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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汉新所想的相去不远,阿比契力尔此时最为踌躇的就是从何处进兵的问题。眼下突契的兵力已经禁不起消耗,如何正确的投入兵力是必须慎重考虑的问题。
多少有些凑巧的是,在这个时候突契军中来了一个人,一个前突契军的士兵,而他目前的身份却是乌孙王驾前近卫骑兵队成员。
这个名叫图鲁那的男人曾经在突契军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勇士,当然还不到能够让阿比契力尔留有印象的程度。对于这样一个男人的会面请求,阿比契力尔迟疑再三才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把巴德尔和帖蒙叫到王帐之中共同会见这个男人。
图鲁那是个典型的突契汉子,他见到阿比契力尔立即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罪人图鲁那参见大汗!”
“图鲁那,听说你现在在乌孙王帐下供职,你不再是我的部下了,何必行此大礼?”阿比契力尔冷冷地说道。
图鲁那听了这话更是叩头不已,道:“大汗恕罪,大汗恕罪!我等并非要背叛大汗,实在是出于无奈!请大汗明察!”
“你是不是背叛根本不是我们大汗关心的,你到这里来究竟为了什么目的!”巴德尔呵斥道。
图鲁那这才微微抬起些头来道:“启禀大汗和右贤王,罪人这次冒死前来正是要告知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快说!”巴德尔道。
“是。当初小人等被王汉新所俘,实在是出于无奈,但那王汉新却并没有将我等纳为奴隶,而是让我等加入绢之国骑兵队之中。小人等猜想一来是他的骑兵损失惨重急需人员补充,二来是他想借此邀买人心,好震慑西域诸国的国王。之后罪臣等约两千人被派往乌孙国国王处,以小人私下揣测,王汉新这么做是一石二鸟,他既不放心乌孙国王,又不信任我等,因此他有意让乌孙国王与我等互相监视,这样即便出现什么乱子也是乌孙国内乱,他王汉新就可以趁机借平定乌孙国的名义加强在西域地区的统治。”
“这都是你私下揣测的?”帖蒙说着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不过是一介区区莽夫,哪里来这样的见识!还不从实招来!”
图鲁那忙低下头去道:“小人知罪!这些话不是罪臣自己想到的,是,是千骑长毕图木大人交代的!他说如果小人说是自己想到的,大汗或许会赏赐小人的!小人不敢说谎
!”
这个毕图木大人,在座的三人都知道,原本他是突契军中的一名中级军官,因此帖蒙冷然道:“你且往下说。”
图鲁那道:“毕图木大人被俘后王汉新虽然对他施以种种礼遇,可是他心中所向往的还是在大汗帐下服务,因此他决定暂时隐忍等待时机。其实不光毕图木大人,我等心中也是一样的心思,只是碍于层层监视难以作为。现在好了,我等终于盼到了大汗亲自领兵前来征讨,我等皆愿再次追随大汗作战!毕图木大人说如今绢之国军队主力都在天山沿线布防,后方十分空虚。如果大汗此时能够突破天山防线直接杀进乌孙国境内,我等作为内应起事。必定能够一举攻克乌孙国!乌孙国一旦落入我突契的手中,则天山防线将不攻自破,此时西域诸国也会纷纷响应大汗,那么绢之国军队便无法继续留在西域了!”
帖蒙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这乌孙国在天山以南,当中隔着的恰恰是绢之国的天山防线,你却叫大汗去打乌孙国?”
图鲁那答道:“帖蒙大人有所不知,我等目前正被调往天山防线布防,如果大汗从我等的防区经过,必定可以一举突破天山防线的!”
“你们在何处布防?有多少兵力?有多少人是你们的人?”巴德尔问道。
“回禀右贤王,我等在石河子布防,那里目前总共有四千人,其中有一千五百是我们的人。”
巴德尔眼睛一亮,对着阿比契力尔低声道:“穿过石河子只要快马加鞭,两天就能到达乌孙国内。”
阿比契力尔朝他摆摆手,对图鲁那道:“图鲁那我来问你,既然王汉新对你们这支骑兵并不信任,又怎么会把你们摆在石河子这么重要的地方上?而且竟然只布置了区区四千人?这分明是王汉新的诱敌之计!你这些微末伎俩怎么瞒得过我?”
图鲁那听了大惊失色,忙道:“大汗明鉴!大汗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绢之国军队兵力不足不得不依仗乌孙国的兵力协助!乌孙国王派了我们,可也派了两千多人来监视我们!而且毕图木大人说绢之国必定会再派援军前来,到那时行事就更难了,现在正是时候!”
帖蒙冷笑道:“以死间而言,你的材料还不错,但可惜演戏演过了头!王汉新怎么会把石河子这样的战略要点交给由乌孙国和突契降卒组成的乌合之众把守?来人!把这个奸细推出去斩了!”
帐外的士兵听到呼喝,闯进帐来就绑。图鲁那急道:“帖蒙大人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呐!王汉新此举是希望由乌孙人来把守通往乌孙的关口!我绝没有做王汉新的奸细!长生天在上为证!”
士兵们可不管图鲁那的申辩,把他按倒在地捆了个结实,推推搡搡便往外走,图鲁那还要再说,早被士兵拿布条塞了一嘴。
正在此时,一名探报进入了大帐,交给帖蒙一封密信。帖蒙展开密信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将信交到阿比契力尔手上,道:“刚刚接到前方探报,王汉新对石河子地区增兵三千,两天后就将赶到那里。看来他也注意到这个弱点了。”
“三千?还不算太多么,”阿比契力尔捏了捏腰间的刀柄道:“先把图鲁那推回来,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