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州最大的三洲之一云州云州城内,有一座客栈名曰“有间客栈”。
没错,这间客栈的名字就是“有间客栈”,听说是因为客栈老板目不识丁,不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字,索性叫用了这个名字。
没成想,俗话说,大俗就是大雅,这个名字不知怎么就被云州城的风流才子们相中了,近日成为他们有事没事就聚一下的聚集地,听听小曲,喝喝小酒,时不时的高谈阔论一番,指点江山。
这是天时地利的原因,没办法,谁让燕云夹在大宋与辽国之间呢?何况最近的燕云之王风头正劲。
但是由于近来云州的各大小官员意图与北燕王武植对峙造反,所以客栈的生意便清淡了许多。
唯有二楼靠窗的几桌雅座,零零散散做了一些个闲得浑身难受的青年才子。
客栈唯一一名小厮“四喜”,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门口打瞌睡。
四喜这个名字是有来头的,一来他虽然出身寒苦,但眉目周正,有几分眉清目秀的意味,此为一喜;二来他很会说些讨喜的话,舌灿生花,但又不让人生厌,此为二喜;三来,他险些被某富户家多病的小娘子收为赘婿冲喜,这四来嘛,就有点意思了。
他之所以没能成为赘婿,是因为云州刺史家那位喜好男风,有着断袖之癖的三公子,相中了他的……屁股,险些把他给玩了,这当然就是第四喜了。
于是乎,他的名字便被好事者叫成了四喜,男女通杀。
可惜,云州刺史三公子还没来得及把他收入房中把玩,便从马背上摔下来成了残废,紧接着云州刺史被北燕王武大下了大狱,无疾而终。
而那云州富户,自然也不敢再把四喜收为赘婿,所以四喜依旧只能是四喜,客栈小厮。
但无论如何,四喜的名号算是叫响了。
晌午时分,突然有一名白衣白袍,丰神如玉的俊俏公子哥,带着一个仆人走了过来。
四喜耳朵一动,瞬加睁开眼,弓着腰微笑着但并不显太多谄媚,迎了上去,“这位公子,快里面请,您是打尖住店还是要先吃饭?小店物美价廉,干净敞亮,包您满意!”
公子哥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吃饭……但也住店。”
“得来,楼上雅座,您请!”
说罢,又高声唱到:“楼上雅座,两位~”
这位公子哥,自然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武大与天邪。
武大走进客栈,扫了一眼,跟着四喜上了二楼。
四喜颠啊颠把本就极为干净的桌子又装模作样的擦脸一遍,一边冲茶倒水,一边腆着脸问道:
“公子,您要些什么吃食?我们小店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哪怕是您想要喝闻名天下的武氏酿酒坊的美酒,我们也有!”
“哦?那是应该来一壶尝尝。”
说完,武大又点了几个小菜,才若无其事的问道:“小二哥,不知四喜丸子这道菜……有没有?”
附近几桌青年才俊听到这个菜名,哄然大笑,戏虐道:
“四喜啊,没想到你的名字还是道菜啊?”
“如果真有这道菜,还真的就是要尝尝。”
“就是就是,连三公子都想要尝尝‘四喜’,我们自然也要尝尝到底有很不同?”
“哈哈哈哈……”
四喜脸色微变,接着又不露痕迹的隐去,对武大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公子,这道菜,真没有。”
武大淡淡说道:“这道菜可以有,下去吧。”
“哈哈哈……”那群公子哥乐的不行了。
四喜的脸上有些尴尬,点头哈腰的跑了。
回到后厨,四喜顿时拉下了脸。
肥头大耳的厨子看到四喜这幅样子,调笑道:“又咋了?是不是又被那群公子哥给逗弄了?”
四喜没好气的恨声说道:“也不知是从哪儿来了个家伙,气死小爷我了。”
“行了行了,屁大点事至于么?快说,都要的啥菜?”
四喜嘟噜嘟噜的报上菜名,最后又嘟囔了一句,“那家伙居然要四喜丸子,你说他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再跟小爷我矫情,我非他弄的跟刺史家三公子一样,从马背上掉下里摔成残废,我看他再嚣张!这家世家子弟,真特娘的欠收拾!”
从这句话上就可以看出,四喜的身份绝对不是一名店小二那般简单,而且那三公子落马,看来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搞的鬼。
那大厨没有理会四喜,脸色却逐渐凝重了起来,“四喜丸子?这道菜……可以有!”
四喜立马就炸锅了,跳着脚气急败坏的说道:“连你也欺负我!”
厨子横了四喜一眼,脸色一沉,喝斥道:“莫要多嘴!是……家里头来人了!”
四喜微怔,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过了许久,四喜才弱弱的问道:“莫非……四喜丸子就是联络暗号?”
厨子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专心做菜。
四喜的脸色变幻的厉害,心想,这特娘的也太巧了,弄个暗号都来恶心我,我有这么好欺负吗?
……
楼上,四喜走后,那群公子哥又复自高谈阔论起来。
“我燕云夹在大宋与辽国之间,地处险要,被辽国霸占多年,那武植……北燕王占据我燕云十六州,我本以为这下总算是大一统了,没成想北燕王不一致对外,居然先对地方官员下了死手,甚是让人失望。”
“不错,你我都是汉人,既然云韵已经脱离了辽国的掌控,理应回归大宋,齐心合力,北驱辽贼与金狗,扫荡西面的吐番各部与西夏,至于南面的大理,弹丸之地而已,一统天下!没成想北燕王刚刚坐上王位,就先对付我们自己人,着实让人寒心。”
“唉,依我看,北燕王是在故意找茬,把地方官员全部摘去官帽,好换成他的心腹。此等心胸,能有何作为?”
“……”
那些个青年才俊,似乎都是为国为民之士,这幅指点江山的狗德行,绝了。
武大静静倾听了许久,待众人暂时告一段落,起身,拱手一礼,微笑道:
“聆听诸位兄台所言甚久,小弟不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