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旁人,秦小富悄声道:“徐乡长、陈总指挥,万峰寺长老知天地、识未来,非常了不起,何不找长老问问前程!”
谁不关心自己前程啊,秦小富的话很有诱惑力,即便是彻底的无神论者,说到自己未来前程也动心,何况谁没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
陈常务副总指军不说话,不看秦小富、也不看徐建川,抬头望明月,若有所思。
想到秦小富把一行人安排在庙宇住宿,徐建川问秦小富:“你给长老有交情!”
秦小富说:“要说交情,秦四男有多少岁,我与长老交情就有多少年!”
徐建川看着秦小富,面现奇怪神情,说来也是,一个长老、一个计划生育超生大户,会给长老有什么交情。
即便月光朦胧,秦小富还是看懂了徐建川的眼神,他回忆道:“那年,秦四男快要临盆时,乡计划生育工作队发现了我们藏身的溶洞,突袭抓人,我带着老婆往洞里跑,迷路了,我和老婆困在洞里,求生的**促使我们在洞里爬,就在秦四男快要出来生时,我们看到了一丝光亮,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才听说,我们在洞里喊救命,正好被上山采药的万峰寺师傅听见,师傅把我和老婆救回去,长老在后院安排一间屋子,秦四男不到半个小时便出世!”
原来如此,徐建川哦了声。这事并奇怪,那些年为了计划生育,把好端端一家人弄得家破人亡的例子多的是,秦小富的遭遇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例,不提及就淹没在苍桑里,没有人知晓,也不会有人问及。
秦小富继续说:“秦四男出生后,长老去看大人、孩子。他仔细看孩子,摸摸秦四男的额头,对我说,孩子聪慧,你要好好养育!我当时想,四个孩子,家不成家,一屁股罚款,我怎么养育!不过我还是听信长老的话送秦四男读书,没想到的是,秦四男小学、初中期期在学校考第一,应了长老预言!”
陈常务副总指挥回过头,看着秦小富,半信半疑眼神。
“真的,我不说谎,徐乡长知道四男是读书的料子!”秦小富指着徐建川证实。
徐建川认真道:“秦大叔说的是实话,秦四男的确是个读书的天才!”
秦小富说:“我从此给长老有交情,长老有事找我做、我有事请教长老。说实话,我就想生个儿子,平常间东躲西藏,根本就没有条件、也没有钱供秦四男读书。我告诉长老说我养不起秦四男读书,长老看看我,说我会遇到贵人!”
秦小富也不管徐建川、陈常务副总指挥信不信,继续说:“第二年,我老婆肚子里的宝贝儿子被他们抓去堕胎,还给我老婆做了绝育手术,我这一脉从此断了根。我背地还骂过长老,他说我要遇上贵人,可贵人呢,没有一点影子!不过我还是非常尊重长老,他是我女儿秦四男的救命恩人!”
秦小富说到这儿停住话,看着徐建川,动情道:“我怎么觉得,长老说的贵人应该是徐乡长呢!”
徐建川也觉得,自己应该是秦小富说的贵人,自己的出现,秦四男转危为安,秦小富家的债务全免,根据秦小富目前的状况,富裕起来指日可待,难道这些情况长老未卜先知?
徐建川推辞道:“这给我没关系,是国家政策在调整,全体人民群众都会一天天富裕起来,你不富裕也不成!”
“你的话当真?”陈常务副总指挥转脸问秦小富,神情认真。
徐建川看出来了,陈常务副总指挥相信唯心主义的东西,他向秦小富使个眼神。
“真的,陈总指挥如有兴趣,我带你去见长老,他要是看到陈总指挥今后官居极品,我们都早一点替陈总指挥高兴!”秦小富接口道,话说得乐呵呵的。
陈常务副总指挥呵呵一笑:“长老怕是早安寝了!”
“长老晚上还要做功课,这个时候去正合适!”秦小富延手道,“陈总指挥,请!”
三人踏着月光,绊着脚下小草露珠,走在静寂的万峰山小道上,回到庙宇。
秦小富引着陈常务副总指挥、徐建川来到庙宇后院,在小禅房门前见到个小师傅,说明来意,小师傅进了里屋,很快出来,对陈常务副总指挥、徐建川说,师傅有请!
陈常务副总指挥、徐建川走进小禅房,见一长老坐在木椅上,形体清瘦,神态安祥,仿佛天下万事万物与他无关。
见两人走进来,长老站起身,手托佛珠行礼让座道:“二位施主,请!”
“大师请!”陈常务副总指挥、徐建川不敢先坐,见长老坐下,两人才落座。
长老看上去八十来岁,清矍精瘦,白冉飘飘,仙风道骨,超凡入圣,不是一般的俗人。
挨着长老旁边有两个木凳,陈常务副总指挥挨着长老坐下,徐建川挨着陈常务副总指挥座下,两人腰杆挺得笔直,面现对长老尊崇神情。
夜晚的禅房好安静,安静得空灵,人坐在禅房,胸腔里的心仿佛要跳出来,自愿献给长老审视。
“这位施主,”长老向陈常务副总指挥施礼,“听秦施主讲,这位施主主持电站建设,造福百姓,得益千秋,老纳钦佩之至!”
“大师过奖了,为国家效力,是我的本份!”陈常务副总指挥不敢居功,谦虚道。
官员在谁人面前都洋洋自得不可一世,唯独在僧人面前,表现比较谦虚。
“施主亲临万峰山,造福万民,国家之幸、百姓之幸,老纳香火更加旺盛!”长老语调缓慢,声音极低,但吐词十分清晰,“老纳观施主,正直、忠诚,是个干大事业的人。正值中年,国家用人之际,施主正好发挥聪明才智,造福国家、造福百姓!”
回味此话,果然有些玄机,国家用人之际,正好发挥聪明才智,说穿了,组织要用谁,谁才有发挥聪明才智的机会。长老意思明显,电站建成,自己还能上一个台阶!
“谢大师指点迷津!”陈常务副总指挥客气道。
“以后还望施主多做些准备,苍生命运多舛,祸兮福兮,难以判定,施主是忠义之人,会不遗余力!”长老的话分明潜藏玄机,陈常务副总指挥正要问话,长老目光看向徐建川,“小施主志在造福一方,有胆有识,更有一众人支持,万峰山即将展示于天下,小施主的才干也充分体现!”
徐建川说:“万峰山开发旅游正值规划阶段,还请大师多多指点!”
长老从身旁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徐建川:“老纳在万峰山多年,对万峰山一峰一壑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如何开发万峰山,上面有我的建议,小施主拿去可作参考!”
徐建川急忙站起身,双手接过长老递给他的本子,行礼道:“大师心血智慧凝聚其间,建川一定认真领会,按照大师的意愿,把万峰山展现在世界面前!”
大师说:“小师主才智过人,宽宏仁厚,国家必当大用,还望小施主努力进取,为国家黎民干出一番事业来!”
“谢大师指点!”徐建川退回自己座位。
夜已深,不好再打扰大师,陈常务副总指挥、徐建川退出禅房。
两人走出禅房,神情若有所思,长老的话虽然虚无飘渺,却令人无限遐思。
圆月向西倾斜,天空清朗,月明星稀,鸟不叫虫不鸣,万簌静寂,万峰山万峰起伏,在银辉掩映下茫茫一片,好个一尘不染的洁净世界。
两人沉默在月光下,不着声。
现代社会、现代科学常识逐渐普及,长老不是先知先觉之人,建电站造福人类的同时,谁又可以担保大自然就不惩罚人类?
大师说陈总指挥“忠义之人,会不遗余力”,是不是在预示、告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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