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阎宇提供的情报和斥侯侦测的结果,涪城只有蜀军一部人马驻防,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蜀军各条战线兵力紧缺,守剑阁的姜维军五万余人,守阆中的宗预一万余人,守郪县的刘胤三万余人,守成都者不过一两万人,短时间之内增援涪城几乎是不可能的。郪县有刘胤镇守,想在短期之内拿下没有什么希望,而我军目前的情况又不利于持久作战,所以攻取涪城,迂回进攻成都才是上策。”陆抗胸有成竹地道,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是自信的光芒。
盛曼略感疑惑地道:“攻取郪县困难重重,短期之内的确无望攻克,只是末将尚有一丝疑虑,大都督若要想迂回攻击成都,为何要选择北取涪县,如果沿江西进走南线的路,不是正可以发挥我军水军的长处,大都督何以舍近而求远,舍易而求难?”
陆抗神情淡然,呵呵一笑道:“南线沿长江而进,航道狭隘险滩重重,并不利于我水军行动,何况刚刚接到的情报,建宁太守霍弋已率南中之兵进驻健为,随时都可以进援成都,故而南路进军计划并不可取。涪城虽然北临剑阁,但姜维面对十几万的魏兵,分身乏术,根本无力回援,从涪城到成都,一路坦途,几乎无可御敌之兵,所以进攻涪城,看似凶险,实则安稳如山。何况涪城乃川北要害之地,北接剑阁、东连阆中、南通成都,一旦我军掌控该城,必使蜀中震动。姜维宗预。亦如芒刺在背。西川全局,尽在我手!”
“那大都督如何解决粮道问题?千里悬粮,转运困难,又难以防范蜀军的攻击,如果粮道被截,后果不堪设想。”盛曼忧虑地道。
陆抗微微一笑,点指着地图,道:“诸公请看。从江州溯江北上,经垫江、德阳、广汉便可直抵涪城,这条涪水,可是大有我东吴水师的用武之地。水路运粮,成本仅为陆路运粮三成左右,控制这条水道,粮草、辎重、兵员等就都可以源源不断地运抵川北重镇涪城。”
众人眼前不禁为之一亮,现在所有的军用物资,全部都是由荆州水运到江州,再从江州转为陆运。供给前线,随着战线地不断延长。吴军的后勤供给变得越来困难,现在陆抗提出将水运从江州延伸到涪城,无疑大大地减轻了后勤运输的负担。
至于这条水道的安全,似乎没有人担心,毕竟江东的水师天下闻名,蜀军虽然好象也有一些水军,但就凭着那几条破船,也敢跟江东的水师抗衡?
想到这儿,众人不禁是有些感叹,虽然蜀国境内河流纵横,但大多是急流峡谷,险滩恶水,如果真如江东的水网密布,光凭水军就足以打到成都了。
涪水水面大多有一两里宽,自涪城以下,水流较为平缓,虽然大型的楼船不能通航,但一般的蒙冲斗舰和运输船只均可安然通行,有蒙冲舰护航,便没人担心运输船队的安全了。
计划很快地确定下来,陆抗命薛莹领兵五千驻守德阳,盛曼领兵一万驻守广汉,薛莹的任务是负责涪水航道的畅通无阻,盛曼的责任是紧盯郪县刘胤的动向,扼守广汉,同时在郪东广设营帐,遍插旌旗,用来迷惑刘胤。
吴军的主力则是偃旗息鼓,悄然北行,目标直指四百里之外的涪城。陆抗令张咸为前部,领三千精兵,全部换上蜀军的军服,星夜兼程,倍道而行,抢先赶往涪城。
然后陆抗将全盘计划上报给了吴主孙休,并称事急从权,只能是先斩后奏。陆抗很清楚,战场上的战机往往是稍纵即逝的,为将者必须要审时度势,捕捉战机,才能在战场上赢得主动,蜀中与武昌相隔了数千里,书信往来至少也得十数日,如果事事都向吴主请示汇报的话,恐怕良机早就错过了。
同时,陆抗向吴主请求增兵,目前战线拉得越长,所需的兵力便越多,吴军所占领的城池越多,所投入的守备兵力便越多,一路向前,加上战斗和非战斗减员,能投入野战的部队便越来越少,所以陆抗请求吴主再向蜀中增派三至五万军队,以解兵力短缺之需。
虽然陆抗明白此次能抽调十万大军入蜀,已经是吴国所能调动的机动兵力的上限,吴国尚有二十万军队,但它们还得布防在扬州荆州交州漫长的战线之上,防备一切地可能的突发事件,毕竟魏国虎视眈眈,交州的异己势力蠢蠢欲动,吴国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西线去。
所以陆抗在要兵的同时向吴主提议,调动二线的预备役军队,这些军队虽然战斗力并不强,但用来把守城池却没有太大的问题,调这些守备兵入川,但可以将永安江州等地的精锐部队抽调到一线去。
四百里的路,张咸只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就已经赶完了,凌晨的时候,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张咸就看到了涪城高大的城墙。
涪城的西面是巍峨高耸的群山,湍急的涪水绕城而过,这座川北重镇就坐落在这依山傍水的环境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由于这儿距离剑阁前线已经不远了,加上蜀国朝廷几次下诏,三令五申的要求各城各地加强戒备,虽然明显地可以看到涪城的防备极为森严,城门紧闭,吊桥高悬,高高的城垣上不时可以看到闪烁着的寒芒,那是士兵盔甲和兵器在朝阳下反射的光线。
根据确切的情报,涪城只有一千蜀军在守卫,虽然说力量单薄了一些,但张咸可没有轻视,这么坚固的城墙,吴军就算是投入比守军强十倍的兵力,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攻克下来。此刻张咸手中只有三千步卒,如果是强攻的话,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不过张咸并不担心,甚至显得胸有成竹把握十足,因为他这次来,并不是要强攻,而是偷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