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接到刘洪道的飞鸽传书,是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道:
“王刚业已收到密报,获悉三江水寨密谋起兵一事,他已派兵去往临安送信,并去往周边军州调兵,幸好被我一一劫杀。但封锁消息不是长久之计,水寨之上应早作应对!是否起兵,七日内定夺,要么举旗,要么解散,不可拖延。切记切记!”
密报?谁向王刚密报了三江水寨之事?难道真的是虞丰年?他将纸条递给蔡南成、周晨星和王无忧传阅。
蔡南成看完腾地站了起来:“师父,怎么样?徒儿没说错吧,果然是虞丰年勾结王刚,给他通风报信!虞丰年啊虞丰年,怪不得你敢独自一人深入王刚府中救出苗道长,原来这是你和王刚狼狈为奸,合演的一出苦肉计。”
周牧也怒视着虞丰年问道:“难道你真的勾结官府?”
虞丰年冤枉有冤无处诉:“什么?我勾结官府?没有,师父!我没有勾结官府!没有!”
周晨星忙跪倒求情:“爹!五师兄绝对不可能出卖我们,女儿愿以性命担保。”
王无忧也扑通跪倒在地,“徒儿也愿担保。”
蔡南成大怒:“你们一叶障目,都被他骗了!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他!”说着长剑一挥,直取虞丰年。
虞丰年将心一横,不躲不闪,双眼直视周牧,露出无尽的委屈。那意思:师父,你要觉得我真是叛徒,真是秦桧的密探,好吧,就让蔡南成一剑扎死我吧。
周牧也在死死盯住虞丰年,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一晃身,一掌击出,“啪”地一声,正中蔡南成的右肩。蔡南成长剑飞出,“叱楞”一声插入旁边的树干上,剑身嗡嗡直抖。
“师父,你为何要袒护这个狗贼?”
周牧面色阴沉,冷冷说道:“孰是孰非,为师要先调查清楚。来人,将虞丰年暂行押入三江水寨大牢,待我调查清楚再行处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伤害他。”
周牧一声令下,上来四五个喽啰兵抹肩头拢二臂,将虞丰年绳捆索绑,软剑银蛇交给周晨星保管。
喽啰兵押着虞丰年就走,虞丰年撤着身子大喊:“师父,快让刘洪道大人占领烽火台,封堵各大要道,劫杀报信的信使,以防兵变消息走漏,快……快……”
周晨星很是心疼虞丰年,还在反复央求周牧:“爹,五师兄不是秦桧的密探,真的不是。”
蔡南成却反复要求师父收回成命,杀掉虞丰年。周牧谁的话也不听,喝斥一声:“都给我退下!”
点手唤来一名心腹喽啰兵,令他火速飞鸽回书刘洪道,让刘洪道按照虞丰年所说,严密控制三江水寨起事的消息,迫不得已,就将王刚杀掉。那名喽啰兵火速去办了。
蔡南成冲丁大力使了个眼色,丁大力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见礼:“周大侠,王刚已经知道水寨要起兵的消息,我们只封堵消息也不是办法,须当机立断,速速起兵,越快越好,迫不得已,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打王刚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牧沉思片刻,命令蔡南成:“成儿,你现在就去通知全水寨,随时待命出兵,三天之内攻占鄂州!”
“是!”蔡南成答应一声,瞄了一眼丁大力,丁大力也正看着他,俩人嘴角都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
……
……
三江水寨,灯火通明,成群结队的喽啰兵来往穿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化不开的肃杀。
三天以后就要打仗了!他们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
聚义厅灯火辉煌,大小偏副寨主济济一堂,周牧居中而坐,王世信和苗成梁左右相陪。
周牧脸色肃穆,怀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块金丝楠木令牌,上面写着八个字:“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这边是八字军的圣物——“八字木令”,见它如见八字军创始人王彦,执掌此令者,八字军全军听命。王彦临死之时,将“八字木令”传给他最信任的周牧掌管。
周牧原以为,大将刘锜接管八字军以后,这件东西再没有用武之地,哪成想岳飞被老贼害死,八字军被遣散,被迫害,“八字木令”再次出世,要凭它重整八字军,杀奔临安,铲除秦桧。
喽啰兵摆上香案,周牧将“八字木令”供在香案之上,带领众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起身之后,周牧将“八字木令”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
“众家弟兄!鄂州通判王刚已经知晓水寨要起兵之事,他正秘密调集人马,赶来鄂州,围剿三江水寨,战火近在眼前。而今形势,坐以待毙,必死无疑;扯旗起兵,正义之师,出师有名,大可一战。战未必死,不战必死!我当效仿水泊梁山宋公明,举旗造反,清君侧、杀秦桧!为岳少保报仇。大家可敢不敢?”
“敢!敢!”
“大家可怕不怕?”
“不怕,不怕!”
“好,是我华夏好男儿,是我水寨大英雄!今日周大侠请出‘八字木令’,如王彦将军亲临!木令一出,纵然不喝金兵之血,也要为正义之事。今日祭令,在此立誓,七日之后,正式起兵。”
周牧的动员简洁而有力。当晚,水寨之上正式竖起“八字军”旗,掌管着“八字木令”的周牧成为三军统帅,坐上了头把交椅。王彦的儿子、三江水寨大寨主王彦坐第二把交椅,任命苗成梁为八字军大军师,统管分兵派将,蔡南成为副军师,兼任前部正印先锋官。其他山寨头目各有军职。
众人议定,周牧与腿伤未愈苗成梁坐镇水寨,其余人等,七日之后随王世信、蔡南成出兵鄂州,杀奔临安。
周牧又连夜写了数十封信,派下书人去往各地,给散落的八字军送信,三江水寨这边一起兵,请他们各自征召兵马,驰援响应,杀奔临安,为岳飞报仇。
……
……
三江水寨大牢里,虞丰年躺在干草堆上十分沮丧。
这座大牢跟官府的牢房没什么两样,关押着水寨之上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之徒。
这是虞丰年第二次坐大牢,上次因为猴子和豹子盗宝陷害,被秦桧送进临安府大牢,这次又是被冤枉。
自己何曾给王刚通风报信?他娘的!
怎么能想办法逃出去呢?照今天这情形,就算自己被关进了监狱,蔡南成也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选个时间前来加害自己。也许会在饭菜里下毒,也许会硬闯进来,先杀死看守,再将自己杀了,总之要多加提防。
……
……
蔡南成的房间里,蔡南成、丁大力、到鄂州府给王刚送匿名信的罗方,以及其他四五个心腹果然在密谋加害虞丰年之事。
今晚没将虞丰年杀死,蔡南成极为不满。丁大力劝他:“蔡公子不要生气,虞丰年逃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今晚略施小计,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有什么办法?”
丁大力微微一笑:“放心吧,蔡公子,我已经安排好了,特意交待提牢官,不许他们给虞丰年送饭,让他饿着。等饿到半夜,咱们给他去送,酒菜里给他下毒,事后推在提牢官头上,岂不神不知鬼不觉?”
蔡南成摇头:“你想的太过简单,你我管得了提牢官,还管得了我师妹周晨星吗?提牢官不送,她也会送去的。就算小师妹不送,你我送去的饭菜,他敢吃吗?”
丁大力面露尴尬:“啊……这个……我没想到这一点,看来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