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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龑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季重欣的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汉新大人在石河子击毙右贤王巴德尔和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陛下。”
刘龑这次是听明白了,可是他依然有一种走在云里雾里的错觉,嘴里不停的念叨:“阿比契力尔死了,阿比契力尔死了。”
看到皇上如此失态,就连季重欣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轻声答应:“是,阿比契力尔死了,陛下。”
刘龑突然扬起双臂放声大笑道:“阿比契力尔死啦!阿比契力尔死啦!哈哈哈哈哈哈!”
卢贵人忙上前扶住刘龑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但也请陛下保重龙体。”
刘龑一把抓住了卢毓的手道:“朕太高兴了,阿比契力尔这个我朝宿敌终于死了,突契必然大乱,我朝与突契的战争总算是分出了胜负了!”
这个喜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刘龑下旨厚赏参战的全体官兵,同时对于在此战中殉国的将士厚加抚恤,并且宣布长安城为此大肆庆祝三天,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了一片节日般的欢腾之中。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对于这个胜利感到欢欣鼓舞,比如说目前后党的领军人物平国公华天羽就是如此。对于他来说在这个扩张自己的党派势力的当口出现这样一个胜利并不是好事,并不是说他不希望绢之国获得胜利,而是因为这个胜利实在是太大了,关键是指挥这场战役的武将并非是自己一党的人。
其实准确的说起来,绢之国的任何一位领军的边将都是皇帝刘龑的人,刘龑不会允许长安的政治势力斗争牵扯到在外领军的武将,王汉新的这场胜利本来对于邱逸儒的新党和自己的后党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可是从名义上来讲这一仗毕竟是发生在西域都护府的辖境之内的,而西域都护孙可望是自己的政敌邱逸儒的同年,也是邱逸儒一党的中坚力量,这场胜利显然会使得孙可望的威望获得显著的提升,这对于自己显然是非常不利的。
为此华天羽冥思苦想不得要领,最后他决定借着进宫看望女儿的机会向女儿问计。
华天羽当然知道自己进宫看望女儿会引来皇帝刘龑的关注,但是像这种事情还是当面与女儿会谈来得好,如果由别人传递信息反而更加危险。
进入月谒宫以后,华天羽恭恭敬敬的等着女儿的召见。不多时,一名皇后的心腹宫女将他引入了花园之中。
华天羽随着宫女来到一处向阳的小亭边,皇后此时正在亭中晒太阳——这是华皇后经过一场大病以后太医吩咐的,每逢风和日丽必定要往通风的高处晒太阳。
华皇后轻轻摆了摆手,四服侍的宫女们便退了开去,只留下了两名贴身的侍女。
华皇后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以在皇帝身边的女人而言已经进入人老珠黄的年龄了,但是皇后凭借着天生丽质和后天的保养,看上去宛如刚到二十岁的女子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在上一次大病之中损伤了身体使得脸色一直有些惨白的话,依然可以称之为倾国倾城之貌。
“微臣华天羽参见皇后娘娘。”华天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皇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起身相扶,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道:“免礼。父亲大人,您年纪大了就不要老是来看女儿,让您给女儿行礼女儿也于心不忍。想那胜仗是王汉新打的,孙可望就是再厚颜无耻也不至于对您造成太大的威胁,您何苦跑这一趟呢?”
华天羽一直觉得这个女儿如果是儿子的话必定能位极人臣,成为权倾当朝的栋梁,自己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女儿猜了个正着,当下便道:“皇后教训得是,微臣只是觉得纵然孙可望不是威胁,那个王汉新此番立下如此大功,陛下必然要对其厚加封赏,到时候恐怕??????”
华皇后点了点头道:“这一点父亲忧虑得是。这个王汉新的抬头的确是太快了,照这个势头他很有可能爬到薛书和忠义郡王的前头去。而且这个人是个有名的刺头,除了陛下只怕朝里还真没有人能制得住他。不过父亲您也不必过于担心此人。如今阿比契力尔已死,那么突契必然会陷入战乱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我朝只需要投入部分兵力就能够对付突契的袭扰,甚至能够左右他们的战局。这样一来,陛下根本就用不着像王汉新这样的武将去对付突契了,别说是他,就连忠义郡王恐怕都难有用武之地,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陛下很快就会把他召回长安来的。”
华天羽听了连连点头,他当然明白鸟尽弓藏的道理,如果解除了王汉新的兵权让他回到京师来的话,那么他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只是刘龑如果那么做的话不是等于自缚手脚,自剪羽翼么?又或者这背后还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华天羽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深问,因为他察觉到皇后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倦容,便道:“皇后娘娘似乎凤体违和,还请好生保养,不要太过劳累了。”
“多谢父亲挂怀,只是我这个爱操心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捷儿如今大了,越发的难以管教起来,再加上思贤那个小丫头整天跟在哥哥后面转,我这个月谒宫都要被他们给翻过来了。”
华天羽忙道:“太子殿下如今也有十一岁了,以微臣所见也该让他入住东宫,好好学些为君之道了。”
“父亲说得在理,只是捷儿自小在我身边,若是离了我的月谒宫,只怕女儿会更加操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