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蜀两军在剑阁进入了相峙,虽然蜀军的人数远不及魏军多,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那可不是虚设的,依靠地理优势,姜维几乎可以很轻松地就能守住剑阁,魏军就算是再想前进一步,都试比登天的,
所有的人,包括姜维,包括钟会,都会认为剑阁之战将会是魏蜀两国最决定性的一战,胜负结果将决定着蜀汉王朝的命运。
唯独有一个人不这样认为,那就是邓艾,此前的战役,钟会几乎是出尽了风头,强夺阳安关,席卷汉中,钟会可谓是风光无限,但在剑阁受阻之后,就轮到了邓艾粉墨登场了。
邓艾选择的几乎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路,从阴平小道出奇制胜,率偏师出奇兵,大纵深地迂回到蜀国防御空虚的后方,完成了一次军事战争史上的教科书似的奇袭战例。
不管是偶然还是什么别的因素,在这个以成败论英雄的时代,邓艾成功了,他用几乎不可复制的手段,凿穿了蜀国的最后防线,迫使后主刘禅在成都投降,也成就了邓艾的千古奇名。
但刘胤的穿越,必将会改变这一切,阴平小道不再是邓艾成功的捷径而将成为了覆灭的险途。
刘胤有着这样的自信,同时,这也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刘胤已经是没有了退路,这一战,他必须要赢。
或许邓艾已经在酝酿着这次的行动,或许他已经行走在那七百里无人的险径之上,总而言之,留给刘胤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昨夜刘胤已经草拟好了一份奏章,就是针对魏军从阴平小道偷袭江油涪城的防范计划,虽然蜀军的主力皆在剑阁,但成都尚有数万人马,江油涪城绵竹等各处要隘也皆驻守着兵马,刘胤的这份奏章就是给后主刘禅提个醒,只要各处的驻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备战,就算邓艾能够走出七百里阴平小道,在各个坚城之下,他也必将没有半点机会。如果有可能,蜀军只要在邓艾的必经之路上设卡拦截,邓艾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众大臣个个面露诧异,不清楚刘胤此时还会有什么本奏。
刘禅和颜悦色地道:“是文宣啊,你有何事,直管奏来。”刘禅和弟弟刘理关系不错,爱乌及屋,刘禅打小对这个侄儿就疼爱有加,自从青城山遇刺刘胤为他挡了一剑之后,刘禅对刘胤更是喜欢之极。
刘胤恭声道:“陛下,大将军全师守御剑阁,亦并非万全之策,剑阁之西阴平之南,尚有小路一条,逆魏或可以派兵偷袭。依臣之见,陛下当下令江油涪城各地守军严加戒备,并派成都之兵前往阴平小道守御,如果魏兵来犯,就地予以歼灭。此处最为紧要,事关益州存亡,切不可等闲视之,望陛下慎重待之。”
“阴平小道?”刘禅可是一头雾水,他虽然是蜀汉皇帝,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辖下的山河地理了若指掌,刘胤提出来的地方太过陌生,刘禅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转头望向右边首辅位置上的诸葛瞻,道:“诸葛爱卿,你可知阴平小道在何处吗?”
诸葛瞻本来以为今天会是扳倒姜维的最佳机会,这么多的大臣联名上奏,姜维又的的确确罪责在身,诸葛瞻心想,无论如何姜维也是在劫难逃。谁知天子根本就没有理会,铁了心地支持姜维领军,这让诸葛瞻好生郁闷,平时看起来昏愦平庸的老丈人这回居然心智如此坚定,完全大大的出乎诸葛瞻的预料。
但天子毕竟是天子,他的话才真正是一言九鼎,诸葛瞻也不得不默认了这个事实,本来计划着退朝之后约几个朋友去喝杯酒解解郁闷,那知刘胤站了出来,并且“荒涎不经”地提出了一个什么阴平小道防御计划,诸葛瞻是嗤之以鼻,连理会都懒得理会。
诸葛瞻对蜀国的山河地理可比刘禅清楚的多,阴平小道完全是刘胤自己提出来的概念,事实上在剑阁之西阴平之南,根本就是荒无人烟鸟兽罕至,从来没有听说过那边还有条可以通行的小道,至多也就是一些猎户采药客踩踏出来的野径,能通得过规模庞大的军队?鬼才相信。
在诸葛瞻看来,刘胤完全是哗众取宠,想借助这种手段来赢得刘禅的关注,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诸葛瞻打心眼里有些鄙夷刘胤,对于这个机遇巧合,升职如坐上飞箭的宗室子弟,诸葛瞻几乎从没有正眼瞧过。
“回禀陛下,微臣从未听说过什么阴平小道,不过臣倒是知晓剑阁之西皆是悬崖峭壁,不通人烟,刘右丞所提之事,让人颇感匪意所思。”既然刘禅直接点名问他,诸葛瞻自然得恭声答复。
朝堂之上,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众臣讨论的中心自然是“阴平小道”,不过大多数人都持诸葛瞻的看法,认为刘胤这是无稽之谈。
这样的情况早在刘胤的意料之中,如果诸葛瞻这些大臣真要有眼光的话,也就绝不会成就邓艾的千古之名了。他正色地道:“诸葛大人,从未听说并不代表从未存在,剑阁之西的阴平小道虽然险峻难行,但只要稍做修整,通行亦非难事。在下听闻魏将邓艾筹画有方,善用奇兵,阴平小道虽险,却未必能挡得住邓艾偷机之心。在下认为,阴平小道绝不可等闲视之,就算魏兵不至,有备而无患,方为上策。”
诸葛瞻冷笑一声道:“如今局势内忧外困,成都守卫力量本就不足,刘右丞却准备将御林军调往荒蛮野径之地,某倒是想问一句,刘右丞如此做为,是何居心?”
刘胤不禁一怔,他确实没想到诸葛瞻竟然会如此诘问于他,分明是暗指刘胤包藏祸心,企图将天子身边的御林军调往别处,成都空虚的话,无异于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