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书院位于鹿门山脚下,四周山清水秀,风景秀丽,鹿门书院依山而建,层层叠叠上去,几乎占据了半个山麓,鹿门书院是荆州最高级别的私人学府,在荆州仅次于襄阳官学,有生徒四百余人,学生来自天下各地,皆是百里挑的年轻才俊之士。
鹿门书院是庞家家庞德公所办,属于庞氏家族的私业,原本是庞家私学,但由于庞德公的名望播于天下,加上躲避战乱的北方士族云集荆州,使鹿门书院举跨过家族的门槛,成为座闻名天下的私人学府。
像诸葛亮、庞统、徐庶、崔州平、石广元等等年轻名士,以及刘琦、蒯祺、黄射、马良等等官宦子弟也在鹿门书院读书,使鹿门书院人才济济,已经成为荆州士族及北方士族汇聚的本营。天下能够与鹿门书院齐名的,也只有郭嘉就读过的颍川学院了。
书院大厅之中,一帮学子们正聚在一起,分析着北方的那场正在进行中的战争,正讨论得如火如荼。
官渡之战对于鹿门书院的学子们是当下的热门话题,就连卧龙凤雏也无法免俗,其中争辩得最激烈的是一帮年纪轻轻刚入门没几年的新秀,而作为学长的诸葛亮、庞统、徐庶、石韬、孟建等人,则更多的只是倾听,并未表意见。
石韬的年纪要略长于几人,身材壮硕,长相也比较粗犷,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与其说是学子,倒更像是军营中颇具豪气的校尉;而孟建却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性子有些沉闷,别人激辩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一看就是个心思沉稳的家伙。
徐庶为人英俊不凡,身材魁梧,加之少年时练过剑,杀过人,比起四周文绉绉的学子们,多了几分英气和侠气,与书院的气氛有点不协调,也使得一般的学子对他敬而远之,更有不少人对他曾为杀人之贼而不齿,所以离众人也远远的。
徐庶的旁边,立着一名黑袍青年,只见此人肤色黝黑,又长了一副马脸,神色显得猥琐,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却在此人身上看不出半点气质出来,倒有点像个长期在炉火边讨生活的铁匠,而且经常偷看邻居大嫂洗澡的那种.不消说此人便是庞统了,若非这家书院是他自家开的,恐怕书院一开始未必会接颜值这么低的学子。
在庞统的旁边,端坐着的那名青年,却似乎刻意要和庞统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般,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头戴白玉冠,白衣胜雪,手中鹅毛羽扇轻摇,虽然年纪比庞统略小,身上却散着一股淡淡的出尘味儿,此人便是诸葛亮了。
众人品评过公孙、曹两军的军力对比,以及相互之间的地势优势之外,已经开始渐渐涉足于公孙、曹相互之间传入荆襄的小范围的战争情况了。
这时,几名书院重量级的学子也逐渐加入了讨论,庞统甚至从随身携带的书卷之中取出了一张羊皮的地图,小心翼翼的摊在了众人面前,唏嘘道:“这是官渡的地图,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北方的客商中搞到的,两军的军势我已经标注了,想来官渡那里,在半月前也应当是这番样子了吧。”
一张黄的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无数的小字,看样子庞统对于官渡之战是下足了功夫的,众人目光热切的看着地图,显然对于庞统带来的这个物件,表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曹操屯兵二十五万于官渡,却只守不攻,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石韬说完,大笑道:“这是未战先怯了,魏公已然先胜了七成。据说魏公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当年魏公只率五百白马义从,却处处压制曹操,最后更是主动提出三年之盟,我看曹操根本不足以与魏公一战。”
很显然,石韬根本就是死忠的公孙粉。
“曹公也不是一无是处,魏公虽然未尝一败,那是不过是在苦寒之地称雄,在智力未开的夷狄面前无敌而已,而曹公坐拥的中原五州,那才是天下之中,足见曹公之文蹈武略。魏公想赢,也没那么容易。”好久没有开口的孟建懒洋洋道,“虽然我不欣赏曹公,但是魏公年轻气盛,过于张扬,而且若说忠义……这年头的诸侯又有几个真正忠义的?相比来说曹公城府极深,气度从容,如同当年的高祖一般,更像成大事者。而魏公少年得志,气势汹汹,却颇似当年的霸王一般,勇则勇矣,就怕难以笑到最后。”
话音未落,立即掀起一场激烈的争辩,曹粉和公孙粉们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言论之争,终究以公孙粉们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强行将曹粉们的气势打压了下去。
“乌巢……这里真的适合囤积粮草么?”诸葛亮第一眼就看到了庞统重点标识着的记号,眼中一亮,道:“或许,曹军会有更简单的办法获得胜利了。”
“你说烧粮!”庞统神色一动,望着诸葛亮问道。
“若是魏公将粮草全部囤积如此,只需在大雪来临之际,一把大火烧之,则魏公必败也!”诸葛亮淡然一笑道。
“想烧粮?真当魏公的麾下谋臣武将是白痴么?贾诩、程昱等人厉害不假,但郭嘉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且不说郭嘉,就算魏公本人,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岂会轻易让曹操轻易得手?”庞统急声道。
诸葛亮帅哥不以为忤的笑了笑:“城池最容易从内部攻陷,若是用离间计呢?要知道,公孙白自占据冀州以来,除了沮授、田丰两人,其余的袁绍旧部大都未受到重用,统管冀州之地的,是原幽州的那一帮人马,很多人自然不服。能够出卖主公者,何须是心腹之将?”
