很奇怪,从这信文中看。我感觉他没什么野心,这一切都是我慈航静斋弄出来的。”高滔滔沉声。
“他没野心?”
众人眼睛都瞪起来了。
“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高滔滔目光离开手中信纸,又将信纸一弹,轻飘飘的信纸竖着飘起在半空。
众人连目光看向那纸张。都是高手,自然能够将纸上小字看得一清二楚,只见:
“礼敬赵宋天子,太后,及司马丞相、吕相。及诸位大人!”
“自古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秦某虽然是一介草民,自认亦可算得上世间智者。智者,察古而知今,最忌无自知之明,草民既然通鉴历史,又岂会不知道当天子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皇帝这一个职业是天底下风险最大的职业,自古至今。细细统计历史,皇帝的平均寿命仅为31.8岁,去除出生儿死亡率后,比普通百姓要低18岁,而历代所有王朝的皇帝,包括偏安一隅的小王朝,共565人,非正常死亡的,就有254人,非正常死亡率为45%……”
“565个皇帝能被称之为圣明天子者不超过六人。这六人中,秦始皇是什么样子不用说,汉武帝北击匈奴,东征高丽。南服南越,开疆辟土功绩不可忘,却是毁灭大汉王朝的真正元凶,李世民,戏演得好,篡改历史得出来的千古一帝。即便篡改历史依然掩盖不了他的错误,武则天……”
“能被后世所纪念景仰者不过这六人,而这六人又多有错误,除去这六人算‘明君’,其余者不是庸碌之辈,就是昏君、暴君,其比例占到九成以上……”
……
韩忠彦、司马光、曾布、吕公著……脸色怪异,他们也都是熟读历史的,只是以前一直没注意,这会看秦朝将数据一罗列,再一思索,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皇帝这个位子看似光鲜,实则还真不是人坐的。
房中人人面色怪异,只见信文中写道:“既然皇帝这个位子不好坐,秦某脑子进水了才策划这一起事件,然而秦某万万没想到,天下苍生竟然共推秦某为君……”
信中秦朝大倒苦水,仿佛这一次的事件真的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老百姓自发而行的,最后才说出愿意与朝廷妥协,更说出条件。
半空中的纸缓缓飘下,落于一旁几上。
“这秦仙傲真是好一张尖牙利嘴,居然说一切都与他无关?”曾布哼了声。
韩忠彦一瞪眼:“他也就这张嘴厉害,不过仔细想想他后来提出的条件,倒还真像这一次的事不是他弄出来的,完全是慈航静斋逼迫所致?”
“这次的事不用说,一定是出自秦仙傲之手,不过看信文中他所提的条件。”文彦博沉声道,“确如我们先前所猜,秦仙傲与慈航静斋并非完全穿一条裤子,甚至他们双方已经闹翻了,慈航静斋想要整个天下,而秦仙傲却不想。”
一众人微微点头。
高滔滔目光一扫屋中众人:“诸位,秦仙傲这一次提出的条件如何?”
屋中微微寂静。
“前面的,比如说向天下百姓承诺,此次之事,朝廷绝不追究,臣以为,此事勉强可行。”曾布沉声道。
“没错,我等若不向百姓做出不会秋后算帐的承诺,这事也结束不了,这事就
算秦仙傲不提,我等也要做,只是接下来……”文彦博微微摇头。
众人都沉着脸,接下秦朝提的条件有两个,一是让大宋封他秦朝为藩王。
“虽然秦仙傲这逆贼该灭九族,该千刀万剐,可天下势危,自然不能再斤斤计较,若只是对他的罪恶既往不咎,还能说是我大宋朝廷宽容,可封他为藩王,这……”韩忠彦愤愤道。
“分藩向来只给予皇室血脉,异姓分藩这种事绝不可能开先例,更何况这一次秦仙傲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曾布淡淡道。
高滔滔眉头皱起:“韩大人、曾大人。你们若能解这次危机,自然可以说这些大道理。”
“臣无能!”
“臣请罪!”韩忠彦、曾布连道。
“太后,给予秦仙傲藩王称号倒是无妨,给他一两个城池也无大碍。”文彦博沉声。“只是他所要求的地盘太大,这才是我等为难之处。”
秦仙傲分藩条件中,要求朝廷将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福建路全部分封给他,这三块地盘若真封给秦仙傲,被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福建路阻隔开来的广西和广南这两片不毛之地不可能不给秦仙傲。就算不给秦仙傲也等于是被秦仙傲给划走了,而这些地皮加起来,占了整个大宋江山的二三成,也就是说一下子将大宋四分之一的国土给划走了。
屋中微一沉静。
“各位。”吕公著沉声道,“天下势已危如累卵,有慈航静斋不顾大局的逼压,我们还能撑几天?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江山都快完了,还计较于丁点绳头小利?”
“秦仙傲所划者,老夫认为并不为过。别忘了他所求分藩之地是什么地方?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是什么地方!”吕公著喝道。
众人顿时面色怪异。
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是什么地方?那是罪犯的流放之地,而且不是一般的流放之地,可以说,岭南就是折磨人的,岭南湿气极重,瘴疠极重,人到了那里就是人间地狱,这种折磨难受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朝廷赦令下达。或者你罪期已满。
所以罪越大,流放地点便越往南边,受‘折磨’的刑期便越长。
贬往岭南往往是比死更大的罪,当然这种罪是针对士大夫的。
“诸位。只有犯了无可饶恕的惊天大罪,又碍于太祖祖训不能处死才发配岭南,秦仙傲是士大夫么?他若不是士大夫,天下没有士大夫了,太祖祖训,不杀士大夫。他自请贬谪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正合我大宋律法对他的严惩。”司马光沉声道。
“没错,秦仙傲这是给我们台阶下!”
“此子这一点倒是颇为通情达理,让人怀疑他这一次确实是无辜的。”一个个也连说道。
司马光手微微一扬,众皆静声。
“而他请封藩王,这是对天下百姓请求天子禅位于他的回应,是为了不落大宋子民的面子,也是给台阶下,只是是给天下百姓台阶下。”司马光沉声。
一个个也都点头。
“天下百姓也都知道岭南是犯了天大的大罪才去的,秦仙傲若只是请封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的藩王,百姓自然也不会完全服气,所以秦仙傲才在他的藩王领土中又加了一个福建路,这福建路便算是真正属于他的藩王领地。”司马光说道。
“做人不能太过,秦仙傲这条方案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在内,可以说是完全放下身段来配合我们,我们不投桃报李也罢,还想苛求更多?”司马光冷声耻笑。
屋内微微寂静。
“司马大人所说,我也赞同。”文彦博首先表态,“秦仙傲若是真的想当天子,那他该划走的地盘不该是福建路,而是江南东路,或者两浙路,那才是真正的好地方,坐拥那两块地皮才算是真正的天子。”
“没错,这一次秦仙傲确实用诚意表示他放弃天子之位,只是这诚意应该是……”吕公著沉声道,“是被逼的,他与慈航静斋可能是因分赃不均,最后翻脸,慈航静斋可能想抛弃他,而另选真龙。”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秦仙傲失去了慈航静斋的帮助,甚至反被追杀。他就失去了本钱,再怎么知天文,晓地理,胸藏千万妙计,有孔明之才也无从施展,因此才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一拍两散,想破坏慈航静斋的好事。”吕公著又曝出一条惊世之言。
“哦?”屋中一个个眼睛发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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