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们几人,身为后来者的刘澜更清楚他们与刘表之间的实力对比,或者说从他到荆州之后,他就对荆州的实力做出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判断,至于后世荆州很弱的感觉,说白了都是因为荆州直接投降了曹操,但别忘了那时的荆州正是刘表病死,内忧外患之时,所以刘澜如果用此来做实力衡量与对比,是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性的。
而刘澜到荆州之后,或许他看到的和徐庶一样多,包括内卫的情报两人知晓的一样多,但是那些看不到的隐藏实力,则是徐庶几人所无法衡量,此刻与其与刘表反目,他更希望能够与他保持一个长久的联盟,这可不是为了眼下,而是日后,尤其是一旦趁官渡之战入主中原失败后,那么他和刘表联合抵御袁绍与曹操之间的胜者才是最佳选择,反之反目的话,除去二人之间开战带来的损失外,还有一点那就是那时候或许他们二人都没有单独面对袁曹二人的能力。
有些话刘澜能当着三人的面说,没有那么多忌讳,可有些话却不行,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来自后世吧,所以就算说也说的非常隐晦,而这样一来,也就等于刘澜非常明白无误的反对三人的建议,这样的结构直接就将他们从理想打回到现实中。
随后他们就不能不改变计划,当然所谓的计划无非就是出兵长沙,与最初的设想大致相同,之所以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说白了也是去猜测刘澜的心思在作祟,毕竟他们来的时候所想的可不就是会不会是主公对荆州有了想法,才会把咱们都招募过来商议?
当然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但如果要进入荆南的话,那么以现在九江的部队其实也是有取得胜利的能力的。如今九江的部队包括黄忠、鲁肃以及管亥摄山营三部,再加上水军与陈到、陈果兄弟的部队,完全不需要再派摄山营主力前往,而如果要进入荆南,那么首先可以派水军和陈到兄弟顺江挡住孙策入川之路,而鲁肃部队开始驻守地方,恢复生产并筹建鄱阳都督府,至于黄忠与管亥可率部队齐头并进入荆南。
因为与刘表有协议,所以主公肯定会前往长沙,在不清楚刘表之用意前,此去必须要大张旗鼓,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军是得到刘表许可,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主公出现在荆南,必定能够震慑荆南四郡,至于部队达到长沙后,末将以为最好是高垒深壁,不与张羡交战,更不主动攻城,摆出一副久困长沙的样子出来,这样长沙城内部十有八九会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主动将孙策交出,如果他们依旧顽抗,而孙策确定就在长沙,届时再调鲁肃、陈到之兵来长沙,四面合围,届时长沙可下,孙策可诛。
刘澜一开始理解了徐庶的意图,留鲁肃在九江,派水军与陈到去堵住孙策可能入川之路,可是后面怎么又要派二人过来了,但转念一想理解了,之前这样做的意图是防备可能主力前往长沙扑个空,孙策已经逃窜入川,如此准备就可以防备这一可能,而如果要四面合围长沙,那就必然是建立在一种可能下,孙策就在长沙城中。
所以陈到和水军是以防万一,而鲁肃留在九江则是安抚后方,为了确保消灭孙策,九江以及豫章绝不能发生任何动荡,所以当做好这两件事情后,那么不管孙策是在荆南哪个郡,其实都不重要了,不管他跑到哪里,他们的部队大可追到哪里,直到将其彻底消灭。
这时关羽和陈宫都齐齐看向了刘澜,那眼神完全就是在问刘澜此计是否可行,刘澜笑了笑,反而看向两人,问道:“这么看你们都认可了?”
“不错,如果袭击荆州不可取的话,那么此计必乃上策,为消灭孙策的不二选择。”陈宫郑重其辞道,这一计划妙就妙在挡住了孙策入川的退路,那么不管孙策最后到哪,都逃不出他们的掌控之中,甚至他盼着孙策前往交州,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必打着助刘表的口号,而是有了消灭孙策的噱头进入交州了,何乐不为?
