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峻和他的元帅们在冯.海茵兹伯格家的餐厅里与博士一家共进晚餐,虽然食物很普通,但是元首吃的很开心,在喝了几杯博士家自酿的德国甜烧酒一种大约五十度左右的小麦蒸馏酒,酿制时会按照各家的秘方加入蜂蜜和香料,比如肉桂、茴香以及各种甜味干果)之后,他甚至还卓有兴致的接连说了几个未来流行的餐桌笑话来活跃气氛。
吃完晚餐之后,几位元帅与元首暂时告别,因为条件有限,这里没有安排他们居住的房间,这几位又不能和士兵一起到室外去住帐篷,只能去附近的军事基地将就一晚。
徐峻带着道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夸奖和鼓励了几个表现优异的官兵,这些人敬忠职守,理应得到奖励。徐峻不会承认,眼前这些多余出来的工作,完全就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的任性所造成。
巡视部队一番之后,徐峻来到了冯.海茵兹伯格家的小书房,听说元首要处理公务,历史学者毫不犹豫的让出了这个房间。
“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我的元首。”魏尔勒走到徐峻身旁,把一份公文递到了元首手边。
“还没查出谁是幕后主谋?”徐峻翻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随后在签名档上画了个花押。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前后两批刺客并不是一伙的,这场看上去配合完美的刺杀行动纯属是一次巧合。”魏尔勒皱着眉头回答,这个答案让他也有些意外。
“如此说来,墨索里尼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徐峻手托着下巴,翻看起那份报告。
“这一回,你派了谁去罗马?”元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于尔根少校,我的元首。”魏尔勒恭敬的回答到。
“于尔根?帝国保安总局的于尔根?”徐峻抬起头来,盯着魏尔勒的双眼问到。
“就是他,我的元首。”魏尔勒微微低下头,闪躲开了元首的视线。
“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魏尔勒。我早说过人事方面全都由你们筛选,我相信奥丁之眼的判断力,所以不会去干涉你们的决定,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徐峻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帝国保安总局里有不少人在此前犯下过严重的过错,身上有不少难以抹去的污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具有我们系统中所缺乏的一线工作经验,很多人的业务能力很强,这些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所以我自作主张保留了其中人际关系比较单纯的一部分人员,比如于尔根,他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非常具有才干,在解决一些让别人感到棘手的问题上,堪称是一个天才。”魏尔勒为他的决定辩解到。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看过上次他的行动报告。我记得当时就说过,我们确实需要这样的人,去完成一些永远都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工作。”徐峻笑着安慰起魏尔勒。
“是的,您确实这样说过,我的元首。”魏尔勒恭敬的点着头。
“水晶之夜、长刀之夜、合并奥地利,在捷克和波兰的“特别行动,他竟然全都参加了。如果放在四个月前,我必定会把他列入清洗的名单。不过现在我给了他和他的同僚们继续为帝国效命的机会,我是不是变得有些心软了,魏尔勒。”
“不,您一直都很仁慈,我的元首。”参谋长恭敬的欠身低头。
“就这样吧,罗马的事情全都交给于尔根处理,等他完成这项工作,就给他晋升一级军衔。”徐峻低下头,翻过一页文件。
“您依然如此的慷慨,我的元首,我会亲自发电报向于尔根少校转告这个消息。”
“是吗,那就交给你了,魏尔勒。”
“元首,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还有一些公文需要我去处理。”魏尔勒请示到。
“好的,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魏尔勒,你去忙你的工作吧。”徐峻没有抬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再见,我的元首。”魏尔勒退步走到门口,向着徐峻的身影点头致意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请等一下,将军。”道根在走廊上叫住了魏尔勒,看上去他已经在这边等了很久。
“有什么事情么,上校。”魏尔勒抬手揉了揉眉心,重新戴上了眼镜。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您,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道根神色郑重的请求到。
“应该还有些空闲,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道根上校。”魏尔勒抬腕看了看手表,指针指着晚上九点半。
“我们一边走一边谈吧。”道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可以,我准备去通讯班那里看一下。”魏尔勒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出了这栋小楼,来到了农庄的院落里。魏尔勒看出道根确实有些心事,参谋长对此充满了好奇,这位不苟言笑的党卫队军官,很少会表露出这种情感。
“我想问的是,关于墨索里尼的事情。”两个人来到院落一角的磨坊旁,道根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
