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两封截然不同内容的奏折,朱由检的眉头不由皱了皱,随即对着吕琦问道:“锦衣卫对西南地区没有消息么?”
沉默的站在角落的吕琦顿时活了过来,对着崇祯说道:“锦衣卫指挥使张道浚也有一封奏报,臣原本打算稍后向陛下禀告的。!”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拿出来,也念给朕听听吧。”
吕琦答应了一声,便从一旁的书架拿出了一封奏折,给崇祯从头念了一遍。张道浚发回的内容,除了详细描述了下最近一个月各只官军对水西作战的状况,提到了云南土司以王弄土司沙源、阿迷州土司普名声几人最为勇悍,云南土司麾下的兵丁勇猛善战远过于云南官军。
最后,张道浚略略提了一笔,云南和四川官军抓捕水西土民贩卖给商人的事实,不过贩卖所得的大部也的确是用来填补了军饷的亏空,使得围堵水西的诸军始终士气高涨,让水西安家不得不派出使者向官军求降。
听完了张道浚的报告,朱由检思索了许久,才怀疑的问道:“这三封奏折都是什么时候的送到的?”
王承恩同吕琦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对着崇祯回道:“李朝钦的奏折是今日昨晚到的,朱总督的奏折是今日清晨到的。”
待到王承恩说完,吕琦才简短的说了一句,“张道浚的奏折,是一个半小时前到臣的手的。”
朱由检排列了一下三封奏折的抵达时间之后,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他随即转换话题问道:“那么内阁对这事是怎么看的?”
王承恩立刻回道:“朱总督的奏折被内阁的几位先生们翻阅之后,黄首辅便建议派出官员下去查访核实,官兵掠民为奴的事。至于水西安家请降一事,内阁认为应当接受,但应当要求安西水家将一部分土地划出来该土归流,剩下的部分安家可以继续管理,但要接受朝廷派遣司法和教育官吏进入水西任职,以教化土人。”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内阁这次的应对倒是蛮合朕的胃口的,对于水西安家请降一事,照内阁的决定去做。不过朕要多加一条,这个安位必须要京一趟,接受朕的重新册封,并且在安家挑选几个年幼的孩童京接受教育。
恩顺便让王弄土司沙源、阿迷州土司普名声等人,也京城来走走,打了胜仗总是要嘉奖一二的。云南虽好,但是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否则难保不再出几个坐井观天之辈。
那个安位如果不肯京见朕,也不愿让族子弟京受教育,那么受降一事不必再谈。另外告诉朱恒岳,谈判归谈判,用兵归用兵。只要水西安家一日不投降,那么我军不可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一定要继续作战,拿出彻底消灭水西安家的气势来,我大明官军不可沽名钓誉,学习宋襄公啊。”
王承恩自然毫不迟疑的一口应下了,他想了想似乎还有点什么问题被遗漏了,于是便谨慎的询问道:“陛下,那么内阁提出彻查掠民为奴一案,陛下可有什么指示么?”
朱由检伸出了大拇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过来一会才下定了决心说道:“派人可以,挑一个机灵一些的官员去。既然李朝钦也牵涉在内,让宫内和锦衣卫各自派一人,三方组成一个调查小组,对这案子调查一番在说。
不过敌区支持叛乱的百姓、被俘的战俘、敌军的家属,都不应当视为平民百姓。对于这些人的处置,不得视为犯罪行为。但是对于某些官军掳掠非战区的百姓,并对平民进行屠杀、奸*女的罪行,要公告后公开进行处罚。
奢安之乱给四川、贵州百姓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对于反叛人员处以一定的苦役刑期,用以恢复当地生产和建设,朕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要严禁军队自行其事,将这些叛乱分子服苦役换来的报酬完全私吞,所有的报酬都要统一缴和统一分配。另外还要拿出一部分报酬,用于补贴当地受到叛军攻击而损失财产的当地百姓…”
西六宫的长春宫内,崔玉芝侧躺在喜暖阁的暖塌望着窗户发呆。因为玻璃制作工艺的发展,宫内几位妃嫔所居住的房间都换了玻璃窗。当然不会是后世正块透明的白玻璃,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玻璃和木格拼凑起来的窗子,不过窗子间倒是有两块较大的玻璃镶嵌着,可以较好的透过光线,让房间内明亮了许多。
跟随崇祯京入宫之后,看到这个自家花园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紫禁城,崔玉芝刚开始还是挺开心的。不过逛了几天之后,她觉得宫内实在是过于冷清了些,不管是皇后还是几位姐姐对她都是不冷不热,让她想要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行。
皇帝对她固然很好,但是却偶尔才来看她一回,每次都呆不久,这让她感到甚是委屈。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崔玉芝更是想起了母亲给她做的美食,这让她不由哀叹了一声,小声的抱怨道:“好想吃一碗饸饹,母亲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啊。”
“小姐,不,娘娘。崔管事送来了大老爷的礼物,你要不要出来看一看?”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红绸的声音,从暖阁外传了进来。
正抱着一个暖枕打滚的崔玉芝立刻恢复了端正的坐姿,理了理身的服饰和头发,才故作淡然的说道:“你们把东西抬进来吧,大伯父送来了礼物,那他人在哪里?”
