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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王修还是黄忠,两人都是官场老江湖,都深明为官之道,就说黄忠,他借尸还魂到了荆州,瞒过了所有人。
离开许都,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但终归到底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曹操身上。
可以说这世上骂刘澜、骂袁绍众多,但那曹操就当真是忠心耿耿之臣?显然不是,虽然很多人都把他看做中兴之臣,但他却不这样认为,虽然他到现在没有篡权之实,不像董卓,李傕、郭汜那般过分,但同样也是当皇帝为无物,早已逾越了君臣之界,虽然他嘴上说的好听,现在以戡乱为要务,待天下大定在还权天子,可这样的承诺又如何能够保证,他现在都不把天子放在眼中,不愿交出权利,到时天下当真被他平定,让声望权利都达到巅峰的曹操交权?
痴人做梦。
而如果说曹操不忠,大奸似忠的话,又不尽然,因为他与董卓,李傕、郭汜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虽然他们忠,都不是对皇帝之忠,甚至不是对汉室江山之忠,但现在来说,曹操并没有像此三人那般过分,可以说曹操与他们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他更看重现在的权利。
当然了,曹操与这三人之所以不同,也许正是吸取了三人的经验,经过这三人,他看明白了当今天下的形势,虽然天下各地都在唱衰汉室,可他明白,汉室并没有真正到崩溃边缘,从身边之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所以曹操断不会再犯董卓等人的错误,反害了自己。
反正就算他不反,现在在许都虽然没皇帝之名,但所作所为却有皇帝之实,如果造反,那现在的这点利益,不就都成空了嘛,换做是谁,也不会多此一举,把自己陷入绝境。
所以,通过种种迹象,黄忠果断离开,不愿乘上曹操这艘船,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他最终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就是落得一个霍光的结局,死后全族被杀,要么就是第二个王莽,篡汉而立,所以黄忠出走,是他认为明知的选择。
而至于投效刘澜,绝对是机缘巧合之下做出的决定,虽然世间对刘澜所表露出来的野心评价比曹操还要不堪,但通过了解之后,虽然刘澜也遮遮掩掩,但是却并没有否认逐鹿中原的想法,这一点对黄忠来说,确实要比曹操要更好一些。
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曹操和刘澜两人位置的不同而造成的结果,但这绝非关键,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其实是因为刘澜对治理郡县所表现出来的才华与头脑,对比腐朽的大汉朝,与曹操治下的兖州,刘澜治下表现出的勃勃生机让他看到了改变的希望。
现在的天下,已经到了必须要改变的时期,但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都没这个能力,也许这就是刘澜身边为何会汇聚如此多人才的原因吧,不仅在治理国家这一项让他看到希望,更在军事上,让他看到了其最终必会逐鹿中原的可能。
而这一点,与王修又完全一致,王修彻底转投刘澜,绝不是因为孔融,而是被刘澜个人说折服,而自古以来,散财聚人,这一点刘澜几乎是天下各路诸侯做得最好的,从早期在辽东就能看出,现在刘澜的左膀右臂几乎都是那个时期投军之人,可以说这是刘澜成功的关键,有这么一帮忠心耿耿之人辅佐,他自然要高看一头,真说起来,曹操在散财聚人这一点上表现的也很不错,不过他起家那还是靠着本族,说白了和袁术兄弟的没区别,但刘澜不同,他就是一介白丁,但能有今天,无外乎四个字:用友者霸。
在加上对刘澜的观察,这样的人确实值得辅佐,而且他也并不是那欺世盗名之徒,他能有今日,每一战下来的战功虽然有真有伪,但不管被传得如何神乎其神,偏离真相有多远,但有一点却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刘澜。
而有着一点,就足够了,王修为此要投效刘澜,自然是情理之中,而且如果他不投效刘澜,他也不可能这么安心的留他在青州,更不可能把臧霸放在青州刺史的位置上。
对于臧霸,王修黄忠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都明白青州之战,臧霸才是关键,对此两人自然都不会有疑义,点到即止,然后便转换话题,当然这并不等于二人就真的在臧霸面前投降认输了,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当然了,这件事情上,真正要头疼的,还是黄忠,其实臧霸的决定,对王修并没有任何干系,不过他明白,这事要是被刘澜知晓了,到最后还是自己的麻烦,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到时候时间被拖了下去,对青州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可黄忠却始终往别的事情上去扯,好像再也不想去谈臧霸了,这让王修不由在心底里骂了一句这个黄忠当真是会装模作样,都这样了,还能沉得住气,这要是换了别人,估摸着早就急不可耐了,可现在反倒成了他是那个急不可耐之人,见了他的表现,甚至恨不得上去抽他,从这一点就不得不服这个黄忠,还真是有一套。
王修刚要开口,不想黄忠居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王别驾,我想这个时候我们该坦诚一些吧,而不是像现在鸡同鸭讲,你应该明白,我既然会直接登门来见你,那一定是受到了主公的明示,所以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试探来试探去了,有些事情,最好还是更直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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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诸葛玄接到了二封书信,不过与侄子诸葛瑾的第一封书信不同,第二封书信却是匿名,信中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抵就是把诸葛瑾自他离开琅琊之后的一切行迹都做出了一个详细的汇报,不过唯独缺少了最近一年的行踪,好像是刻意被人抹掉了一样,也许这封信的关键信息,就是这消失的一年行踪,毕竟这一年诸葛瑾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知晓,这完全符合他的猜测,最少他的嫌疑是可要确定了。
而且,他听说刘澜帐下的一些内卫,在进入内卫之后,所有的身份都会被隐匿,根本就查不出任何行迹,毕竟是搞谍探情报工作,保密是最为紧要的一点,可是像诸葛瑾这样,只隐匿一年的行踪,却有点古怪,也就是说,诸葛瑾并非刘澜内卫谍探。
但就算他没做谍探,但是刘澜的说客,终归是跑不掉了,诸葛玄收起书信,闭上眼睛,沉默许久,然后睁眼对老管家说道:“这个送信人在哪里?”
