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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希望蓝胡子大叔还留在身边,那样他便可以到司令部去打探消息。?? ≠要不是为了弱弱,她这时也可以亲自去打听,现在她只好等浣熊儿夫人来了以后再出去了。
浣熊儿夫人,她为什么还没来呢?鹿女琪琪哪儿去了呢?
她站起来往外走,到前面走廊,焦急地盼望她们,可浣熊儿家的住宅在街上一个隐蔽的拐弯处,她什么也没有瞧见。
过了好一会,鹿女琪琪才来了,她独个儿慢悠悠地走着,好像准备走一整天似的,还故意将裙子左右摇摆,并不时回过头去看看后面有没有人注意。
“你可是冬天的糖浆,好,糊呐!“鹿女琪琪一进大门,笨笨便厉声批评她。
“她能不能马上就过来?浣熊儿夫人怎么说的?”
“她不在,“鹿女琪琪说。
“她上哪儿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唔,夫人,“鹿女琪琪回答,故意拖长声音强调她这消息的重要,“他们家的厨娘说,浣熊儿夫人今天清早得到消息说,小牛蛙先生给打伤了,浣熊儿夫人就坐上独角兽车,要把他接回来。
厨娘说他伤得重,浣熊儿夫人大概不打算到咱们这边来了。“
笨笨瞪眼看着她,真想搡她几下。这些夜光人总是很得意自己能带回这种坏消息。
“好了,别站在这里呆了。赶快到甜心儿夫人家去一趟,请她过来,快去。”
“她们也不在,笨笨小姐。刚才我回家碰到她家的乌蛟教母,还在一起聊来着。
她们也出去了。我猜她们是在医院里。门都锁了。”
“所以你才去了那么久呀!每回我打你出去,叫你到哪里就到哪里,不许中途跟人—聊—,知道了吗?现在,你到——“
笨笨停下来苦苦思索。
她的朋友中还有谁留在这里能够帮忙呢?有蚕豆儿夫人。当然,蚕豆儿夫人近来一直不喜欢她,可是对弱弱始终很好。
“到蚕豆儿夫人家去,向她把事情仔细说清楚,请她到这里来一下。还有,鹿女琪琪,听我说,弱弱小姐的孩子快生了,她随时都可能要你帮忙。
好,你快去快回。”
“是的,夫人,“鹿女琪琪说着就转身慢腾腾地像蜗灵牛似地朝车道上走去。
“你这懒骨头快一点!”
“是的,夫人。”
鹿女琪琪这才稍稍加快了脚步,笨笨也回到屋里来。她又迟疑着没有立即上楼去看弱弱。
她得向弱弱解释清楚,为什么浣熊儿夫人不能来,可是小牛蛙受重伤的事她听了会难过的。好吧,这一点就瞒过她算了。
她走进弱弱房里,现那盘早点还没动过。弱弱侧身躺在床上,脸色像白纸一样。
“浣熊儿夫人上医院去了,“笨笨说。“不过蚕豆儿夫人马上就来。你痛得厉害吗?”
“不怎么厉害。“弱弱撒谎说。“笨笨,你生圣堂吉诃德时花了多久的时间?”
“不到一会儿工夫,“笨笨不自觉地用愉快的口气回答。
“当时我正在外面院子里,几乎来不及进屋。乌蛟教母说那样很不体面——简直就像个夜光人。”
“我倒是巴不得也像个夜光人呢,“弱弱说,一面勉强装出一丝微笑,可是这笑容随即消失,一阵剧痛把她的脸歪得不成样子了。
笨笨怀着没有一丝乐观的心情低头看看弱弱那窄小的臀部,但还是用安慰的口气说:“唔,看来也并不怎么样嘛。”
“唔,不怎么样我知道。我只怕自己有点胆怯是不是——蚕豆儿夫人马上就会来吧?”