“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你究竟在苦恼什么了,道根。”魏尔勒拍了拍额头,伸手从道根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卷。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干掉墨索里尼,如果从一开始就准备除掉他的话,之前为什么要去阻止政变的发生。而且我担心这件事情被外界发现的话,会影响到元首的声望,特别是在我们内部,可能会有人因此怀疑起元首的判断力,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道根掏出打火机,替魏尔勒点上了香烟。
“好吧,我想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领会到元首的思路,不过这也很正常,这种国家之间的政治博弈本来就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魏尔勒苦笑着摇着头,手指点了点道根。
“我们不能让巴多格里奥政变成功,如果让意大利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政局,那么新任领导人在地位上就与我们平等了。那位总参谋长在利用我们,就像我们利用着他一样,这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他并不认为对德国有什么亏欠。
巴多格里奥是个强硬的爱国者,虽然他曾经答应了我们不少条件,但是却与我们本身希望得到的目标相差甚远。当他当权之后,绝对不会继续让步,和我们签订的那些协议,已经是这个人和他背后势力能够接受的底线。
除非我们准备把这场战斗继续到底,彻底摧毁意大利的国家武力,占领这个国家,否则我们不可能从新政府手里得到更多的利益。”魏尔勒深吸了一口烟。
“据我所知巴多格里奥元帅是个标准的军人,我同意您所做出的判断。”道根表示赞同。
“是元首的判断,不是我的,这一点必须记住,道根上校。”
“是的,当然是元首,魏尔勒将军。”道根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所以我们不能让巴多格里奥依靠政变上台,这时候支持墨索里尼,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
因为事发突然,墨索里尼严重低估了自己在意大利民众中的影响力,他当时以为整个政坛和社会都在反对他。所以当我们伸出援手的时候,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一把牢牢抱住,他把德国视为保住他权力、地位乃至生命的唯一支柱。
为了拉拢帝国,他会答应我们任何的要求,哪怕听上去十分荒谬。比如我们要扣押意大利海军舰队的全部战舰,换成巴多格里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墨索里尼却毫不犹豫的和我们签下了协议,并且配合着我们解除了意大利海军的武装,把整支舰队毫发无损的送到了我们的手上。
再看看那些一揽子商贸协定,矿业开发协定,殖民地开放协定,劳务人员输出协定,技术互助协定,墨索里尼没有提出任何一点反对意见。”魏尔勒说完抬眼望着若有所思的道根,伸手掸了掸制服下摆的烟灰。
“我明白了,将军。确实如你所说的,墨索里尼在台上对我们更有利,只有他才有可能同意与帝国签订那么多协定。但是为什么我们还要干掉他呢,把他留在那个位置上,我们不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吗?”道根摘下军帽,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啊,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缓过气来,看清意大利真正的政局。他已经发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他在意大利朝野依旧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民众还在支持着他,他的党员们如往常一般崇拜着他,军队里充斥着他的拥护者,中下级军官都愿意服从他的指挥。
他还是那个意大利独一无二的领袖,政变并没有伤害到他的权力基础,反而让民众变得更加信任他、尊敬他、服从他。同时他还抛掉了之前背负的包袱,与几个强国停战成功,解除了对意大利物资和能源的封锁,他现在完全可以一心放在意大利国内的建设上,励精图治随后重新崛起。”魏尔勒背着手,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伸出脚用力碾灭。
“墨索里尼是个危险分子,他和希特勒是同一类人,他们从不忠实于自己的承诺,一遇到他们认为有利的机会,他们就会立即撕毁自己签订的协议。”魏尔勒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又点上了一根烟。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背叛我们之前除掉他我全明白了。”道根恍然大悟,他兴奋地在身边磨坊的砖砌墙面上用力锤了一拳。
“确实如此,元首最为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我们即将与东方的巨兽殊死一搏,必须防止在战争进行到关键时刻,意大利会如同上次战争中那样背弃之前的盟约,对我们发起倒戈一击。这将会直接影响到最终的战局。我们无法承受这种风险,必须把隐患扼杀在襁褓里。”
“所以我们重新扶植起巴多格里奥。”
“这位元帅已经众叛亲离,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他和墨索里尼不同,他背叛了自己的国王、忠心的下属以及大部分的朋友,除了墨索里尼给他保留下的地位与名声,这位元帅几乎已经一无所有。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来自墨索里尼党羽的威胁,而是来自此前被压制住的那些政客与王室的报复。一旦让那些人等待他的就将是身败名裂。
所以他这次才会如此配合我们,把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他的政客和王室势力清扫一空。而那些政治力量,对于我们第三帝国也是一种威胁,只有清除掉他们,我们才能毫无阻碍的完成意大利方向的部署,实现元首的战略。”魏尔勒说完笑了起来。
“所以说,道根,你根本不用害怕元首的名誉会因此受损,也不用为他的判断力担心,他依然是我们伟大而英明的领袖,上帝宠爱的使徒。”参谋长伸出手去拍了拍党卫队上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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