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行省,一条大江横过,江畔绿草如茵,一马平川。直到了兖冲府和祁阳府的交界处,才逐渐形成丘陵地形,渐渐有山脉起伏。
若是看官们还记得,会想起这里有一个门派。
江湖十三派之一,登徒。
不对,时至今日,江湖十三派实际上早已变成了江湖十二派。
登徒派代理掌门成为正式掌门也不过就是半年前的事,掌门南宫烈不负众望,挽门派于倾覆之时,励精图治,虽没有恢复当年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五,但却以极快的速度稳固了局面。
登徒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也就此诞生。
顾长风虽然称呼南宫烈为小烈,但实际上南宫烈要比顾长风年长几岁,经过这两年多掌门之路的历练,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沉稳了许多,原本像个教书先生的他多了一些霸气,眼神越加凝重,眉眼间增添了些许风霜。
廉正风居住的黑屋子已成为具有纪念意义的景点,南宫烈还是住在以前的地方,只是稍稍修建了一番。地方不大,连顾长风的卫生间的一半大小都没有,但地方清净,地势较高。
他为其取名为‘信仰居’。
正当午时,南宫烈身着掌门服,伫立在信仰居的大厅中,望着来客。
来人一男一女,男的极为儒雅,手握折扇,面带微笑。女的很年轻,一身红装,腰系皮鞭,眉眼紧绷,看上去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南宫烈对男子拱手,微笑道:“南宫见过朝堂主。”
朝朝暮压了压扇子,向南宫烈还礼,说道:“南宫掌门,你我身份相仿,不必以这种礼仪相敬。”
南宫烈收敛笑容,认真的说道:“南宫只是圣使,岂能和朝堂主相比。”
朝朝暮知道南宫烈的性格,注意着措词,也严肃起来:“五年前,你就是烈焰十圣使头使,现在虽然还在潜伏,但这几年你为新教崛起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等到你归宗之后,你的地位绝对在我之上。”
南宫烈将目光从朝朝暮脸上挪开,望向门外的远处,虔诚的说道:“圣火永不熄灭!这是圣徒的信仰,不必牵扯到那些虚名。”
“自愧不如。”朝朝暮诚恳的点点头,随着南宫烈的招呼坐下。
“南宫掌门,京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落座后,朝朝暮连忙问道。
南宫烈点点头,说道:“从一片红到洪寿阳,再到鬼手和暗剑,现在连冷堂主都无功而返,是个棘手人物。”
那随朝朝暮一同而来的年轻女子一直不发一言,听见南宫烈这句话,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眼中满是仇恨。
朝朝暮说道:“冷堂主带回来的消息很惊人,那风月不但剑诀厉害,真功也极为强大。”
南宫烈问道:“可是宗里有何吩咐?”
朝朝暮说道:“吩咐倒没有,只是风月已经南下,若是跑到了楚江行省来,就要靠你盯着了。”
南宫烈说道:“他把王吉祥最疼爱的义子都杀了,东厂岂会放过他。”
朝朝暮打开折扇,轻轻摆动,说道:“不要小看他的力量。他的出现,让江湖的格局出现了一些变化,在很多人眼里都出现了机会。现在明面上,有皇书院护着他。但暗地里,也肯定有许多人在帮助他。京郊胡波三人被杀那一晚,他与万一接上头了。”
“万一……”南宫烈沉默片刻,站起来向门边走了过去,神情肃穆的说道:“万花筒是个纯粹的商人,但万一的确是匹野马,没有谁能够驾驭。他若是暗中相助风月,对我们很不利。但万晓堂隐藏的势力太深,他现在是少东家,轻易动不得。”
朝朝暮说道:“这次拦住冷堂主的,是一个年轻的青衣人,拿着一支笔,就像是一个账房先生。”
闻言,南宫烈微笑起来,说道:“你是说那一位?”
朝朝暮也笑了,道:“南宫掌门果然厉害,当年你年纪轻轻就被少主力保为头使,那时还遭到非议,现在想来少主的眼光果断独到。”
听见少主二字,南宫烈神情严肃,正色道:“少主的眼光自然毋容置疑,这么多年,他唯独没把顾长风看准,又有何时走过眼。”
南宫烈闭上眼睛,感受微风从门外拂来,击打在脸上,有些凉意。
“池大先生。”朝朝暮默默的说道:“据说当年教主都惦记过他。”
南宫烈抬头看着时辰,说道:“下午还有一场大会,朝堂主可还有什么事?”
“事自然是有的。”朝朝暮朝身旁的年轻女子望去,说道:“此次来,是想把此女留在登徒之中。”
朝朝暮朝年轻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站起来向南宫烈施礼:“小女洪玲玲,见过南宫掌门。”
南宫烈微微眯着眼,厉声道:“听闻洪寿阳有一女……”
朝朝暮说道:“是她。”
南宫烈点点头,说道:“好,我明白了。”
“南宫!南宫!”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底金边服饰的男子从门外跑了进来。这男子身材高瘦,平头,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看见大厅中除了南宫烈还有其他人时,立马收敛住笑容。
南宫烈瞥了他一眼,厉声道:“进来不知道通报么?”
当夏
讪讪的低下头,向朝朝暮和洪玲玲施礼,当目光掠过洪玲玲时,神情微微一震。
洪玲玲朝他打量了一眼,轻轻别过头。
南宫烈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山下的朋友,此番送她侄女来登徒。当夏师兄,不如就由你来带带她。”
当夏面露喜色:“是,掌门师弟……”
告别朝朝暮后,南宫烈离开信仰居,进入了一片血与火的世界。
修罗世界里,只看得见一种颜色,只听得见一种声音。
而唯一破坏这种和谐的,是一个手执长剑的女子。
从荣盛十二年冬末,到荣盛十五年春末,她便一直在这里,剑指血天尸地,怒啸万千怪兽。
怪兽们已认得了她的剑,已惧怕了她的剑。但她却毫不停歇,吃怪兽肉,喝怪兽血。
她不知道时间,日复一日已是两年。
南宫烈来到她面前,将两套衣衫放在她的脚下,说道:“两年了,明知无法出去,为何还要这样倔强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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