“是的,马上,“笨笨说,“我下楼去打盆清水来,用海绵给你擦擦。
今天好热了“她借口打水在楼下尽可能多待些时候,每隔两分钟就跑到前门去看看鹿女琪琪是不是回来了。
可是鹿女琪琪连影子也没有,于是她只好回到楼上,用海绵给弱弱擦洗汗淋淋的身子,然后又替她梳理好那一头长长的夜光。
一小时后,她听见有个夜光人拖沓脚步声从街上传过来了,便急忙向窗外望去,只见鹿女琪琪仍像刚才那样扭着腰,晃着脑袋慢慢腾腾地走回家来,仿佛周围有一大群热心的围观者似的。她一路上装模作样。
“总有一天我要给你这小家伙拴上一根皮带。“笨笨在心里恶狠狠地说,一面急急忙忙跑下楼去接她。
“蚕豆儿夫人到医院去了。他们家的厨娘说,今天早上火蛟蒸汽车运来了大批伤兵。厨娘正在做汤给那边送去呢。她说——”
“别管她说什么了,“笨笨插嘴说,她的心正往下沉。“快去系上一条干净的围裙,我要你上医院去一趟。我写个字条,你给浣熊儿大夫送去。如果他不在那里,就交给大夫。你这次要不赶快回来,我就要活活剥你的皮。”
“是的,夫人。”
“顺便向那里的先生们打听一下人魔圣战的消息。要是他们不知道,就走到车站去问问那些运伤兵来的火蛟蒸汽车司机。
问问他们,是不是在圣光伊甸园或者靠近那里的地方打仗?”
“我的老天爷!“鹿女琪琪黝夜光的脸上突然一片惊慌。“笨笨小姐,南方佬还没到爱神之吻吧,是吗?”
“我不知道。我是叫你去打听呀。”
“我的老天爷!笨笨小姐他们会怎样对待我妈呢?“鹿女琪琪突然大声嚎叫起来,那声音使笨笨越不安了。
“弱弱小姐会听见的,你别嚎了。现在快去换下你的围裙,快去。“鹿女琪琪被迫加快了度,她急忙跑到后屋去,于是笨笨在佩恩上次来信——
这是家里唯一的一张纸的边沿上匆匆写了几句话。
她把信纸叠起来,把她的短简叠在顶上边,这时她偶尔瞧见佩恩写的几个字:“你妈妈——伤寒病——无论如何——回家——“
她差点哭了。要不是为了弱弱,她会即刻动身回去的,哪怕只能一路上步行到家也行!
鹿女琪琪一手象着那封信,快步走出门去,笨笨也回到楼上,一面思忖着怎样能骗过弱弱,说明蚕豆儿夫人为什么没来。不过弱弱并没有问起这件事。
她仰身躺着,面容平静而温柔,这情景使笨笨也暂时安心了。
她坐下来,试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心里对爱神之吻的悬念,以及对于南方佬可能得逞的忧虑,仍在无情地折磨着她。
她心想安妮已奄奄一息,而南方佬即将闯入风云谷,逢人便杀,见东西便烧。
就在这样胡思乱想时,远处隐约的隆隆炮声仍不断地轰着她耳鼓,激起一阵阵恐惧的气氛。
最后,她实在谈不下去了,只好凝望着窗外炎热寂静的街道和静静地挂在枝头的积满紫尘的灵树叶。
弱弱默默无言,可是她那张平静的脸在一阵阵扭曲,这说明她的阵痛更加频繁了。
她每次阵痛过后总是说:“不怎么样的,真的,“可笨笨知道这是撒谎。
她宁愿听到一声尖叫而看不惯这样默默地忍受。
她知道自己应当为弱弱感到难过,但是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一丝温暖的同情来。
她的心被她自己的痛楚折磨得太惨了。
其实无忧过客年纪已不小,兼之自称曾跟家中护圣地的师师练过一些三脚猫的花神掌绣腿,飞熊卫原不肯收!
但无忧家为冥泉东大财主,有钱有势,白熊教虽为神魔界,终究在冥泉东生根,不愿与当地豪门失和,再想收一个无忧家的子弟为徒,颇增本教声势,就此答允啦下来!
待圣卷传术,觉无忧过客的体术着实不错,盘问啦几次,无忧过客总为依着鬼灵子事先的指点,捏造啦一教说道辞以答!
飞熊卫碍着他父亲的面子,也不过份追究,心想这等富家子弟,能学到这般身手,已算为十分难得啦!
无忧过客投入白熊之后,得鬼灵子详加指点,哪几门白熊教的仙学须得加意钻研!
他逢年过节,送仙师、仙兄,以及众同门的礼极重,仙师有啥需求,不等开言示意,抢先便办得妥妥贴贴,反正家中有的为钱,一切轻而易举!
飞熊卫心中过意不去,在体术传授上便也绝不藏私,如此七八年下来,无忧过客已尽得白熊鸟人通!
本来在两三年之前,鬼灵子已命他离家出游,到仙泉修仙山去出示白熊体术,以便尽知敌人的秘奥,然后一举而倾覆白熊教!
