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几位重臣的神色,刘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已经被他们听见了,忙咳嗽了一声道:“朕身体有些不适,各位爱卿暂且退下,咱们择日再议吧。”
“臣遵旨。”众臣纷纷行礼,准备退下。
“献之,薛爱卿,你们两位且留一留,朕还有几句话要说。”
刘献之和薛伯仁听刘龑如此说,停下了脚步。
等到其他人都退下去以后,刘龑吩咐侍从队长季重欣把伍思成宣进来。
没过多久,早就在外等候的伍思成被季重欣给带了进来。
刘龑这才开口道:“献之,薛爱卿,伍思成,还有小季,今天把你们留下来,是因为你们要么是我朝军事方面的专家,要么是与朕下面要说的事件有关联的。朕觉得必须先询问你们几位的意见才行。”
刘献之见状,便道:“臣弟看陛下的神色有异,不知究竟为了何事?”
刘龑道:“你们相信命运吗?”
在座的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如何作答。
刘龑继续说道:“朕从前是不信的。朕以为只要朕与诸位臣工们一起好好治理这个国家便是了,和命运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今天朕的这种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你们中间有些可能不知道,但是伍思成是当事人,他是知道的,在朕还是太子时,曾经偷偷溜出长安,四处游玩,当时随侍在侧的是小季的老哥季重海。”
伍思成点点头道:“微臣自然记得,微臣与陛下就是在泉州相遇的。”
“不错,正是那一次。”刘龑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在朕与你相遇之前,朕还遇到了一个相士。朕问这个相士当天的运势如何,那相士说朕那日主遇贵人,卦判文王梦熊,龙归大海。又说他的叔父曾经预言过朕那日会与其相遇,而那一天是天地初分,业火遍地。当时朕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朕遇到了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揭发了朕的身份,当时的捕快们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朕的身上,只有伍思成这小子想到了去追击那个少年。可惜的是伍思成这小子武功太差,结果被人家绑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溜走。”
伍思成脸上一红,道:“陛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您怎么还提这件事儿啊。”
刘龑苦笑了一声,道:“其实朕早就忘记了。只是今天听献之说的,朕才记起来,那个少年名叫李天昊。”
在座的除了伍思成以外都大吃一惊,齐声道:“难道是那个李天昊?”
刘龑点点头道:“朕敢肯定是他。因为当时他就说自己是一家商团的继承人,而且他还透漏出他在泉州定制了十艘外轮船。”
刘献之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臣弟说到外轮船的时候陛下神色有变呢。”
“正是如此。当日那个李天昊逃走以后便乘船往海外而去。当日朕心里琢磨着这个文王梦熊,龙归大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这个叫伍思成的小子就是朕的姜子牙吗?但那龙归大海又是说什么呢?时至今日,朕才想明白了,这伍思成虽然不至于是朕的姜子牙,倒也不算太辱没了这文王梦熊四字,可这龙归大海指的原来是李天昊。想不到他离开我国以后,竟然还真是龙归大海,竟然成了一国之主了。”
薛伯仁喃喃道:“要是真如陛下所言,倒是能与这两句合得上。”
刘龑道:“朕担心的不是这两句,而是那个相士说的另外两句。天地初分,业火遍地。如果说朕是天,那么这个李天昊就是地,朕与他在那天分开了,然后李天昊便成了一国之主,那么业火遍地难不成是指我朝会和这个李天昊的帕尔契开战,搞得生灵涂炭吗?”
伍思成低头沉吟道:“要是说起这个业火遍地,自从陛下回朝之后,先是高丽之战,后来又与突契作战,要是按照邱大人的说法,已经是生灵涂炭,业火遍地了。”
刘献之点头道:“那要是从李天昊的角度来说,他灭亡了亚基,又打败了阿鲁巴尼亚,这战火也算是烧遍了西边了。而且帕斯刚刚经历了内乱,吐蕃也才完成了统一,辛德拉也出现了一场兄弟阋墙的内斗,细数起来这几年整片大地还真不能算是太平时节呢。”
刘龑点头道:“正是如此,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开始的话,那么这场烧遍大地的业火未免也太可怕了。所以朕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我们用国家的舰队去和李家商团争夺海上贸易的主导权的话,会不会激化这种冲突,从而使得事态变得更接近预言中所说的那样?”
刘献之想了一想,答道:“陛下,臣弟以为即便陛下有此忧虑,也不能坐视李家商团继续扩张下去。且不说这江湖术士说的预言究竟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能毫无作为。理由有三。其一,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朝的经济问题要解决起来就会更加困难;其二,李家商团的势力如果再不加以遏制,那么今后再要遏制它恐怕会变得更加困难重重;其三,如果那位相士不幸言中,我朝真的有可能和这个李天昊开战,那么这场战争的规模很有可能是空前绝后的大战,而要支撑一场大战的基础必然是强大的经济能力和军事能力。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么我们至少应该努力营造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条件才是,因此争夺海上贸易权,赚取更丰厚的经济利益更是当务之急了。”
“难道燕王殿下真的打算打这一仗吗?”薛伯仁狐疑的看着刘献之问道。
刘献之回望向薛伯仁,突然破颜一笑:“还是薛大人老谋深算呐。小王当然不想和李天昊打这一场仗了,所以我们才需要先和他展开一场海上贸易的战争,让他知道开战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