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志军把欧阳凡、柳林、齐岚找到警队,向他们通报宁宝兰在病房里遭受袭击一事,几个人十分震惊。
鲁志军说:“神五刚一行动,我们的人就发现了。我们的人怕暴露,撒了豆子;神五被滑倒,手还紧紧地握着砖头。由此可见,对手的狡猾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利用精神病人谋杀,真够机巧的。”
几个人决定一起去精神病院,看看宁宝兰。
齐岚仍然是坐电动轮椅,由柳林弄到后车座上。几个人坐一辆车,柳林开车。
齐岚担心地说:“我不能在宝兰身边,真令人不放心哪!”
欧阳凡说:“事情一起一起地发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神五,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精神病人,还懂得谋杀?我确实不敢相信。我们先调查,等有了一定的结果,就让宁宝兰出来吧!”
齐岚摇头:“不把唐明洋扳倒,她是不会出来的。”
欧阳凡道:“是这么个理儿。不过,眼下,我们要查清神五为什么会突然发疯。袭击宁宝兰?我的估计是这样的:神五确实有病,他是通过一定的信息传输渠道得到通知的。神五一得到信息,马上就采取行动,纯属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柳林边开车,边转头迅速地看他一眼:“你是说,有人在操纵神五?”
欧阳凡微微点头,沉思地说:“也不敢肯定这样说。神五不是被关进一病房了吗?咱们就近地看看他。”
到了精神病院,先看了宁宝兰,在没有人的地方,宁宝兰笑了,很轻松地说
:“你们不要担心,啥事儿也没有的。保护我的人那么多,我很安全的。我倒是很想把唐明洋的真心掏出来。给我些时间,再加上你们的配合,我看他是挺不下去的。”
大家只能同意她的分析。欧阳凡提议一起去看看神五,大家便跟着走了。欧阳凡临时找来一名女护士,扶着宁宝兰。宁宝兰装出眼睛迷蒙的样子,与女护士跟在最后边。
进了一病房,一个男保安领着他们去见神五。这一病房,住着病情很重的病人,有的具有攻击性、神五自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被关在一间1022的小病室里。保安边走边介绍,说昨天夜里,警察审问神五两个多小时,神五一言水发,只呆在屋角处。让他坐到椅子上,可他坐不住,硬要缩在屋角。
“他好象天生就喜欢这样。”保安笑呵呵地说。
接近1022室时,柳林突然叫大家停下,眼睛瞅着小女护士,声音低低地说:“你带着宁老师,隐身在门边,不要被神五发现。”
小女护士有些愕然,大家也都不明白柳林要做什么。
柳林简单地说:“我想对神五进行测试。”
小女护士点点头。
几个人来到门前。小女护士带着宁宝兰,紧贴门边的墙壁站住。
那门是栅栏门,能够一眼看清屋里。屋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空的,另一张床上躺着神五。他的耳朵非常灵敏,听到门外的声音,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坐着。他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门外。
柳林低低地说:“护士,请您马上领宁老师站到门前,一定要突然。”
护士拉着宁宝兰,站到了门前,正对着神五。宁宝兰仍然一付迷迷登登的样子。神五一眼看到,蓦地一惊,竟风快地跳下床,一下子钻进另一张空床的床底下,眼睛从床底下望出来,明显有了惊恐的神色。
众人想笑,可笑不出来:他刚才的动作,宛如一头猎豹。
柳林对男保安和气地说:“你打开门,我进去一下。”
男保安大惊:“这……行吗?危险的。”
柳林道:“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门打开了,柳林沉稳地跨进门去。神五竟就地一滚,迅速从床底下蹿出,一拳向柳林打来,同时就要从柳林的肋间蹿出去。柳林反手一掌,架开他击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抄住他的腰,一用力,竟将神五整个人像甩一袋面粉似的,直甩到床上。神五还要反抗,柳林跨前一步,双掌一扫,神五竟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谁也没看清柳林用的是什么招式。
柳林眼睛瞪着神五,威风赫赫,正气凛然。神五与他对视一下,竟将眼睛掉到一边,再也不敢瞅柳林了。
柳林一言不发,出了屋,吩咐男保安,将门关上,锁好。出了一病房,柳林才说话:“经过测试,神五确实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欧阳凡连连地说:“试得好,试得好。柳林,你先送齐岚回家,我马上去单位。然后,你也到我办公室来。”
他急急忙忙地先行告退,大家都很讶然。
按照他的吩咐,把齐岚送回家,柳林来到安城大学欧阳凡办公室。进了门,欧阳凡正坐在电脑前。电脑的屏幕上滚动着文字,全是各类犯罪团伙的存在形态、联络方式、标志、结拜的程序、团伙中的位置排列等等。
“坐,先坐一会儿。”欧阳凡很随便地摆摆手,仍然自己忙自己的。
柳林笑笑,安静地坐下来。
门一响,警察刘建雄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包。他朝柳林打个招呼,便把提的包放在欧阳凡旁边的桌子上,解释道:“这是我从精神病院弄来的。这里有张光盘,是最近对神五的监控录像。这些文字资料,是我调查的一些材料,包括神五的自然状况等等。你看看吧!我给你的是备份,正份我拿回队里,队长要。”
“行,你去吧!”