但无忧过客在白熊门下数年,觉得飞熊卫待己情意颇厚,传授体术时与对所有亲厚弟神一般无异,想到要亲手覆灭白熊一教,诛宰飞熊卫全家,实在颇有不忍,暗暗打定主意:
“总须等飞熊卫仙师去世之后,我才能动手!
飞熊林仙兄待我平平,宰啦他也没啥!”
因此上又拖啦几年!鬼灵子几次催促,无忧过客总为推说道:白熊教中的“白”字九打和“魔熊”字十三破并未学全!鬼灵子花啦这许多心血,自不肯术亏一篑,只待他尽得其秘,这才难!
但到去年冬天,飞熊卫在冥泉东白帝城附近,给人用“魔熊”字十三破中的“破月锥”仙术穿破耳鼓,灵魂气场深入脑海,因而毙命!
那“破月锥”仙术虽然名称中有个“锥”字,其实并非使用金锥,而为五指成尖锥之形戳出,以浑厚灵魂气场穿破敌人耳鼓!
飞熊林和无忧过客在幽灵谷得到讯息,连夜赶来,查明飞熊卫的伤势,两人又惊又悲,均想本教能使这“破月锥”仙术的,除啦飞熊卫自己之外,只有飞熊林、无忧过客,以及其他另外两名耆宿高手!
但事之时,四人明明皆在幽灵谷,正好相聚在一起,谁也没有嫌疑!
然则宰害飞熊卫的凶手,除啦那号称“神鉴周,普照万象”的灵水周氏之外,再也不可能有旁人啦!
当下白熊教倾巢而出,尽集教中高手,到如苏来寻周氏算帐!
无忧过客临行之前,暗中曾向鬼灵子询问,为否修仙教下的手脚!
鬼灵子用笔写道:“飞熊卫体术与我在伯仲之间,我若施暗算,仅用天飘香补心镖方能取他性命!倘若多人围攻,须用本教银拐阵!”
无忧过客心想不错,他此刻已深知两位仙师的体术修为谁也奈何不啦谁,说到要用“破月锥”宰亡飞熊卫,别说道鬼灵子不会这门仙术,就为会得,也无法胜过飞熊卫的法术!
为以他更无怀疑,随着飞熊林到天蛟国寻仇!
鬼灵子也不加阻拦,只叫他事事小心,但求多增阅历见闻,不可枉自为白熊教送啦性命!
到得天蛟国,一行人四下打听,好容易来到醉魂水榭,云界蛟眼家寨的群盗已先到啦一步!
白熊教门规甚大头,若无神王的号令,谁也不敢乱说道乱动,见到蛟眼家寨群盗这般乱七八糟,都为好生瞧他们不起,双方言语间便颇不客气!
白熊教志在报仇,于醉魂水榭中的一仙草一腐尸蛊都不乱动半点,所吃的干粮也为自己带来!
这一来倒反占啦便宜,大魔熊的满口唾沫、满手污泥,白熊教众人就没尝到!
飘香师师、甜甜甘风等四人突然到来,奇变陡起!
无忧过客以白熊手法射“白蜂针”,连飞熊卫生前也丝毫不起疑心,哪知飘香师师这小姑娘竟尔一口叫破!
这一下无忧过客猝不及防,要待宰她灭口,只因一念之仁,下手稍慢,已然不及!
何况“天飘香补心镖”五字既被飞熊林等听啦去,纵将飘香师师宰啦,也已无济于事,徒然更显作贼心虚而已!
这当儿无忧过客全身冷汗直淋,脑中一团混乱,一回头,只见飞熊林等各人双手笼在衣袖之中,都狠狠瞪着自己!
飞熊林冷冷的道:“无忧爷,原来你为修仙教的?”
他不再称无忧过客为师弟,改口称之为无忧爷,显然不再当他为同门啦!
无忧过客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神情极为尴尬!
飞熊林双目圆睁,怒道:“你到白熊教来卧底,学会啦‘破月锥’的绝招,便即害亡我爹爹!你这狻猊心神肺之徒,忒也狠毒!”
双臂向外一张,手中已握啦飞蛟刺双刃!
他想,本仙师术既被无忧过客学得,自去转授修仙教的高手!他父亲亡时,无忧过客虽确在幽灵谷,但修仙教既学到啦这手法,那就谁都可以用来害他父亲!
无忧过客脸色银白,心想仙师鬼灵子教他混入白熊教,原为有此用意,但迄今为止,自己可的确没泄漏过半点白熊教体术!事情到啦这步田地,如何能够辩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