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蝠太子妖容大变,没想到此处竟还有人族高手拦截,此刻自己妖灵被仙剑险些抽干,又自断了一臂,哪还有能力与之抗衡……
“想我黑蝠太子纵横妖国,莫非今日竟要丧命于此吗……”
他的目光之中现出不甘,尖锐獠牙直刺元鹤胸口,他要搏命!
元鹤嘴角露出嘲笑之意,手上掐起法诀,一把折损了半截的断裂之剑自背后激射而出。
剑虽余半,但剑意却丝毫不弱,一飞出便火焰翻飞,显化出一只浑身燃火的血豹。
“嗷~~”血豹一声震天吼叫,碧绿幽光的兽眼露出无穷战意,身子快如流星,纵跃而出。
血豹剑灵突然出现,让黑蝠太子心头剧震,尤其是血豹体外散出的火焰更是让他格外心惊,需知黑蝠一族常年生活在幽暗环境之中,最是怕这种炽烈的火光,尤其眼前乃六级高阶灵兽所化剑灵,带给他巨大压力。
而元鹤此刻则信心无匹,他的长剑虽在中秋比剑之中折断,但师尊楚狂已对这血豹剑灵重新祭炼压制,如今自己已可完全控制此剑灵,因此对于眼前的巨型黑蝠丝毫不放在眼中。
尤其看到黑蝠眼中的骇然之色,更加信心百倍,不断催化驭灵剑意,使得血豹威势攀上顶峰。
轰然一记对碰,血豹安然跳出,黑蝠太子的一只三尺獠牙竟从中崩断!
黑蝠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本已妖灵不多的他,与血豹巅峰一击的碰撞,使得本命獠牙折断,伤上加伤。
元鹤冷笑一声,身后又是一把火红的飞剑激射而出,直取黑蝠要害。
这把飞剑乃是师尊楚狂在剑池为他重新挑选的,自己祭炼多时,威力也是不俗。
黑蝠眼中露出惧意,他已身受重伤,不仅断臂,而且断牙,此刻再也没有了拼死一战的信心。
“呼啦”一声,巨型身体四散崩离,瞬间化成数百只寻常黑蝠,急速远遁。
元鹤本欲追赶,却看到黑蝠遁往丹落霞的方向,竟就此放弃了追击,嘴角凝出一丝冷笑。
黑蝠感应到身后之人并未追赶,顿时宽心不少,暗中咬牙切齿,发誓必报今日之仇。
正在稍感欣喜之际,眼前忽的现出一个美丽曼妙的身影,衣袂飘飘,似九天仙女,正对着自己露出妩媚一笑。
“啊……”黑蝠心头一震,看着那美丽女子的笑容竟似比看到鬼般更加震惊。
因为他此前竟没有感应到丝毫气息,那女子便生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就似在虚无裂缝之中钻出来的一般。
此时,他心中已经明白,刚才那冷峻男子为何没有追击自己,眼前这女子定是个同样厉害的可怕对手。
“万剑诛邪!”那女子一声娇喝,数百虚幻剑影破空袭来。
“娘的,又是这招!”黑蝠先前已在唐倚楼仙剑之下领教过这招的厉害,此刻再次看到这虚幻剑影,心中只有骂娘的冲动。
如他妖灵未失之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惧怕于她,但此刻的情形却不容他有一战的底气。
未等剑影临身,一团黑雾嘭的散出,数百黑蝠急速横掠出去,头也不回的再次远遁。
“逃的好快……”丹落霞诧异之极,本欲大显身手,与这妖人拼斗一番,未曾想对方竟不出手便急急逃去,其状有如丧家之犬。
黑蝠太子此刻已失力战勇气,只想尽快脱身,找个安静之处疗伤调养,待日后再卷土重来。此刻他如惊弓之鸟,再不敢随意飞逃,而是散出体内仅余妖灵,感应虚空之中的气息。
妖灵感应之中,北面虚空上有一道阴冷强横的气息,死死锁定于他,而西面虚空之上虽然也有两道气息,但却并不太强。
就是这个方向!
