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巴孩千恩万谢的去了,苍鹰等他走远,与归燕然一道潜回镇上,匆匆用过饭,左右无事,归燕然便自行打坐练功,苍鹰回思这林中之事,只觉那些灵花缚子与靖海王的行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将那些汉人当做花肥,喂养藤条,又是为何?那些受害之人年纪稍大,手环呈红色,自身遭难,那他们的子女又到哪里去了?
苍鹰又觉得自己在某处见过这些灵花缚子,苦苦深思,蓦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昔日在奴血山上寻找血姜女时,不也遇上过这等以人为食的花朵么?当时若非玄秦相救,李听雨等三人当场便遭遇不幸。没错,当时玄秦叫那花什么?不也是灵花么?
正在苦思冥想,只听院外门扉轻响,他与归燕然同时惊觉,只见张君宝站在屋外,朝他们招手道:“你们随我来。”
此时天色已暗,灯影微弱,暗夜无界,街头虽有巡逻士兵,但如何察觉得到他们三人?张君宝领着他们一路疾奔,穿林绕树,高跃低蹿,身旁地势越来越险,道路愈发狭隘,足足走了一炷香功夫,这才来到深山中,找到一座洞穴,洞穴中生着篝火,有两人见他们到了,立即站起身来。
张君宝引荐道:“这两位是我的兄弟,也在缉查靖海王一案,而这两位乃是朝廷侍卫:育闲,也该。”
育闲与也该站了起来,衣衫褴褛,瘦弱如柴,满脸崇敬神色,说道:“两位大侠,幸会,幸会。不知两位大侠尊姓大名?”
苍鹰心想:“自然不能实言相告,但不知他们认不认得午缚释?”依样画葫芦。说道:“我与师弟都姓午。”
育闲奇道:“午?可是午时的午么?”
苍鹰说道:“不错。”
也该失声道:“可是午缚释午大人到了?”
苍鹰哈哈大笑,取出令牌,两人一见,登时更加恭敬,当即跪倒行礼。苍鹰伸手一托,运劲儿令两人站起,这两人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连声感叹苍鹰武功高强。
张君宝说道:“这两位在海上受了些伤,饿了好几天,此刻刚刚复原。午大人,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问吧。”说着朝苍鹰眨眨眼,似有取笑之意。
苍鹰挺直腰杆,双手交叉胸前,威风凛凛,气派非凡,问道:“两位,可是皇上派你们出海来找靖海王的?”
育闲说道:“咱们还不及告知皇上。事态紧急,咱们匆匆准备,便找船,依照一幅海图寻找这座岛。谁知这岛路途如此遥远。咱们低估了行程,遇上风浪,耽搁数日,吃光了粮食。险些饿死,还好运气不错,遇上这位大仙腾云相救。这才保住性命。”说罢朝张君宝望了一眼,眼中又敬又怕。
苍鹰一听他们有海图,心中起疑,问道:“你们怎会有海图?莫非这岛上还有内应么?”
也该不敢隐瞒,说道:“此言说来话长,不知大人是要长话短说,还是听得详实?”
苍鹰说道:“你给我详尽说来。”
也该点了点头,说道:“约莫四个月之前,咱们奉皇上旨意,微服便行,查探靖海王意图不轨之阴谋,两位大人应当清楚了?”
苍鹰摆出官架子,大咧咧的说道:“自然清楚,不必多言,只管说下去。”
也该连忙道:“咱们一共有五位兄弟一道前来江南,知道靖海王在江南势力庞大,只手遮天,不敢与官府打交道,只能沿海岸搜索,查探诸多渔村港口,看看有无线索。”
苍鹰笑道:“你们这胡乱搜索,可是大海捞针,徒劳无功。却怎会找到这海图的?”
也该颇为得意,说道:“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咱们在一座渔村中遇上了一位穿着华服、女扮男装的美貌年轻女子。她精神不佳,但武功高强至极,见到咱们盘问渔民,出手试探几番,把咱们整治得毫无脾气。我们问她是谁,她面露微笑,取出了靖海王的金牌。我们这才知道此人身份,她竟是传闻中靖海王收养的那位义子。我们当时心生绝望,只道必然难以幸免。”
苍鹰与归燕然同时惊呼道:“那女子可是叫莫忧?”