庞统不禁眉头微微蹙起,突然眼中却一亮,哈哈笑道:“我若是魏公之谋臣,必然可在年底之前破了官渡,挥师大举南下。”
诸葛亮也笑了,指着庞统摇摇头道:“你这家伙,总能反其道而行之……”
诸葛亮终究没说下去,两人相视哈哈一笑,惹得身旁的学子纷纷追问,两人却只是含笑不语。
那些学子知道这两人平时就这副德行,说话总爱打机锋,高深莫测的样子,再问也没用,索性也不再去问,继续争辩到底是公孙白英明神武,还是曹操老谋深算的问题。
两人退出了讨论,走出大厅,却见徐庶不知何时早已出了大厅,正立在一处亭台内,望着旁边的水池内的游鱼出神。
“元直,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闷闷不乐?”庞统关心的问道。
徐庶因为少年杀人,被认定为做过贼,一向与那群学子格格不入,生平真正的好友也就庞统和诸葛亮两人。
见到两人过来,徐庶蓦然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道:“两位兄弟出来了,正好徐庶有要事与两位兄弟商量。”
两人立即神色一肃,等待着徐庶的下文。
“我欲投魏公,一展生平所学,为魏公平定天下!”徐庶的声音虽然很慢,却充满坚决之意。
两人一惊:“元直兄,你可想清楚了?”
徐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我动此念已久矣,只是昔日魏公纵横北地无敌,兵锋所指,无不披靡,并不需要徐庶。如今魏公久困官渡,正是徐庶一展身手之际,岂可错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魏公破乌桓、扫辽东异族、灭匈奴千年之患、平鲜卑百年之乱,其功绩远远胜过当年的卫大将军和霍骠骑,正是徐庶心目中的大英雄,徐庶每每想起魏公之功绩,无不壮怀激烈,心折不已,能为魏公效力,那是徐庶的生平所愿。”
两人齐齐动容,同时拱手道:“那弟弟恭喜兄长一路顺风,此去建功立业,不负平生之志!”
徐庶神色也变得激动起来,激声道:“整个学院之中,可谓大才者,唯两位兄弟。如今魏公正是用人之际,两位兄弟何不同去?”
诸葛亮神色微微一黯道:“愚弟恐怕要让元直兄长失望了。魏公虽然英武,终究姓公孙……何况魏公行事风格过于狠绝毒辣,尤其是阉割人体和屠族之行为,更令愚弟不敢苟同,魏公……并不是愚弟的明主。”
徐庶的神色微微失望,又望向庞统道:“士元呢?”
庞统叹了口气道:“我与元直一样,亦久仰魏公已久,只是兄长也知道,愚弟的这副尊容并不为人所喜,听闻魏公乃人中龙凤,风华绝代,未必看得上愚弟,愚弟岂可轻身往之?”
徐庶却听出了庞统话中之意,神色大喜道:“还请士元放心,愚兄若到魏公处,必然极力举荐贤弟,想以魏公的识人之能,绝不会让士元失望。”
诸葛亮满脸苦笑,指着徐庶道:“你呀,你呀……撇呢,就以魏公的谋士自居了。”
……
几日之后的某个清晨,徐庶背负剑匣,牵着白马缓缓而行,诸葛亮和庞统两人亦牵马亲送徐庶到驿道口。
徐庶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贤弟就送到此地吧,此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诸葛亮和庞统两人激声道。
徐庶突然高声道:“徐某与两位贤弟情同手足,然而三人终究难以共事一主,日后难免对战疆场,恐怕也难以手下留情,只是希望你我三人,情谊不变!”
“纵是执刃相向,情谊唯不变!”三人的双手紧紧的抓在一起,眼中隐隐含着热泪。
徐庶不再说话,翻身上马,回身对两人再次一抱拳,然后在空中狠甩一鞭,催马而去,不再回头。
马蹄声逐渐远去,徐庶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驿道的远房,两人这才翻身上马,突然听到驿道口又传来一阵急剧的马蹄声。
两人齐齐对视一眼,充满希冀的回过头来,以为是徐庶去而复返,却见得十数名青衣骑兵纵马而来,见到诸葛亮和庞统两人,齐齐翻身下马,领头的那人向前施礼问道:“请问两位公子,襄阳鹿门学院可是往此路而去?”(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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