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番贸然与元兵冲突,虽然莽撞了些,在四百精兵围攻之下,杀敌过百,依旧全身而退,又救出两人来,心下只感喜悦畅快,归燕然笑道:“二哥,你怎会.....”
苍鹰竖起手指,示意噤声,将肩上少女抛给归燕然,自己背着那老者。¥℉頂點小說,那少女一会儿瞧瞧归燕然,一会儿又瞧瞧苍鹰,笑逐颜开,喜不自胜,嚷道:“多谢两位大侠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归燕然见她毫不害怕,反而颇为兴奋,奇道:“姑娘,你这番脱险,心里不慌么?”
少女指着一旁老者,笑道:“我满不在乎,我爹爹都怕成这幅模样,我若慌了神,我爹爹岂不得吓得丢了魂?”
归燕然笑道:“你这般埋汰你爹爹,不怕他回去狠狠管教你么?”
少女吐吐舌头,道:“他不敢。”
苍鹰不发一语,见这老者容貌,心想:“怎地这么巧?这老头我曾见过,不正是数月前那位满心惆怅、奏乐骂鞑子的乐师么?”当时在酒楼上,这位老者大唱悲歌,满心苦楚,竟有舍生求死之意,幸得雪冰寒抚琴唱曲,暗中解救,又赠送大笔钱财,这才释怀离去,想不到竟在这儿碰上了他父女二人。
老者醒悟过来,登时泣不成声,喊道:“当真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派下你们两位大侠前来救我父女二人,真是感激不尽。”
苍鹰点了点头,也不言语,归燕然倒与那少女聊得极为投机,她虽然年幼,模样也不出众,但口齿伶俐,饱读诗书,归燕然本也是童心未泯之人。喜她爽快童趣,与她一问一答,话语不断。
两人虽在路林山途之中,但奔行如飞,只半柱香功夫,已经来到近百里之外,远远可见一座小镇,苍鹰将老者放下,问道:“这镇上必有马车,你们身上有钱么?到了镇上。雇上大车,两人这就逃命去吧。”
老者连连点头道:“老夫身上有钱!”取出雪冰寒给他的那张银券,苍鹰瞧也不瞧,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些去吧。”
老者想要跪倒,苍鹰托住他道:“老先生既然逃过此劫,须知天下大乱,世道不平,你可得好好照顾你的女儿。行事之时,需多想着她点儿,无论再苦再难,也莫要轻生。”
这老者大惊。心想:“他....他是在提点我莫要冲动么?他怎知我昔日糊涂之事?真是神人天助,无所不知!”当下连连点头。说道:“两位恩公,你们既然蒙面救我,我也不敢请教大名。我叫文东流。我女儿名曰文秋香....”
那少女跃下地来,对归燕然道:“这位大哥哥,你告诉我名字好么?香儿一生一世。都要记得你的好处。”
归燕然忙道:“我叫.....”
苍鹰说道:“他叫啸天,我叫猴圣,咱们两人并称天庭二仙,行侠仗义,不求闻名。”
香儿明知他说的是假名,但依旧喃喃念道:“啸天、猴圣、天庭二仙?我记住啦,回去之后,永远不会忘了你们相救之事。”
苍鹰一摆手,说道:“多加保重,后会无期!”一迈步,转眼消失。归燕然学他模样道:“保重身子,有缘再见。”也是顷刻不见,神出鬼没。
文东流死里逃生,喜极而泣,抱住香儿,说道:“孩子,孩子,这是天意,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啦。无论再苦再累,哪怕粗活重活,我也肯干肯做,定要好好照顾于你。”
香儿望着苍鹰与归燕然离去方位,心下茫然,但顷刻间振作精神,嘻嘻一笑,道:“傻爹爹,别哭哭啼啼的啦,只要在你身边,我也什么都不怕。”
.....
两人离开文氏父女,这才取下面具,塞入怀中,归燕然喜道:“二哥,你怎地来了?”
苍鹰怒道:“还不是被你俩坑害了?我让你照顾若兰小姐,可不是让你将她拐到此处。李堂主得知此事,大发雷霆,险些要我自宫谢罪....”
归燕然做了个鬼脸,道:“二哥勿要胡说,我才不信呢。况且是若兰要我陪她返乡探亲,没拐不拐的事儿。”
苍鹰摇头叹气道:“总而言之,你二位害我千里奔波,一路艰辛,吃了不少苦头,但见你俩平安,我当能向堂主交差了。”
他们奔行一会儿,稍稍绕了个圈子,回到兰剑村外的群山之中,见元军已拔营而去,山中有恢复幽静,归燕然忽然道:“哎呦!不得了!我忘了打猎了。不知若兰现下醒了没有。”
苍鹰说道:“贤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与若兰姑娘同处一室,齐度春.宵,怎能半夜跑出来呢?须知这女子生性慵懒依赖,委身于你之后,若见不到你,伤心起来,只怕会要死要活的。”
归燕然惊呼道:“我几时与她‘同床共枕’了?她又怎么‘委身于我’了?”