也该喜道:“两位大人果然手眼通天,居然知道此女名字。”
归燕然传音说道:“大哥,想来是莫忧与咱们在海边分离之后,遇上了也该、育闲他们。”
苍鹰传音答道:“正是如此。”向也该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也该道:“是!那莫忧当时饶了咱们性命,非但不杀咱们,反而给了咱们那张海图,说道:‘你们想要找出靖海王的密谋勾当,可让忽必烈依照这海图派兵出海,寻找海图中那座仙岛。我会在岛上接应你们,但你们务必要赶快,否则稍有耽搁,靖海王必不可制。’说完这话,她就消失不见了。”
苍鹰沉思道:“这莫忧不是靖海王的义女....”归燕然插话道:“是义子!”苍鹰哈哈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差别。她既然与靖海王如此亲近,又为何会引忽必烈....引皇上带兵来攻?其中恐怕有什么阴谋诡计。”
育闲说道:“不错,不错,咱们兄弟五人也是这般想的,又想要贪图功劳,不想让上司抢了好处,于是瞒住不报,留下速库台兄弟在渔村,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将那海图精心重绘一份,暗中藏好,另四人设法偷了一艘大渔船,以性命要挟水手出海寻岛。后来遇上海浪,打翻渔船,余人全数死了,咱们爬上一艘小船,抢救了些干粮,在海上漂流了数日,被这位大仙救起。”语毕又是一阵敬拜谢神。
苍鹰见他们两人再也不知什么,于是说道:“那靖海王的义子既然给你们的海图不假,岛上也没有什么埋伏,靖海王更不曾知觉,只怕他是真心想要帮忙。那莫忧既然有这般弃暗投明的心思,那岂不是好事一桩?若是能找到莫忧,岛上一切谜团,自然而然便解开了。”
育闲与也该齐声赞道:“午大人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佩服。若能破了此案,午大人自然飞黄腾达,前程似锦了。”
苍鹰说道:“自然,自然,到时咱们大伙儿共享富贵,一齐升官发财。”育闲与也该受宠若惊,嘴里谦逊,但脸上神情皆极为欣喜。
兄弟三人离了洞穴,走过铅松铁石,找一处僻静之地坐下,张君宝说道:“苍鹰,燕然,你们那儿有什么收获?咱们大伙儿合计合计?”
苍鹰脑中一团乱麻,嚷道:“这事儿越来越麻烦,整的老子彻底糊涂了。又是灵花,又是怪物,又是王爷世子,我看不如把心一横,杀上山去....”
张君宝笑道:“贤弟不要鲁莽,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寻一条妥善法子。”
苍鹰仍要再说,归燕然怕两人又吵起来,慌慌张张,一五一十,将两人遇上俺巴孩的百人军队,统统被灵花缚子怪埋伏杀死,又救了俺巴孩,问出花肥、怪物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张君宝听完感叹不已,说道:“咱们先不忙理出头绪,我这一天来也不闲着,四处奔走,找人打探消息,也并非一无所获。”
归燕然问道:“大哥知道了些什么?”
张君宝说道:“这岛上除了靖海王的大军之外,还有所谓十蟒、四蛇、双蛟、灵僧等高手,那灵僧在哪儿,我倒不曾碰上,但我偷偷跟踪那双蛟,听他们说出一事,或许已经知道了那莫忧的下落。”
苍鹰先前一直生闷气呢,此刻听他一说,立时振奋起来,问道:“你知道莫忧在哪儿了?”
张君宝说道:“本来不知,但听那两个鞑子皇帝侍卫所言,倒也有了些头绪。他阴谋违逆靖海王,只怕已经被靖海王囚禁,关押在了某处。”
苍鹰喜道:“这等重要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他眼下在哪儿?”
张君宝道:“那双蛟一人绰号海蛟龙,一人绰号山蛟蛇,十余年前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威名赫赫,后来销声匿迹,却不知他们竟投奔了靖海王,他们平时待在皇宫之内,但偶尔也会外出饮酒作乐。我躲在酒楼上头,偷听他们说话,恰巧他们聊起与那莫忧交手之事。原来靖海王老谋深算,瞧出莫忧有意谋反,于是令双蛟、四蛇王同时出手,将莫忧重创,却并不杀他,而是将他关押在了某个地方。”
苍鹰问道:“那关押之处,可在皇宫之内?”
张君宝摇头道:“他们说话之时,语气颇为不满,说那地方‘满是妖邪、毒花、不死不活的汉人’,又暗骂靖海王老来花心,不忍心彻底杀死那人,反而将他藏在那‘阴森恐怖的神殿’里头。”说到此处,神情又有些困惑。
归燕然奇道:“什么叫‘彻底杀死’?杀了就杀了,死了就死了,哪有彻底不彻底的?”
张君宝说道:“这也是我弄不明白之处,总而言之,那位莫忧世子眼下还活着,被关在了某处神殿之中。咱们得想法将他救出来。”
苍鹰一拍大腿,说道:“双蛟既然说那地方有毒花、死人,会不会就是那丢弃汉人,充当花肥之地?”
张君宝点头道:“不错,不错,大有可能。”他伸手入怀,摸出三张面具来,乃是一猴、一犬、一猫,他说道:“这面具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宝物,能够刀枪不入,防护毒气,你们戴在脸上,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前往那神殿,救出那位莫忧世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