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左冷禅看得沉吟不语,心想方证大师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未睹,哎,看来嵩山派与少林的底蕴比起来,差得实在有些远。
见张三丰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丝毫没有躲避招架的意思,方证不由轻咦了一声,他这套掌法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若敌人不及时出手打断,只须迟得顷刻,他便能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掌数越多,迷惑性也就越强,威力也就越大。若真使到传说中的千掌,敌人早已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身中无数掌了。
既然张三丰不出手,方证也乐得从容施展,渐渐幻化到了一百二十八掌,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传说中千手如来掌最高境界练到一千零二十四掌,可少林寺数百年来,无一人能达到那般境界,方证幻化出一百二十八掌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见漫天的掌影扑了过来,张三丰双手微微抬起,在身前从容得画了几下,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太极图案,漫天的掌影碰到了太极图案顿时犹如冬雪遇到骄阳,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终。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往场中看去,只见方证大师的双掌已经被张三丰双手锁住,只需微微运力,方证这双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承让。”张三丰对方证笑了笑,双手一抬,方证便觉得一股柔力传来,整个人一下子便飞回了本方阵营。
见少林两大高手都是一招皆败,场中众人纷纷骇然,虚竹沉默不语,心中暗暗寻思:以招式而论,我肯定胜不了他百年的经验,可如果比拼内力,以我的北冥神功,未必没有机会。
心中打定主意,虚竹微微弯腰行礼道:“晚辈向张真人请教一下内功。”说完两掌慢慢往张三丰平推过去。
周围之人一见之下不由暗自腹诽,比起之前玄澄、方证的出手,虚竹这招就和他的样貌一样平凡,场中甚至有黑衣人响起了嘘声。
宋青书却是急忙提醒道:“张真人小心,他这是北冥神功,专吸人内力!”
纵观整个金书体系里的武学,北冥神功、吸星大.法之类的武功是最容易让绝顶高手阴沟里翻船的,《天龙八部》里的鸠摩智,一身武功不知道比段誉高了多少个层次,结果走火入魔之际不小心中了段誉的北冥神功,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力被吸得干干净净;《笑傲江湖》后期,岳不群练了辟邪剑谱之后,已经是江湖中绝顶的高手,而且在已经制住令狐冲的情况下,一时大意中了他的吸星大.法,一身内力同样被吸了个精光。
张三丰虽然修为震古烁今,可没有防备之下,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北冥神功?”张三丰一怔,这个词仿佛勾起了他什么回忆。
见张三丰毫无防备,虚竹不由暗喜,伸手按在他手掌之上,催动北冥神功狂吸起来,怎料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吸不出一丝一毫的内力。
原来张三丰修炼百年,一身内力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丹田里的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达到了“氤氲紫气”的境界,虚无缥缈却又醇厚凝实,又其实外力所能撼动的。
张三丰已经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虚竹:“小师傅,你与逍遥派是什么关系?”
虚竹见北冥神功失效,正惶恐不安,闻言下意识答到:“什么逍遥派?小僧从没听过。”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张三丰微微皱眉,掌力微吐,将他震了回去,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沉吟不语,似乎在苦恼着什么。
尽管玄澄还有些不服气,知道自己没有用全力,可张三丰轻描淡写,每次都是一招逼退自己三人,显然也没出全力,他哪还好意思提联手一茬,只好抱拳对张三丰说道:“今日得见张真人神功,贫僧实在佩服不已。只是敝寺的《易筋经》被这位施主占为己有,还望张真人做主。”
“《易筋经》?”张三丰一愣,疑惑地看了宋青书一眼。
宋青书急忙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张三丰沉吟片刻,说道:“刚才几位大师所为固有不妥之处,可《易筋经》的确是少林之物,你拒绝归还,也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张真人开口,晚辈又怎敢不听。”宋青书微微一笑,转身对阿紫说道,“阿紫,你去游少侠那里将《易筋经》取来。”
“是。”阿紫小嘴儿一嘟,有些不情愿地走到游坦之面前。
尽管看到小仙女这么听宋青书话,游坦之心中很不爽,可想到这秘笈还给少林寺总比阿紫拿去献给宋青书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干脆地掏出了秘笈给她。
阿紫拿着《易筋经》秘笈走到宋青书面前,用身子挡住周围人的目光,不露痕迹地将《易筋经》收到怀中,顺变拿出另一本不知什么秘笈递到了他手中,故意大声说道:“主人,这几个臭和尚看似慈悲为怀,可实际上和这嵩山派不是一丘之貉么,刚才表面上隔岸观火,实际上却是各种拉偏架,暗暗相助嵩山派这些杀手,真要把这秘笈还给他们啊?”
注意到阿紫的动作,宋青书眼睛一亮,心有灵犀地配合着说道:“这《易筋经》毕竟是少林之物,我们也没理由霸占着不还,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些臭和尚总要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喏,大和尚,接着。”说完便把经书往玄澄站立的方向一扔。
听到他的话,玄澄正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见经书飞来,却下意识飞到半空伸手一把捏住,谁知道刚一入手就察觉到经书之上藏着一股暗劲。
“糟糕!”玄澄惊呼一声。
砰!
手中经书突然炸裂开来,化作漫天的齑粉散落一地。
“你!”看着一地的粉末,连重新拼接也做不到了,玄澄不由大怒,狠狠地瞪着宋青书。
“咦,大和尚你是不是刚猛功夫练多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脆弱的一本经书,哪禁得住你这么大力气一抓?”宋青书下意识惊呼起来,仿佛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