苍鹰笑道:“你俩孤男寡女呆在一块儿,**,岂能不越烧越旺?”
归燕然道:“**那是有的,孤男寡女也是不假,但二哥你说话时神情奸恶,不知有何深意?”
苍鹰忙道:“我怎地奸恶了?我天生便是这般表情。既然你自承其事,那也好办了。咱们先带若兰姑娘回到九江,等你俩拜堂成亲之时,长兄为父,你可不得不拜我。将来你俩有了娃娃,若是女孩儿,你俩留着,若是男孩儿,拜我为义父,咱们分别传授武艺,十八年之后,看看孰高孰低.....”
归燕然只他素来口中无德,生**捉弄人,来了个充耳不闻,往前赶路,碰巧天上飞过一只山鸡,归燕然弹出一块小石头,将山鸡打死,挂在腰间,两人攀岩上山,回到洞中,只见火堆已灭,洞中满是烟味儿,李若兰兀自盘膝运功,此时她浑然忘物,不知两人到来。归燕然松了口气,将山鸡拔毛烧烤,顷刻间肉香扑鼻。
苍鹰凑到归燕然身旁,仔细闻闻,皱眉道:“你身上怎地有股香气?嗯,仿佛花香一般。”
归燕然急忙一闻,奇道:“果然如此,想必是那小丫头香儿身上的味道。”
苍鹰仔细辨别,果然浓郁甜美,闻所未闻,初时淡而不觉,可过了一会儿,只觉异香四溢,仿佛置身于万花丛中、甘露泉下,令人自然而然便为之沉醉。归燕然道:“奇了,这香味儿非但不散,反而更浓更香了。”
苍鹰说道:“那小姑娘好生古怪,莫非练有什么神功秘法?或是花妖成精?不成,我得去把她逮住,带回来好好审问。”
归燕然哈哈笑道:“二哥别胡说啦,只不过她身上香了些,你凶巴巴的要去捉人,这可着实蛮横。”
两人正在交谈,李若兰忽然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先闻到香味儿,皱眉道:“我让你别在这儿烤肉,你怎地不听我的?”
苍鹰笑道:“贤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听若兰小姐所言,将来若家事不谐,定然是此刻埋下隐患。”
李若兰脸颊绯红,惊道:“鹏远大哥,你....你怎么.....”
苍鹰无奈,将李听雨逼他要人,他走投无路,自能千里追踪而来之事全数说了。李若兰微觉羞愧,但心下坦荡,又遭逢剧变,这等小事也不放在心上,低头轻声道:“可惜我和燕然哥来晚了一步,村里的人都被鞑子杀了个干净。”
苍鹰自然早知此事,也知道此间由来,心想:“鞑子虽然下手狠辣,但事出有因,这倒也并非全是鞑子过错。哪怕并非皇亲国戚,而是寻常百姓,得知妻儿受此侮辱,只怕也忍不住要杀人满门、疯狂报复了。”但他有了雪莲派诸般经历,变得谨慎许多,也不道破,装出关切神情,骂道:“鞑子如此残忍,总有一天天道轮回,恶贯满盈,必有劫难!”
李若兰心思极为矛盾,不想多谈,只说元兵与村人冲突,出手无情,以至于全村被杀的鸡犬不留,又说起遇上“弃尸无魂派”之事,自己与三十多位怪人打斗,耗尽内力,故而运功调息。
她问道:“鹏远大哥,你见多识广,可曾与仙剑派的人打过交道?那怪老头说起仙剑派的一招‘六龙祥瑞’,这又是什么招式?我随手招出六条彩龙来,怎会成了仙剑派的绝招?”
苍鹰碰巧也曾听说过仙剑派的剑法,说道:“若兰小姐,我打个比方,你便能明白。比如说你生来富贵,养尊处优,平时花销起来手脚阔绰,只当银钱如同流水一般。而仙剑派则是一群穷汉,用起钱来小心谨慎:哪些存着?哪些上缴?哪些花销?哪些应急?可都得分的清清楚楚。”
李若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苍鹰又道:“仙剑派叫你那五彩剑芒为‘虹光神功’,分八门剑法,看各人悟性脾胃,分为牛、鹿、狼、豹、雀、鹰、蝶、龙,以特定法门打通赤蛇要穴,将五彩剑芒化为鸟兽形状,又用不少口诀,掌控剑芒进退,极为繁复。”
李若兰笑道:“哪里有这么麻烦?不过动动念头就成,这些人真是笨死了。”
苍鹰叹道:“他们不像你这般天纵奇才,百年罕见。我曾听人说,他们那‘六龙祥瑞’的剑法,其实本叫做‘龙现祥云’,能变出一条龙,两条龙,已经极为了不起了。而‘六龙祥瑞’,乃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