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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的红院!
虽已天黑,却掩饰不了其赫赫庄严!
云易一身戎装,行走在月光下,神情淡然。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脚步声踩踏在青砖上述说着来人的沉稳。
归来的英雄啊,本该举世荣耀,屹立阳光下,为万众所欢呼敬仰!
但此刻,他锦衣夜行,就犹如那日出征时一般,悄无声息!
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安然若素!
因为,有些东西,生死轮回过后,真的已不在意。
而有些东西,即便悄无声息,他却依然荣光万丈!
那是四面八方或许能见到,或许见不到的军人们,在各个角落,伴随着他的脚步,挺直了身躯,抬起了手臂,庄严而无声的敬礼!
一双双眼睛,坚定而崇敬的聚集在他的身上,仿佛在对着他的身影立誓。
更有一众黑衣人,在他身后,与他踏着同一个步伐前行!
足矣!
这五年征伐,这血染边疆,这功劳与牺牲,这白狼与他共同的军人生涯……
无愧!
他一步步走完他的一生,军人的一生!
夜幕下,他昂首挺胸,庄严而隆重!
……
前方,有灯亮起。
有身影立于门口十米开外!
那身影身着中山装,犹如检阅士兵的将军一般,立于前方目视着一步步走来的军人。
“踏!”云易定住了脚步,目视那道以国士之礼为迎他而出门十米的身影。
这一刻,他无憾了!
不仅仅只是他的两断军人生涯圆满了,更是曾在他身后一个个倒下的英雄,终于得到了他们因有的荣耀。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云易的身姿一点点的越发挺拔,他的眸中绽放出最锋利的光芒,一把锋利到世界颤抖的剑,在这黑夜里光芒荣耀,震慑世间十万里!
这是他该有的姿态,这是他必须有的姿态。
“踏……”他立正!
身后诸人景随!
“首长好,云易归来报道!”云易敬礼!
他的声音不再有原来的磁性,沙哑而浑厚。
但这却更清晰的表达了,这五年来,一个军人所走过的铁血岁月。
前方首长望着他,听着他的声音,神情少有的动容,再次踏前三步,敬礼!
他身后,更有一众军人集体立正,庄严礼敬。
历史应该铭记这一幕,即使在黑夜中,即使只有寥寥数人!
郑一上前三步,深深一躬!
庄严而肃穆!
为英雄而礼赞!
也为英雄,卸甲!
……
云易依然一身戎装的站立在下方,他神情凝念,在上方两位领导面前,低沉而简练的汇报情况。
不似刚才般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敬。
一切平淡如歌,那生生死死,那血汗淋漓,此刻,却只是等闲,语调平淡,浑厚,低沉。
似乎也真的没有太多话说,一切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出奇。
该战,他便去战了!
这是他的职责,他在旅行,没有对与错,或者太多思考。
即便有,此刻也无需再说。
他仿若是在做总结,又仿若是在做一个圆满的结束。
“我的部队,自上而下,数十年来,个个忠诚信仰,为国家舍身忘死,至今未有例外!”
“有教官百战还生,立大功于国!又几经磨难,民族大义前,性命抛诸于脑后,刚毅而果决,最后时刻舍生护我,终光荣战死,扬灰于域外,永世镇敌!”
“我部,没有叛徒,只有英雄!”
上方两人而坐,为这最后的三句话沉默。
事实作不得假!
然,云易的话,却不仅仅只是为教官正名!
两人挑目看向这相比当年,改变了太多的利剑,这一刻还是动容了。
面前的人,曾经历了太多。
没有叛徒,只有英雄!
他,当之无愧,英雄称号,无可辩驳!
然,他五年出征不得归来,那时,他如流刑!
一个英雄,用血,用命,在为自己的荣誉辩驳,令人心震!
“国家感谢你!为你骄傲!”首长出声。
“踏!”云易立正敬礼!
……
这间办公室,云易曾来过多次。
桌上那盏军旗仍在,摆设依然刚劲有力!
云易长身而立,良久,他卸下了胸前的勋章,脱下了身上的战袍。
他笑了,笑的脸颊湿润!
心中平静,却又波澜起伏……
但,一切的一切,终于还是该结束了!
“我并未想过,我会铁血五年……不管是为你,还是为她,谢谢!”
谢谢!
五年,军旅一世,他感谢。
纵然有太多复杂,但终归,他男人的情怀在这一刻,并没有后悔这五年的经历!
