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清晨,这是巴达维亚地区难得的晴朗日子。手机端毛利胜家站在距离巴达维亚城东门外约一里远的一处小丘,这座小丘的灌木被完全清理了出来,作为了他和一干日军军官的观礼台。
他们要观看的,正是荷兰人对东协联军的受降仪式。随着三声炮响,一队又一队荷兰士兵从城内走了出来,他们将手的武器放置在了东协军官指定的空地,这才走到另一边的空地列阵。
当千余荷兰士兵缴械完毕之后,这才有一队士兵护卫着衣着华丽的数十名荷兰高官从城内缓缓而出。这些穿着华丽的荷兰人被守住路口的东协军官一直引到了后方的一处凉棚前,凉棚内坐的正是以张燮、李晨芳为首的东协联军高官。
这些东协联军的官员直到荷兰人走到了跟前才缓缓起立,等待着荷兰人向他们行礼问好。双方稍稍交谈了片刻之后,为首的荷兰人解开了腰间悬挂的佩剑,然后双手供奉给了他对面的联军舰队司令官张燮,以表示臣服。
看着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递过来的佩剑,舰队司令官张燮却没有前接过来,而是向着身边的李晨芳说道:“能够打通从万隆到这里的陆通道,这是陆军将士的功劳。李校,请你代表陆军将士接受这把佩剑吧。”
李晨芳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走前用单手接过了安东尼·范·迪门手的佩剑,然后一言不发的退了回来。李晨芳的这一举动令安东尼·范·迪门极为不快,他认为对方的举动过于羞辱了自己,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自然不能再反悔。
直起身子的安东尼·范·迪门,随即对了张燮的目光,语气生硬的说道:“我们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接下来我希望贵国也莫要忘记你们的承诺。巴达维亚虽然失败了,但是公司可没有输。”
李晨芳晒笑了一下说道:“不服气的话把剑取回去,咱们接着打是了,难道你们以为说两句硬话,能改变注定失败的结果了吗?”
直到李晨芳说完了嘲讽荷兰人的话语,张燮才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说什么笑话呢?你以为我们这是过家家么?还回去重来,简直是胡说八道。
总督阁下,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这位李校还是太年轻了些,说话有些欠考虑。不过他说的话里,有一句还是正确的。不管这仗怎么打,巴达维亚的失败都是注定的。
您能够审时度势,在关键时刻接受了我们递出的善意,这对东协和巴达维亚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不要会错了意,东协之所以愿意向你们递出善意结束这场战争,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立场,不希望为了一场早已经注定了结局的战争多伤人命而已。并不是担忧你们身后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有多么强大。
除了正义和对于生命的敬重外,大明的军队无所畏惧。所以您最好不要用不友善的词语来挑战大明军队的仁慈,这对于您和您的同伴,还有您身后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甚至是荷兰共和国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安东尼·范·迪门对这位联合舰队统帅的话语无言以对,交出了武力之后的巴达维亚显然没有倔强的底气。他明智的让出了道路,站在他身后的巴达维亚评议会议长顿时松了空气,立刻堆满笑容的向张燮等联军军官们说道:“各位先生们,巴达维亚的城门已经为各位打开,请你们入内巡阅…”
站在小丘看着远处荷兰人卑躬屈膝的模样,毛利胜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被李晨芳打的红肿的脸早已经退肿,但是这时候摸起来,他还是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毛利胜家却丝毫没有怨恨李晨芳的意思,反而对这位自己还要年轻的司充满了敬畏。
不管是在日本还是爪哇岛,李晨芳不败的战绩已经让这些日本军官们深深折服了。而这位年轻统帅虽然治兵极为严厉,却也给予了部下足够的俸禄,让他们能够养活家人,之日本各藩领主相,实在是算得爱兵如子的一位将军了。
如果说毛利胜家此刻心真有什么人要怨恨的话,那么便是面前这些荷兰人了。明明遇到明军软弱的一塌糊涂,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日本人却死活不肯退让,这简直是在东协各成员面前羞辱他们啊。
“这些混账的荷兰红毛番,也是怕死的呢。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些混蛋知道,我们日本人的刀也是能够砍人的。”毛利胜家不由恨恨的说道。
真田幸昌和其他日本军官并没有觉得毛利胜家这话有什么不对,他们在这场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是在受降时却没有日本的代表参加,幸好还有一个李晨芳站在那里,让他们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否则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
