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急糊涂了,没看见东王世子、赵世子还有琳琅郡主在这里玩的高兴。
如果琳琅郡主反感赵世子,怎么会这么大热的天来外院看他们钓鱼?
东王一直是皇上的人,对于长公主,皇上素来敬重有加,不像当初兴国公府大少爷那样,东王府是一心想退亲,只是苦于说不出口。
而且,琳琅郡主退掉的是兴国公府大少爷的亲事,整个京都又有几个世家少爷能不顾及兴国公府大少爷,有胆量上门来求娶琳琅郡主?
若果她是东王,皇上和太后给琳琅郡主和赵世子赐婚,估计做梦都会笑醒的。
想通了,清韵一颗不安的心就算是放下了。
东王世子和赵世子从湖里爬起来,赵世子要回府换衣裳,东王世子笑道,“你在东王府落水,却一身湿的骑马穿街过市,不用半个时辰,整个京都就会流言四起了。”
再加上皇上和太后要赐婚,他这一走,这桩亲事只怕会再起波澜。
他对这桩亲事是满意的不能更满意了,他就是拼着得罪赵世子,将他打晕了也得把人留下啊。
好在赵世子听得住劝,这不就随他去换衣裳了。
临走前,东王世子还朝清韵作揖,笑道,“宸王妃,先失陪了。”
然后吩咐丫鬟好生招呼清韵,就是不想清韵走的这么快,这桩亲事虽然正中东王府下怀,但他记得清楚呢。清韵来之前和琳琅郡主说的话,是她好心办了坏事才有这门亲事的。
万一这其中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得问清楚了。才好避免啊。
凉亭有冰炉,这里又是风口,很凉爽。
丫鬟端了茶过来,她才喝了一口,那边东王和东王妃就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
看到清韵,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尤其是东王妃。一近前,就握着清韵的手,笑道。“方才听丫鬟说,你火急火燎的来王府,我还担心是出了什么坏事呢,却是没想到给我东王府带来这么大一好消息。琳琅年纪不小了。我正为她婚事头疼着呢,赵世子是长公主爱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哪有不满意的?你不是好心办坏事,只是好事,是错有错着了。”
她这么说,清韵就放心了,她看了东王妃一眼。又望向东王,“那琳琅呢。她不会怪我吧?”
她最怕的就是琳琅有心上人,而她无意中乱了鸳鸯谱,这不是好事,而是遭人恨的坏事啊。
东王妃听得一笑,握着清韵的手往前走,笑道,“你帮琳琅牵线保媒,也是为了她,为了我东王府好,我东王府感激还来不及呢,至于琳琅,她只是有些娇羞,哪个大家闺秀听到亲事不害臊的,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况且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后和皇上都要给她赐婚,是她的福气。”
清韵听得直点头笑,哪怕她心底并不是很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亲事父母做主,女儿的意见不重要这样的看法。
可这是大家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不想去抨击。
东王妃只顾着高兴了,倒是东王还记得询问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给琳琅郡主和赵世子赐婚了?