纵使血流过太多,纵使黑夜里泪水浸湿过枕头,但收获到的东西,值得永生铭记!
镜子前。
他望着西装革履的自己,格格不入!
是,有些许不习惯。
手中粗糙的老茧,脸上风沙侵染过的脸,再不似曾经都市青年。
淡然一笑,该回来了!
再次回望一眼这白狼与他都曾用性命去拼搏的办公室,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他已经不适合这里,会有更适合的人来这儿。
出门前,他突然一顿,手握向后腰,眼神几分恍惚,没有回头,手中物件随手掷出。
“啪!”一道脆响,那勋章旁,一把黑色手枪出现。
用不着了。
如今的他,这一身武力,再也用不着了。
纵使千般险,何须此物?
只肩挑一家,长身一立,便可镇太平!
几经生死后,他如何连这份自信都没有?
门关上。
他独自而行,有人等候。
云易微微躬身示意:“郑书记,您好!”
郑一望着身着西装的他,心中刹那之间被遗憾填满,但终于还是淡淡一笑:“回来就好!”
云易点点头,和他同行,并不落后身位,衣服虽然脱了,但继任者……
嗯,继任者或许没有了,可程序没能走完……
即便走完了,他也有这个资格。
君不见,他数人敢战一国的气魄?
这个国度,又有谁,他不能平等而立?
“委屈吗?”郑一仿若当年般,并未自恃身份,反倒如朋友闲聊。
云易神情沉稳,轻轻摇头:“活着回来,是老天开恩,我该感激!”
郑一微愣,偏头看向他:“老天?”
这是云易说出的话吗?
铁血铮铮,看淡生死的他,居然说是老天开恩?
“是,如果不是非死不可,我并不想死!”云易并不动容,点头确认道。
说到这儿,他眉头却不知为何皱了皱,又道:“能回来不容易!”
郑一本来有些话想说,但此时,却说不出口了,云易真的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为纯粹,他说退,便是真的退,再无人能让他朝令夕改!
“你家人受苦了,早点回家!”郑一最后轻声道。
云易定住脚步,对着郑一微微一躬:“郑书记,谢谢您这些年来对穆琳的照顾。”
郑一微笑摇头:“我只做应该做的事!”
郑一转身,有声音传来:“老首长几次谈起过你,有时间你当去看看!”
“辜负他老人家了!”云易长叹。
老首长。
他这一世的恩人。
不但曾恩泽于他,庇护于他,更是让他在今后有了郑一这么个师兄!
没错,他与郑一,同出老首长门下!
是属同门!
无需几年,这份关系,若传将出去,注定为天下艳羡!
转身,那“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落在了他的背后……
……
陈先桥坐在车上,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了些许忐忑。
纵使心已经沉到了极点,任凭世事沉浮,但当突然被带上直升机,来到京城,他还是无法继续保持平静。
身边的黑衣人,一言不发,却散发强大的气势。
“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没有回音。
陈先桥微微闭眼,终于还是又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强迫自己平静,他试图想一些事,让自己心底的那些惶恐淡去。
不知道,天易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没猜错的话,穆琳应该已经被踢出局了。
他被带走后,并未刑拘。
只是限制行动,依然有报纸可以看,甚至电视都可以看,从新闻里,他早已了解到一幕幕。
他自然也能推测出自己的处境,为何尘埃落定后,他都没能出去。
自然便是被有心人动了手脚!
而目的只可能是天易……
“云总,对不起,我终究没能完成您的重托!”
陈先桥真的是个信人,从外表很难看出他会如此忠诚,但事实上,他帮助穆琳顶过了许多年!
车子进入了一间小院。
陈先桥望着四周的环境,他还真不知道,京城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居所?
太幽静了。
连远方的灯火,都似乎被隔离的无比遥远。
他穿过客堂,走入中院。
当看见前方对着月光而立的背影,陈先桥骤然呆立。
太过熟悉,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当再细看,黑夜里,那人已转身:“陈总,好久未见!”
声音沙哑!
不似陈先桥所熟悉的声音,但那相貌,身材,气质……
“云,云总!”陈先桥不似其他人那般激动到无法自抑,却也沉默良久,看着前方的人影,好半天才缓缓出声道。
云易轻轻点头,却对着他身旁的黑衣人轻声道:“两个小时后,启程临海!”
“是!”黑衣人立正。
随即身影如风消失!
“陈总,坐!”云易看向陈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