崔玉芝大了两岁的红绸掀起了棉帘走进了暖阁,她一边指挥着外面的小太监将十来口木箱抬进来,一边向崔玉芝解释道:“大老爷不便入宫,不过写了一封信给娘娘,一会小婢给你送过来。”
脸虽然看起来稚气未脱,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崔玉芝倒是得体的应付了崔管事几句,然后吩咐红绸给人看赏,便让他们退了下去。
当抬着箱子的太监们离去之后,崔玉芝终于坐不住的从暖塌跳了起来,开始翻看起崔呈秀送来的这些箱子。
翻看了一遍之后,崔玉芝便撅着嘴抱怨道:“伯父带来的怎么都是绸缎、金银居多,我房内用惯了的日常之物为何不送过来?伯父不知道,母亲难道也不记得我了么?”
红绸跟在她后面整理清点着箱子里的物品,口还不停的劝慰道:“有了这些金银,娘娘想要什么,让宫的管事置办一些是了。若是还放不下,便写信给夫人,请夫人送京来,顺便也能见见娘娘…”
崔玉芝立刻停下了动作,大为欣喜的转身说道:“好红绸,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给母亲写信呢?让母亲入宫来看看我,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你也别收拾了,先给我准备纸墨,我这给母亲写信。”
红绸顿时丢下了手的绸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件递了过去,“那娘娘先看看大老爷的信,我这去准备纸墨。”
等到红绸在暖阁的书桌前备好的书写用具,却发现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崔玉芝,看了信件之后显得有些失落。她赶紧前小心的询问道:“娘娘怎么了?信里面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
崔玉芝抬头看了自己的丫鬟一样,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我的,是大伯父让我用来打点宫内下的。
你照着信里的这份名单,一会将东西都送了去,也省的我看了心烦。另外,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小姐吧?我听着那两个字,感觉脑仁子疼。”
红绸接过信件之后,迅速的扫了一眼,刚想对崔玉芝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她快步走到了暖阁门口,对着外面侍候的两名宫女说了几句,打发她们离开之后,方才回转了来。
“小姐,大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来宫内这些天,几位娘娘对咱们都有些看不,算是对待那个外国女人,也对待小姐你亲近的多。
这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小姐你出身名门,有大老爷这样的后盾,所以她们都在忌惮小姐你啊。要是能够交好宫内的管事公公们,这陛下喜好什么,厌恶什么,不都能够传到小姐的耳边了么?” 红绸站在书桌旁边,小心的开导着自家的小姐。
正在给母亲写信的崔玉芝手顿了顿,便继续写了下去。她撇了撇嘴说道:“可是陛下未必会喜欢我这么做,伯父想的这些未必会有用。
不过母亲常说,礼多人不怪。这样,你去给我挑一块最好的缎子,适合女孩子穿的颜色,我一会给皇后送去。
然后再挑两块差不多的,你替我送给袁姐姐和田姐姐。其他的,便按照伯父的意思送出去吧…”
红绸恭敬的行礼回道:“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事办理妥当的。不过,按照往日的惯例,陛下差不多要来看你了,这些东西是不是让人挪一挪?”
崔玉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摇了摇头说道:“今日应当不会过来了,伯父的信里不是说了么?今日朝会,为了伯父复起的事,一度争吵的很是厉害,让我这几天可别去招惹陛下,免得让陛下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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