清韵看着东王,有些惭愧,因为她不是存心给琳琅郡主找亲事,而是给赵世子找嫡妻才挑中琳琅的,差别大了呢,她倒也不隐瞒,因为她知道隐瞒不住,便如实相告了,“先前我进宫给太后请安,正好碰到太后给赵世子和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碰巧我知道兴国公府大太太有心将三姑娘嫁给安郡王,三姑娘她也……这桩亲事并不合适,而且长公主也不知情,现在长公主和太后关系刚刚融洽,赐婚的懿旨一旦宣布,长公主和太后的关系可能会再次破裂,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让我遇上了,我必须要想办法阻止,我抢了懿旨,太后有些生气,我不得已只能说长公主已经在给赵世子挑了,而且有了中意人选,太后一再追问,我不得已这才说是琳琅郡主……。”
清韵说这话,那边赵世子刚巧换了衣裳和东王世子走过来。
听到他和琳琅郡主被赐婚的原委,赵世子心有余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敢想象太后真的给他和陈三姑娘赐婚了,他该怎么办。
他都没见过陈三姑娘,而且长公主府一直都是站在宸王和镇南侯府这边的,和兴国公府是对立的啊,他娶谁也不会娶兴国公府的姑娘啊……
他实在想不通太后是怎么想的,怎么忽然要给他赐婚呢,幸好宸王妃阻止了。
他正要上前,跟清韵作揖道谢。
那边,一小厮飞奔过来,老远就喊道,“王爷、王妃,孙公公来宣旨了,让郡主赶紧去接旨。”
东王妃赶紧让丫鬟去找琳琅郡主来。
清韵有些唏嘘,有些无力,赐婚而已,有这么着急的吗,简直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好在东王府对这桩亲事很满意,不然她就该找个角落为自己多管闲事忏悔了。
她笑道,“府上忙着,我就先告辞了。”
东王妃送清韵出府,顺带表示择日会亲自登门道谢。
清韵出东王府大门时,孙公公正好下马车,看到清韵,他福身请安。
清韵看都没看他一眼,还哼了声鼻子,就下台阶走了。
东王和东王妃都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孙公公可是皇上信任的人,一般人想巴结都巴结不来呢,哪敢怠慢啊。
孙公公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在永宁宫,宸王妃给皇上使眼色。皇上当没看见,惹怒了宸王妃了,尤其他跟在一旁。不厚道的笑了一声。
宸王妃连皇上的气都照生不误,他哪敢奢望例外啊?
不过,敢给皇上使眼色,要皇上帮她撒谎骗人,骗的那个人,还是太后,他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见……
再说清韵,坐上马车后,就回王府了。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清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问呢,结果车帘掀开,楚北钻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半大锦盒。进来就递给清韵。
清韵下意识的以为是给她的礼物。伸手接了。
打开,里面是一套珍珠头饰,美轮美奂。
“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礼物了?”清韵拿着珍珠簪子欣赏着。
楚北笑道,“太后给赵世子赐婚的事,你立了大功,父皇特地赏你的。”
清韵斜视着他,语气带了三分不满,“我立了那么大一功劳。还吓得不轻,皇上就赏我一套头饰就完了?”
看着清韵一脸皇上也忒小气的表情。楚北眸底带笑,伸手捏着她的鼻子道,“阻拦太后把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给赵世子功劳不小,但为了阻拦太后,就撒谎欺骗太后,若是被太后知道了,连父皇都护不住你,你胆子太大,父皇都怕了。”
明知道清韵欺骗了太后,还大加赞赏,这不是在怂恿她,给她壮胆吗,现在就如此大胆了,有了皇上认同,以后还真保不准她会胆子大成什么样。
皇上只赏她一套头饰,也算是个警醒。
清韵抿唇,不高兴道,“你以为我想骗太后啊,还不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是豁出去了!”
说着,清韵把锦盒盖上,直接塞楚北怀里了。
她不接受皇上的赏赐。
楚北把锦盒放下,笑道,“父皇说你不但胆大,而且还有急智,能得父皇如此赞赏,大锦朝还找不出来两个人呢。”
别以为说好话,她就不生气了。
“赞赏能当饭吃吗?”清韵没好气道。
她说完,楚北就笑了,“别人的赞赏或许不能当饭吃,但是父皇的绝对可以。”
清韵,“……。”
她这是一巴掌拍马蹄子上了啊,皇上赞赏,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呢,然后巴结送礼……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了,清韵就换了话题道,“皇上不是知道宁太妃有问题吗,他就没派人盯着永宁宫?”
要不是她凑巧拦下了懿旨,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麻烦事来呢。
楚北点头道,“太后懿旨赐婚的事,父皇知道,但是当时御书房正商议祭天求雨的事,父皇脱不开身,他也没料到太后赐婚那么急,所以等祭天的事商议完,就赶紧去永宁宫了。”
“祭天求雨?”清韵额头有黑线。
更让她黑线的还在后面呢,楚北道,“三天后,祭天求雨,你也要去。”
清韵嘴角乱抽,下不下雨是自然现象,岂是皇上去求老天爷就给面子的?
“祭天求雨的是皇上,我就不用去了吧?”清韵眸带祈求。
她实在不想顶着烈日去做无用功啊,这不是找罪受吗?