黑蝠太子眼中现出惊喜,他看到了脱身的希望,数百黑蝠横空掠往宫灵和叶浩的所立方位。
宫灵和叶浩两人虚空之中早已看的真切,见数百黑蝠如一团黑雾般卷向自己,心中同时一惊。
宫灵飞剑此刻托在两人脚下,自是无法使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抵御,匆忙之中掐起印诀,准备施放天雷,但印诀尚未完成,如黑雾般腾空的数百黑蝠已飞至眼前。
黑蝠太子原本觑准宫灵和叶浩实力不强,打算从这一方向突围逃生,待到得近前,见二人脸上均有惊慌神色,又迟迟没有出手,心中顿时改变了主意。
他心中早已恨透了引剑池的人,暗忖既然这两人法力低微,那自己何不趁此机会杀掉他们,然后扬长而去,也足以抵消一些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妖灵释放,数百黑蝠又合成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蝠,闪着阴森獠牙,直刺向二人。
此刻,唐倚楼正在使用玄天正气净化最后一丝孽天血咒,而元鹤与丹落霞想要救援,却已无法远水解渴。
“轰”的一声,獠牙刺体,却并未见到血光飞溅的场面,一只虚幻的八卦圆盘不知何时出现在叶浩与宫灵的身前,抵住致命杀机。
且那圆盘缓缓旋转,自卦盘中心竟射出一丝丝金色光芒,罩住黑蝠太子的身形。
“怎么会这样!”黑蝠太子一击未中,心中本已惊讶,然则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卦盘之上散出的金光竟令自己的身形一滞,动作慢上半拍,且体内妖灵好似沸腾一般,不听使唤,身体竟无法灵活调转!
“不好,这卦盘诡异,有阵法加持!”黑蝠太子也是精明之辈,转眼之间已看出卦盘玄机,再也不敢停留,身子再次化整为零,分作数百黑蝠逃遁而去。
此时,元鹤与丹落霞才堪堪赶到。
丹落霞急切问道:“你们没事吧!”
叶浩摇头道:“没事,幸好有师尊赐于我的护体卦盘,姐姐快追,别让那妖人逃掉。”
丹落霞这才放下心来,再举目看时,虚空之中早已失去了黑蝠太子的踪迹,与元鹤对视一眼,各自苦笑摇头。
“算了,逃的过这次也逃不过下次,如果他再敢前来,定留下他的狗命,只要你们没事就好。”丹落霞道。
元鹤的眼神之中泛起光芒,死死盯着两人身前逐渐暗淡的卦盘虚影,淡然道:“没想到掌门师伯竟连自己的本命护体卦盘也赐于师弟了,师弟真是好福气。”
叶浩感慨道:“师尊赠我卦盘,此次等于救下了我们两人一命,这份恩情恐怕我此生也难以报答了。”
宫灵却撇嘴道:“要不是有你在,我早祭起飞剑将那妖人刺个百八十剑了,又怎能让他逃脱。”
丹落霞笑道:“小师妹,你虽然资质天成,但缺乏对敌经验,遇到这样的敌手很容易吃亏,以后还需磨练才行。”
宫灵闻言,顿时沉默不语,刚才危机时刻,自己确是惊慌失措,飞剑托在脚下,自己虽可御空而立,但叶浩却不行,一个犹豫之间,便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叶浩体内幻化出卦盘挡住致命攻击,此刻恐怕自己早已丢掉性命,落霞师姐说的一点没错,自己缺少临阵对敌的经验,遇到实力强横的对手,稍一犹豫便失去先机,更有性命之忧。
此刻,战场之上喊杀声逐渐减弱,诸国联军和金戈皇朝的军队方才连番遭受重创,先是受百万黑蝠袭击,死伤无数,后又被血咒之力侵蚀,顷刻间便有数万人丧命,此刻双方皆鸣金收兵,退出战场,只留下遍地尸骸。
风云涌沙场,尸骨叠春秋,
帝王一声令,徒留百万魂。
凡人的世界,比起修道界也少不了半分残酷,往往一场大战,便毁去百万生灵,尤其这一战又受到黑蝠太子的妖法袭击,更是异常的惨烈,不论是诸国联军,还是金戈皇朝,这一战让所有亲眼目睹战况的人都感到心悸惶恐,更感到自身在这天地之中的渺小。
此时,轩辕冲所率十万金戈铁骑只余五万多数,与轩辕长天大军汇合于一处。
而唯一没有停止的战斗,却在金戈皇朝阵容上空。
轩辕烈独战风叔子,姬玉,黑魁三人,四人缠斗,法术弥散,翻起黄沙纵天。
秋水横天引来万丈惊涛,如天际长河,卷起四方云动。
轩辕烈虽然看上去法术强横,不可匹敌,三大凶人联手都无法取得半分便宜,但唯有他自己明白此刻状况,体力元气已然近乎枯竭,实是在燃烧体内精血,损耗自身寿元,才能勉强不败。
风叔子、姬玉、黑魁三人各展自身最强法术与轩辕烈拼斗,但却一直无法拿下对手,姬玉对先前自己的话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莫非这金戈老祖真的是血气充盈,表面上行将就木的羸弱之态只是假装出来的?