真田幸昌叹息了一声说道:“说到底,还是日本太过弱小了。如果我们也有大明舰队的大炮,那些南蛮人还会小看我们么…”
从天寿山祭祀返回不久的崇祯,此时并不知道南洋和西域都有着胜绩正向北京传来。他回到京城不久,倒是先接到了一个坏消息,南京礼部尚书震孟因病去世了。
虽说崇祯和震孟一向不对付,崇祯认为震孟虽然性格刚直,但是做事却毫无头绪,只会以微言大义批评别人,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是以刚刚登基没多久便将他赶回了家去,最后还是看在姚希孟和其他一些官员的面子,方才复起了他。
重新回返仕途的震孟虽然脾气并未大变,但总算不再动不动公开批评朝廷的改革政策了。他埋头于金陵大学和南方的教育事业,总算也还是作出了一点成绩。此次他生病也并不是什么绝症,只是半年前外甥姚希孟病故,才让他郁郁沉沉一病不起。
在去世之前,震孟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亲自给崇祯写了一封信件。朱由检看了这封信件之后,也是有些恻然。信其实并没有其他内容,而是震孟向皇帝坦诚,之前他同皇帝对改革政策发生争执一事,今日的大明来看,他当初的固执似乎的确是错了。
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华殿会议室内坐的众人,看着这些大臣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公布震孟的遗书,好决定如何处理震孟的后事一般。他随手便将信件折了折,然后示意王承恩打开边的炭盆,将手的信件丢了进去。
看着信件渐渐燃起的橘黄色火光,朱由检才平静的说道:“尚书的性子真是始终如一啊,朕虽然不喜他的性子,但还是钦佩这样始终如一的人物的。
朕看也不用再讨论下去了,以阁臣之礼办理尚书的后事吧。让瞿式耜代表朝廷南下慰问,顺便看看尚书家可有什么请求的,该照顾的便照顾了吧…”
听到皇帝的决定后,钱谦益等和震孟交好的阁臣顿时松了口气。他们一直担心皇帝还记恨着当初震孟顶撞他的事,要是强行把震孟的后事降低等级,恐怕江南士子要站出来替震孟抱不平了。这几年震孟在南方管理事,还是得到了不少士人的认可的。
钱谦益也顺着皇帝的口风说道:“既然陛下有旨意,那么尚书的后事这么办了。不过南京礼部尚书也不能空缺太久,是不是今天也议一议人选?”
温体仁马接道:“现在有资格接任南京礼部尚书的官员,也闵洪学、王铎、姜曰广、黄锦…等数人,臣以为闵洪学娴熟于实务,倒是最适合接任南京礼部尚书一职…”
南京礼部尚书在过去一直不算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在转任资历倒是极为要紧的。资历不够胜任北京六部尚书的,先去南京转一转,回来也顺理成章的位了。只不过自从崇祯登基以来,任官的资历流程被打破了。有资历而无实绩的官员,已经不能向过去那样熬出一个六部尚书和阁臣的位置了。
南京六部尚书的权力现在也有所增加,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北京六部的传声筒。因此现在争夺南京六部尚书的任职也渐渐激烈了起来。闵洪学和温体仁交好,他自然希望能够让这位资历已经足够的好友能够位了。
因此温体仁提出的其他几个名字,不管资历和实绩都难以同闵洪学相提并论,他认为皇帝听后必然会选择自己的推荐才是。
不过崇祯却摇着头说道:“尚书这两年来一直在整理筹集南方的教育系统,特别是从今年开始,要挑选一部分书院改建为各省的综合性大学或是师范学院,我们需要一个对于大学教育和学校教育更有研究的官员。不必将候补官员的身份限制的太死,现在的教育委员会难道没有合适的吗?”
钱谦益立刻领会了皇帝的意思,马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教育委员会的王朝聘教授还是不错的。他出身湖南,同江南书院的关系又不密切,想来应该能够很妥善的处理书院改造一事了。”
朱由检看了其他阁臣一眼后问道:“各位先生有没有意见?其实朕也觉得王教授是不错的…”
听到皇帝说的话语,其他人自然也只能改口赞成了首辅钱谦益的意见。朱由检随即起身向众人说道:“那今日的会议议到这里吧…”
此时的约翰.威德尔尉也正站在自己的船甲板,看着海港离自己越来越远。来的时候他带着六艘国王的船只和三艘国船,这次回去却只有三艘国王的船只和二艘国船了,另外三艘国王的船只还在巴达维亚和香料群岛之间游荡呢。
不过离开国的约翰.威德尔尉和他的同伴却没什么遗憾的,在他们的船舱装满了国的丝绸和瓷器等珍贵货物。而每一位船长的腰包里也同样装满了财富,这位国的君主显然是一位极慷慨的富翁。
也只有那位东印度公司的经理,才会把一位画家和几个装着怪器具的箱子当做宝贝,挤占了船的宝贵空间。不过约翰.威德尔尉已经不在乎这点空间的损失了,只要他能够将存放在自己床下的皇帝礼物和亲笔信送回伦敦,那么光明而璀璨的前途在等着他。
想到这样光明的未来,约翰.威德尔尉收回了望向渐渐不见踪影陆地的目光,转身向着自己的大副坚定的命令道:“升起全帆,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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