刘建雄凑到屏幕前,笑了:“欧阳博士,你的研究内容这么广泛啊?”
欧阳凡仰起身来,对他后背打了一巴掌:“少忽悠我!我再广泛,也赶不上警察。你们警察天南地北的,活人、死人的,男人、女人的,蒙骗拐卖的,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的,你们全管。你说说,我能赶上你们吗?”
“哈哈哈!”大家全被他的绕口令弄得大笑了。
“行了,你是博士,咱说不过你。”刘建雄赶忙走了。
欧阳凡再度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
“好,好!”欧阳凡突然叫了两声。柳林以为有了重大发现呢,急忙看屏幕,却并没有新鲜东西,就连屏幕上的文字也消失了。欧阳凡从刘建雄提来的包里,拿出光碟,塞进电脑里。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精神病院的场景,是神五,正跪在地上,双手成圆形套在一起,高高地举到头顶,朝前哈腰,一连哈了三次,脸面上现出十分迷醉的神情。随后,神五两只手紧握在一起,胳膊平放在胸前,脸上现出凶狠的表情。
柳林笑道:“这是什么姿势啊?”
欧阳凡嗤的笑了:“他是窃贼,你说还能是什么姿势?”
“我刚刚看你观看犯罪团伙的资料,难道这是神五团伙的参拜礼?”
“很可能是!”欧阳凡说着笑了:“我曾经去市精神病院,专门观察神五。这神五,偷窃的动作十分敏捷,简直浑然一体,那是历经许多年的磨练才成功的。从神五的经历看,他十来岁时就流落街头,走南闯北的,一直这么混下来。因此,他所学的偷窃的功夫,一定是从小就拜过师,学过艺的。再加上你刚才的试验,说明他的功夫十分有功底。而在中国,不论是何种团伙、帮会,掌门的老大为了把自己弄得神圣,为了使团伙成员服从,总是制订一系列的制度法规。因此,神五的这些动作,肯定是某个团伙的一种仪式。他能做出这种姿势,说明他已经得到过某种暗示。”
“哦!”
欧阳凡从提包里掏出一落子纸:“这是刘建雄调查来的材料,柳大侠,帮我念念。”
柳林规规矩矩地念给欧阳凡听,欧阳凡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柳林念:“神五几乎每个月都能接到市里一家名叫‘全胜’家政中介公司送来的物品,有吃的、穿的、用的。据中介讲,他们是一年前,受南方一个人的委托,给神五送东西的。南方那人说,他与神五原先是好朋友,现在身残,不能前来,听说神五得了精神病,极为挂念。而神五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又无经济来源,因此他便每月给神五捎东西。他委托省城的一个人,每个月把东西交给省城与安城之间的长途汽车,并交付长途车费。而长途汽车正好经过‘全胜’中介公司门前;中介公司在接到长途车的电话后,便等在门前,接下东西。那南方人每次都支付给中介公司一百元钱的中介费,中介公司便把东西送到精神病院来。精神病院每次都检查送来的物品,没有发现异常。”
“噢噢!”欧阳凡点着头,“再念。”
“通过监控录像,医生和护士们发现,神五每次接到东西后都十分兴奋。他总是偷偷躲到厕所里,双手并成圆形,高高举到头顶,然后磕头,总是磕三个。他也许不知道,在封闭病房里,其实厕所里也同样安装了监控镜头。磕完头后,他慢慢地站起来,如喝醉了酒一般,出门。”
“停,停!”欧阳凡喊道。
柳林停下了。欧阳凡掏出手机:“刘建雄吗?我问你,谁给神五送东西,查清了吗?”
那面回答:“没有。长途车临行车前,忙忙乎乎的,接到委托送给神五的物品,收了钱,记下中介公司的电话号码,再不管别的。他们只依稀记得,可能是个老人,老头儿,走路很慢。我们正在查。”
欧阳凡关了机,再度瞅向电脑屏幕,把神五磕头的画面再放了一遍。
柳林想:看来这送的东西里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