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罗烜再没有来找庞士元,他似乎感觉到庞士元并不喜欢他。
他的感觉很对,庞士元是不怎么喜欢他。
一场酒宴,已足够庞士元知道罗烜就是剑泉市的**一霸。
对于**,庞士元本身就没有任何好感。何况在剑泉市的这些天又陆续知道了一些**的消息,自然就更加排斥了。
罗烜野心勃勃,做事心狠手辣,剑泉市之前的一两个月里,发生了好几起灭门事件。
要不是知道这些被灭门的都是**之人,庞士元真说不定就去会会罗烜。
他确实没有多少行侠仗义的善心,但他也有为人的底线。如果其他人做的事超出了他划定的底线,那他不介意出手。
张承贤终于试验完了潭水的淬火效果,试验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一点都不逊于剑泉市有名的剑泉之水的淬火效果。
有此结果,张承贤再无疑虑,直接就答应了搬迁张家铸剑坊。
所谓破家值万贯!
张家算不上富裕,张家铸剑坊看起来也很简陋,但要真的搬家,可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完成。庞士元很干脆找了一家正规的搬家公司,让他们负责搬家事宜,其他人只要监督就够了。
庞士元没有在剑泉市等着张承贤、张思武他们慢慢搬家,他带着千秋离开了剑泉市向着荆湘而去。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决定亲自去看看梦靥怎么和国家斗法。
这是梦予者组织和国家的又一次交锋,之前的交锋结果,尽管每次都让各个国家损失惨重,但最终都能把梦予者组织的气焰给打压下去,维护国家的威严。
这一次,已经被公认为当世最强梦予者组织之一的梦靥代表梦予者组织再一次对国家发起了挑战,庞士元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不去观战。
考虑到荆湘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必定危险重重,他把纪少鹏和伍灵英都留了下来,美名其曰帮忙搬家。
湘西自古就是鬼神之乡,鬼、神、尸等灵异事件层出不穷。如果中国大地上哪里存在千年僵尸,庞士元相信湘西是最有可能的所在。
以前,庞士元一直都认为,湘西的鬼神故事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当不得真。这就如其他人认为他说沉迷的武侠是都是虚幻一样。
可在梦境世界出现,他自己修练出内功,并看到听到越来越多的神异事物后,庞士元不再那么觉得了,他觉得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未必就都是假的。
有梦靥、有国家、有鬼神之事,这荆湘必将是多事之地。
前方黑烟滚滚,庞士元和庞降香就知道,前方又有村庄被洗劫了。
进入恒州没有多久,他们就发现恒州地面完全就是一个乱世景象。盗贼横行,军阀混战,再有江湖、世家、官府等势力在其中兴风作浪,推波助燃,整个恒州一片硝烟弥漫。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恒州的民众在挣扎求存。
一路走来,两人的心情从最初的愤慨,到现在都开始有些麻木。
他们也曾出手帮助民众,但以他们两人的力量所能做的真的只是杯水车薪。他们救得了民众的命,却给不了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物资。
庞士元一直都不明白,洗劫归洗劫,为什么还要烧毁村庄?
难道他们不知道村庄烧毁了,大部分的村民都会没有活路?而村民没有了活路,他们再洗劫又去洗劫谁?
也许,在这些人的眼里,如杂草一般的民众有着杂草一般顽强的生命力,不管怎么折腾,都能生生不息。
今天割了、烧了,明天依然能够再长起来。
庞士元和庞降香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稍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等他们来到黑烟所在,不知是盗贼还是官兵的强人早已远去,而村庄也已经被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幸存的村民站在村庄外,看着被大火吞噬的村庄,一些呼天抢地,一些悲怆哽咽。
他们几辈子的积蓄,还有他们的亲人都被这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马蹄声提醒了这些悲怆的村民,让他们回头看到了庞士元他们和他们那高高飘扬的游医招牌。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庞士元和庞降香开始为幸存村民中的伤者进行治疗。
这样的治疗当然是免费的,此时的村民也没有能力支付医药费。
就在两人专心为村民免费医治的时候,好几个村民把目光瞄向了他们身后的马匹和马匹上鼓囊囊的背包和褡裢。
他们的眼神开始闪动,神情也不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贪婪。
只是他们的脚步这才刚刚移动,一道黄光陡然从他们眼前闪过,接着“噗”的一声,射在了边上的一棵树上,没入树身。
几个村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神情也从贪婪又迅速变成了平头百姓的老实、畏缩。
庞士元和庞降香似乎连头都没有抬,依然认真地治疗着伤患,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村民却都已经知道,这两个公子小姐一样的游医都是有武功的江湖武者,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村民能够招惹的,他们瞬间就熄灭了所有的歹意。
两人把所有的伤患都治疗完毕,完全没有理会村民的挽留,上了马就离开了。
村民的挽留状似实诚,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坚决。也许,刚才萌发的歹意让他们无颜相留吧!
庞士元和庞降香不在乎村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们的心里算不上愉快却是真的。
这样恩将仇报的村民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两人还不得不出手伤人,才止住了村民们的贪念。如今有了经验,就能在第一时间以武力威慑浇灭村民心中的歹意。
可自己诚心帮忙,换来的却是他人的歹意,这样的交换肯定不会让人多么愉快。
庞降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中是满满的愤懑:“士元哥,为什么恒州的村民和我们原州的村民如此不同?不但没有感恩之心,还一次次的恩将仇报?难道他们都没有廉耻吗?”
庞士元看了看苦恼的庞降香,并不是很在意地道:“他们当然有廉耻,只是现在顾不上罢了。原州的村民生活安定、富足,而恒州的村民朝不保夕。民用足,方能知廉耻啊!恒州村民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还时刻面临生命威胁,廉耻对他们有什么用?想想历史上易子而食的那些悲惨年代,难道他们就真的愿意易子而食?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可为了生存,难道什么都能干吗?”庞降香无法认同。
庞士元其实也不认同,但他理解:“这谁知道呢!在我们没有被逼到他们那个份上的时候,永远也无法理解他们的选择。也许,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也未必可知。”
庞降香没有说话,但显然无法认同庞士元的说法。在她想来,她即便是死,也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