“没有踪迹,是府前兵丁在府门前发觉的。”
书信的来源有些古怪,首先你并不确定他的来头,也不确定他为何会把诸葛瑾的消息传给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完全无迹可循,因为你根本就猜不透对付的动机,这让他很不放心,甚至担心是有些人想要对他们叔侄下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最有可能之人只有朱皓一人,因为他又这个精力,也有这个必要去调查一切可能对他造成潜在威胁的存在,而诸葛瑾与刘澜走得如此近,他必然会害怕,那么这封信送来,别看把最关键的部分去掉,可是却足够起到离间的效果,一旦他们叔侄反目,那么他就等于间接得罪刘澜,最后朱皓自然是赚的好处的那一个,他自然会在这件事情上夺下功夫。
诸葛玄突然有点毛孔悚然,汗流浃背,如果真是朱皓,那么他在刘澜身边一定有谍探,不然关羽诸葛瑾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知晓并送这样一封书信过来,现在他已经变得格外被动,因为在这个关键时刻,刘澜的身边主意绝对豫章最后的走向,一旦让朱皓的奸计得逞,那他可就彻底失去了控制豫章的可能。
当然,这也许只是他的猜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不过,以刘澜现在的情况,对豫章如果没有任何想法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只不过他是要在他与朱皓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还是自己直接掌握,这件事上,以讹传讹的版本不少,无法确定,却也让他更加对豫章郡守的位置觉得不踏实不安稳起来。
看起来,在这件事情上,确实要与他那个侄子好好谈一谈了。
原本还在犹豫着是否与诸葛瑾见面的诸葛玄坚定了信心,对老管家说道:“现在派人,去找到诸葛瑾,稍话给他,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南昌,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诸葛玄现在必须要确定,刘澜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只要确定了这一点,那他就会做出最终的选择,是走还是留。
他当然希望能留下来,不过这却需要看刘澜的脸色,如果刘澜对豫章势在必得,就算现在他留下来,但用不了多久,最多一两年,刘澜的大军就会压境,他照样没有任何希望,只能选择离开。
既然迟早都要离开,等人家兵临城下狼狈而逃,还是在现在换一个好结果,他心中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老管家起身,有些不甘心,他是看过信中内容的,不然的话,他也不敢把门前侍卫拾到的一封书信直接拿给诸葛玄,真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明白诸葛玄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犹豫了一下,在心中做着权衡,最终,壮起胆子说道:“家主,瑾公子现在在哪,我们根本就不知晓,而且他从那条官道而来,是从柴桑还是从南城甚至是鄱阳县根本无从知晓,这样去找,也许会一无所获。
“那也得找,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给我尽快找到他!”
诸葛玄焦急的说着,虽然这就好像是大海捞针,想要找到诸葛瑾十分困难,但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了:“让军中的斥候都出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到,护送他来见我,这件事办成了,找到之人,都有功劳,赏千钱,绢三匹。”
诸葛玄给出了重赏,这些奖赏,听着也许不多,可在如今的豫章,主公他们这些斥候兵丁娶妻生子置办几亩薄田的了,只要老管家把这番话说出去,他相信斥候一定会瞪大了眼睛,把那诸葛瑾给他找出来,带到面前。”
“家主,这是不是有些……”
“此一时彼一时,诸葛瑾的信中,对他的近况并没有过多笔墨,如果他只是做说客,呢么他的身份到底如何就值得怀疑了,甚至连在刘澜帐前出仕都未必,就算出仕,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刘澜才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可是这封书信,就不同了,最少说明,诸葛瑾已经在刘澜帐下出仕了,而且就在这一年之内,那么诸葛瑾能够来见我,完全是因为他先在刘澜帐下出仕,其后又因为我与他的关系,被刘澜招到了柴桑,这样看来,他这些年的成长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在刘澜帐中出仕,也算没有辱没我诸葛家的名声。
既然他不是打着我的名头而出仕,那么我就要瞧瞧,这一回刘澜派他而来,目的到底为何,他又凭什么让我放弃豫章!
老管家几乎已经不在对诸葛瑾抱有任何希望了,甚至有些担心叔侄两人会因此坟墓,但现在看起来是他多虑了,而诸葛玄迫切要见诸葛瑾,也完全是因为想要了解刘澜的对豫章的真正目的。
只有了解刘澜的目的,他才能想办法,可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刘澜还没有想过拿豫章,又或者是先要他一个口头承诺,毕竟他的麻烦在青徐,只要把哪里的危机解除,才会考虑豫章。
可是他的机会也正在这里,如果刘澜败了,那么他的口头承诺,自然也就不会在作数了,所以他现在最害怕的是,刘澜逼着他现在就交出豫章太守的印玺,如果是这样,那他可就连一点选择都没有了,但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大可盼望着刘澜败在曹操或是袁氏手中,就算刘澜最后胜了,可有了这充足的时间,就足够让他将手头的一些事情处置过后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