而且,祭天求雨的是皇上,她一个小小王妃,去不去影响不大。
但是楚北告诉,她还非去不可了。
因为祭天祭出凤凰天象来,大家都认定,她是老天爷挑中的未来皇后,别人都可以不去,但是她不能不去。
不然,万一求雨失败了,这过错指不定会落到她头上来。
楚北说了一通,清韵就回了两个字,“愚昧!”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去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因为她没去,就把求雨失败的事摁在她脑门上,她岂不是要受万民唾骂?
“只是这样打算,或许不用祭天,就先下雨了,”知道清韵真不想去,楚北宽慰她道。
“但愿吧,”清韵耸肩道。
早一日下雨,灾情就能早一日缓解,不过大锦朝受灾这么久,都没在京都看到什么难民,着实奇怪。
要不是楚北提起,加上天气太热,她都不会往旱灾上面想。
心中好奇,清韵就问了。
楚北笑道,“你还真不像我大锦朝的人。”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楚北道,“距离京都百里处,有一座望山湖,当年父皇还是三皇子时,曾擅自做主拿南楚休战的赔偿在望山湖修建了许多房子,起初是给那些战场上受伤的将士们养伤之处,后来父皇打仗归来,适逢水灾,不少难民颠沛流离,父皇就做主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当时满朝文武就弹劾父皇擅自使用赔偿款了,父皇一不做二不休,左右惩罚是受定了,就干脆把那一带都修建了起来,后来,那里就成了难民们寻求庇佑之处,自那以后,一旦有什么灾情,难民们都会去那里,不说吃饱穿暖,至少也有一碗热粥,所以京都才会这么平静,不然还不知道京都会乱成什么样。”
顶着先皇的压力,擅自做主拿赔偿款给那些受伤的将士们修建养伤之处,难怪当初皇上带兵打仗时,那些将士们都唯他是从了。
如此为将士们考虑,谁不效忠于他?
难怪楚北说皇上这么多年不上战场,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却没有哪个大臣敢小觑他了。
望山湖的那些房子,就是皇上的军威啊!
想不到皇上当初做三皇子时,那么厉害,比做皇上成功百倍不止啊。
不过,现在皇上有大困扰呢,不知道他怎么解决的。
清韵太好奇,就问楚北了,“夜明珠一案,皇上打算怎么办?”
楚北眸光璀璨,正要说话呢。
结果马车却停了下来,卫驰道,“爷,逸郡王的小厮拦路。”
他刚说完,就有小厮上前来道,“见过宸王爷、宸王妃,奴才奉郡王爷之命,来给宸王爷传话,郡王爷说,他知道皇上把说服他去北晋道歉的事交给王爷了,但是他没有偷就是没有偷,劝了也是白劝,他让你尽量把这事推掉,换别人去,他拳头痒得很,正好出出气,他丑话说在前面,王爷如果还执意劝他,他不会念旧情的。”
小厮一口气禀告完,都不带喘气的。
只是刚说完,就听马车内有说话声传来,很是好听,“回去告诉逸郡王,一个时辰后,我会去找他,让他换身干净衣裳,再把拳头洗干净点。”
小厮,“……。”
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吗?
郡王爷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啊,有时候还软硬不吃。
宸王爷说这话,他再去王府,不打架才怪了。
他要是如实禀告郡王爷,以郡王爷的脾气,他会穿最脏的衣物,手干净的也会弄脏……
小厮默默的转身走了。
马车内,清韵也得到了答案,只是跟她想的出入太大了,她没想到皇上居然真的要逸郡王去赔礼道歉。
至于把这差事交给楚北,清韵很理解,整个京都,在逸郡王那里有点面子的,根本就找不到几个人,很不巧,楚北算一个。
这差事,不交给他才怪了。
回了王府,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了。
两人一同用了饭。
然后,楚北就要去找逸郡王了。
清韵拿了一瓶子药给他,一旦动手,肯定会用上的,有备无患。
结果,楚北看着药瓶笑了。
笑声肆意欢快,清韵仿佛听见了瀑布冲石声,又好像是潺潺流水。
看见他笑,清韵撇了下嘴,默默的把手往回收。
不过,药瓶子最终还是到楚北手里了。
清韵收回手时,不巧,打了一个大喷嚏。
手一松,药瓶子就掉了。
楚北脚一抬,就把药瓶子提了起来,抓在了手里。
而清韵揉着鼻子,无辜道,“谁在骂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