“好,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定了,不过有句话我想说在前面,孙策在第一次九江之战时已经逃亡过长沙,而这一回我想他再到长沙的可能性非常低,而我军在长沙尤其交战的可能性更小,所以我敢保证这一仗交战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在宜都,也就是孙策退往益州的必经之路处,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孙策逃向其它荆南三郡,武陵、桂阳以及零陵郡,但具体会是哪,却很难判断。
“主公如此认为?”徐庶若有所思,陈宫则连连点头,望向了关羽,后者连忙找出了一副荆南四郡地图,上面经过内卫多年的探查,标注非常详细,在找到了刘澜口中的几个位置后,有些激动,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一仗可能就变得麻烦了。”
“何以见得?”徐庶问道。
“其实这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如果主公所料是真的话,孙策只要不是到武陵,而是桂阳与零陵的话还好,可如果他到了武陵,那就不同了,早年间我曾听家师说过那里的五溪蛮骁勇好斗,如果我们一旦与其遇上,只怕一场恶战是少不了了,当然如果孙策先遇上,或许也会让我们省却不少麻烦。”
五溪蛮?沙摩柯?如果说刘澜对武陵五溪蛮有什么印象的话,那肯定是因为三国演义以及游戏中武力值爆表的沙摩柯了,此时听关羽这么一说,也是有些头疼起来,刘表对荆南的放任不理或许也有这些顾虑吧,除却武陵不说,长沙南部的山越也是相当恐怖的,当然桂阳、零陵的情况如何刘澜就不太知晓了,但显然在这个时期,这些地方显然还属于不毛之地,后世所谓的湖广熟天下足,最少还需要几百年的发展才能实现。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刘表才会对荆南放任不理,当然因为这些地方无法自给自足,其情况有些类似汉王朝对待幽州,虽然幽州贫瘠,但正因为苦寒之地出精兵,所以汉王朝专门用冀州来保证幽州的正常运转,同样荆北与荆南的情况就有些这样的味道,不管刘表如何不管不顾荆南,手中握着他们的钱粮,也并不害怕他们会做出一些反叛的事情来,甚至谁要是有反叛的贼心思,到时候只要把钱粮一断,所谓的反叛也会立即平息,这一点和幽州的情况非常相似,或者说和陶谦养臧霸非常相似。
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所以徐庶才在最初只是想着围困长沙而不是攻打长沙,因为没有必要,他们的粮食不足以支持张羡在长沙与他们长久对峙,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后勤保障,他们就可以将张羡困死在长沙,但最后之所以做出四路大军合围长沙的关键是,他们的后勤也保证不了持久战更别说是围困长沙了。
秣陵缺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虽然最近的燃眉之急是靠着甄家与糜家,但这总归不是办法,他们二家就算在富甲天下,但也很难一直承担如此高额的军费开支,所以九江之战,势必要尽快结束,这也是刘澜对张昭等人的保证,至于吴郡与会稽之后的战事,其实根本就无须他投入太多的兵力,这些地方的实力非常有限,刘澜相信以关羽的能力,不会让这一仗拖太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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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大将军府,后宅毗邻袁绍住院的一处偏院,这里一度成为袁绍每日办公的公事房,但随着他逐渐将一些公文交给三子袁尚后,袁绍就很少再踏足此处,每日里在这座院子里办公的都是三子,而最近因为袁绍对曹操开战,每日里往来的公文堆积如山,这可把袁尚忙的焦头烂额,可正式因为每日处理公文,让他的能力飞速增长,这一切都看在袁绍眼里,心中欣慰之余,更是连军务也全部交给他处理,只有被他判断为紧急,才会被送到他的面前。
对于三子,袁绍非常信任,而袁尚也没有让他的父亲失望,而夜色已深,但他依然在处理着公文,低头不断在公文上做出自己的批示与意见,如果以前,他的任何意见与批示都不会被重视的话,那么现在没人敢再轻视,没有严格执行,甚至是敷衍了事之人,都被他直接下了狱,做出判决之后,袁尚才对父亲汇报,而这时也就意味着木已成舟,就算袁绍想放人,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当然对于这些被儿子下狱之辈,到现在袁绍无不是拍手叫好。
“公子,徐州马延送来的紧急军情。”
袁尚正低头写着,这是关羽粮草的公文,非常重要,毕竟事关接下来的兖州之战,他可不敢怠慢,要求沿路官府必须保证民夫的伙食,无比保证粮草准时运抵前线,飞快写着批示的袁尚连头也没抬,只是下意识说了句让人先在一侧稍等片刻。
快马拿着文书站在一旁有些局促,虽然他只是三公子,但身份毕竟不同,非常拘谨,甚至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在一旁等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袁尚还没有忙完,无所事事的快马骑士只能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
房间很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四面墙壁挂着绸缎纱幔,当然最为显眼的地方,就是书架了,上面摆着一卷卷竹简,向来都是书了,他不识字,也就不清楚是些什么竹简书,房间很不错,当然比起他家来说,可如果是徐州州牧府的话,就没法比了,那应该是他见过最宽大气派的房间了。
就在他心中那这间房间与徐州据说刘澜曾经居住的房间做对比的一刻,袁尚放下了手中毛笔,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高高举起双手的同时朝徐州来的骑士道:“对了,刚才说你是从哪来的?”
“末将是从高邮而来,奉马延将军之命前来向大将军传来最新秣陵军报。”
“秣陵军报?刘澜出兵了?”他们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刘澜掺和进来,为此父亲甚至暗中与孙策、吴郡许贡甚至是丹阳、吴郡邓迪山越联络,希望他们能够拖住刘澜,让他分身乏术,可如果刘澜真要掺和,那这一仗可就不好说了。”
心中想着,袁尚快步上前从骑士手中接过文书,一目十行飞快看完内容,瞬间大笑出声,太好了,太好了,早些时间就与孙策取得了联系,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和刘澜开战了,看样子必须要让父亲加快进攻的速度了。”
他说着快步朝屋外走去,临了还不往让人待骑士到厢房休息,这可是极高的荣誉了,很多人都是在传递完书信后被安排到驿站,而能留在大将军府厢房过夜,要么是位高权重受袁绍父子重视,要么就是真正带来了让他们高兴的消息,而眼下确实没有比刘澜和孙策开战的消息更让他开心了,后顾之忧,心头之患解决了,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完全可以对曹操放手一战!
他安排好骑士后,便朝着父亲的房间走去,这么关键的消息,必定要让父亲得知,而随后与曹操的对决也必然要加紧了,说着他便急匆匆来到父亲门房,此刻他一定要亲自将喜讯告之父亲。
“进来。”听说儿子连夜拜见,已经休息的袁绍披了一件外套来到中堂,看到儿子急匆匆走进来,问道:“这么晚了,难道有什么急事发生?”
“回禀父亲,是急事,更是喜事!”袁尚说完,将文书呈给父亲观看,果不其然,当袁绍看完内容之后,心情更是打好:“喜事,真的是天大的喜事。”
这些时间以来,因为与曹操交战的事情他一句很久没有露出笑容了,而此刻却终于放声大笑,看来这一消息让他积郁了许久的晦气都消散了,甚至连心情都发生了改变,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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