姬玉心中疑惑,但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一阵阵浩渺音波排山倒海般弹出,她此刻早已香汗淋漓,浑身浸透。
“不好,黑蝠太子败退了!”耳边传来黑魁的声音。
黑魁一直在虚空之中掌控万千毒虫与轩辕烈的滔天巨浪周旋,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黑蝠太子逃遁的身影,心中大惊。
“什么,莫非金戈皇朝之中还有高人坐镇?”姬玉心中更惊,本以为对付一个人间皇朝凭自己几个仙道之人定可手到擒来,因此天煞将这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俱都在教主面前夸下海口,尤其自己作为幻音教仅存几个投降离火教的人,更是想尽快立下大功,好博得天煞的信任和赏识,却未曾想会遇到这般天大的阻碍,不仅横空杀出个金戈老祖,且似仍有其他高手环伺在后,此刻不仅不能立下奇功,且自己几人很有可能便会将性命丢在这里。
“是引剑池的剑仙!”风叔子恨恨道。
他一年之前便跟随火鹏堂主布留生来到西土,一直在西土活动,暗中观察和拉拢西土各大宗门世家,因此对引剑池的仙剑格外熟悉,此刻看到远处虚空中的几道银色剑光,便一眼认出是引剑池之人。
“那该如何?”姬玉心中有些慌乱,积雷山引剑池的大名她怎能没有听过,此刻听闻引剑池剑仙到来,心中顿时乱了方寸。
“我们不如退去吧,引剑池加入战局,对我们极其不利,不如暂且退走,再寻机会!”黑魁此刻也生出极为不安的感觉,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只好如此了,我们走!”风叔子表面镇定,实则心中与姬玉、黑魁两人一样,看到引剑池的剑光,心中生出了惧意。
“老家伙,下次再和你分个高下!”风叔子收了法术,抛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遁去。
姬玉见风叔子直接撒手而去,心中气恼,手中瑶琴弹出几道音波后,也自尾随风叔子逃遁而去。
黑魁最是愚钝,本以为其他两人会与自己攻出最后一波攻势,然后再走,却未曾想两人如此不顾情分,转瞬即去,唯留下自己对抗漫天巨浪。
“他奶奶的,竟然逃的比老鼠都快!”黑魁怒骂一声。
他怕轩辕烈的法术卷向自己,也不敢收回毒虫和开山巨斧,施展平生最快的逃生法术,追着二人去了。
轩辕烈见三人退去,终于松了口气,他收回法术的双手此刻已在颤抖,那是油尽灯枯的表现,虚空之中的身体摇摇欲坠,他调整气息,这才好些,但脸上血色尽退,苍白如纸。
他缓缓落地,刚一落下,便“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染遍前胸。
“老祖!”轩辕长天与轩辕冲见此情形,顿时慌神,早已顾不得身份,快步来到老人面前,将他扶住。
轩辕烈一摆手:“不碍事……”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喷出些许鲜血。
轩辕长天眼中含泪,他如何能不知道老祖的身体情况,老祖本就已经是风烛残年,再经过如此激烈的拼斗,很有可能就此西去。
轩辕长天一手打下这皇朝江山,虽然没有从老祖处得到过一丝帮助,但皇朝初建之时,有多少人曾想刺杀自己,都是老祖暗中出手,这才保住自己性命,也正是因为老祖的震慑,才再也无人敢来,如无老祖,自己又怎能稳坐江山!
老祖一直身居皇宫修行,却一直不让自己喊他皇爷,只准称其老祖,是因为他一直觉得愧对自己,不愿以此自居,但他对自己的那份欣赏与呵护,自己如何能不知晓。
这是血脉之情,无论任何东西,都无法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