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叹道:“是啊,相管家死后,关于他到底有没有背叛尹家这件事就成了尹剑起和相贤的心结。如今,虽然不能手刃凶手,为相管家报仇,但是到底还了他一个清白,算是告慰他在天之灵。”
尹子陌沉吟片刻,道:“相膳蒙冤多时,相贤还在老家守孝,明日我先去瓷窑,将此事告诉尹剑起,随后赶去相家。”
“相家?来回不得一个月么?”晴天有些不舍。
“嗯,宋知秋将这件事告诉咱们,本身就有越矩之嫌,所以,我必须亲自走一趟,以免太多人知道。”
晴天知道分别再所难免,扁了扁嘴,垂下头来默默吃饭。
他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低落。
“‘贝’字纹身是怎么回事?”他突然问道。
“啊——”晴天一惊,手中的筷子滑落地面。她俯身捡起筷子,不自然地笑道:“不知道啊。”
“是么。”他斜睨她一眼,若有所思。
“真的不知道。”晴天把头埋进碗里,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米。不告诉他,并不是想隐瞒他,而是她很想向他证明,她可以和洛婉心一样聪明,比如,淘汰一个玩家。
“好吧。”他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捻去她嘴角的一粒米粒道:“我尽量早去早回。”
说要早去早回,第二天,他刚出尹家大门,就被尹子桃截住了。尹子桃悄悄把他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半天,他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原来她最近勤练《苏三起解》,可是有几个音始终唱不准,再者,她一直都是自个儿琢磨,唱得是好是坏没个标准,所以想找个唱家子指导指导。想来想去,想到了白展奇。在她心中,白展奇是镇上最会唱曲的人,也是最有资格指导她的人。可是。她之前对白展奇的迷恋路人皆知。所以,她不好意思直接去悦来瓦舍找他,只好委托这个与白展奇交情一向不错的二哥代劳。
“你是想见他一面,还是拜他为师?”尹子陌干脆直接地问道。
尹子桃眨巴眨巴眼睛:“我就是想把苏三唱好。”
“既是如此。如若让他书信一封。教你如何唱好此曲。桃子认为如何?”他明白尹子桃的感受,作为一名戏曲的业余爱好者,如果能获得像白展奇这样专业大师的指导。是欣喜若狂的事,可是,他不愿制造尹子桃与白展奇单独相处的机会。风言风语倒是其次,白展奇身边的白川川才是关键。白川川对白展奇的态度捉摸不定,有时亲密,有时疏远,又与尹子桃有过冲突,他不愿让尹子桃无辜受到伤害。所以,他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尹子桃想了想,道:“也好。那待桃子书信一封,把哪里唱不好的地方告诉白三叔,由二哥代为转交?”
尹子陌想到要离去一个月,不如先将此事办妥、午后赶往瓷窑也不迟,于是对尹子桃道,要写快写,写完他马上送去。
尹子桃速速提笔,片刻,将书信交给尹子陌,话不多说。
尹子陌赶往悦来瓦舍,白展奇仍在熟睡中。尹子陌才想起,瓦舍一般营业至晚上一两点,白展奇作为悦来的台柱,估计每晚都得三点左右才能睡下。他只一心想着早晨把此事办妥,午后赶往瓷窑,竟把这个作息差忘了。
他正打算返回,白展奇披着披风,快步前来,将他迎进厢房。
“你我多日未见,为何来了又走?”白展奇忙唤来小厮沏茶倒水,自己则随意地洗手净面。
尹子陌笑道:“来早了,于是想改日拜访,怕叨扰了白兄的美梦。”
“不碍事,唱曲儿的一向如此,午后补眠也是一样的。”白展奇生性闲适,并非繁文缛节之人,待茶水端上,他与尹子陌并桌而坐,开门见山道:“二少爷这次前来有何要事?”
尹子陌掏出书信,交给他。白展奇打开书信,见落款是尹子桃,问道:“这是——”
尹子陌道:“家里的傻丫头,唱不好苏三,整日里闹脾气呢。我寻思着与白兄多日未见,不如拿来让白兄瞧瞧,一来我二人有机会叙旧,二来哄了那丫头高兴。谁知,竟吵醒了白兄,实在是罪过。”
白展奇笑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去书房研磨回信,请二少爷耐心等候。”
尹子陌独自坐在厢房品茶,不一会儿,厢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他以为是白展奇回来,连忙站起身,一转头才发现是白川川。白川川手捧一摞干净的中衣,看尺寸应该是白展奇的。
白川川一怔,熟捻地将中衣放入衣柜,不甚友好地道:“你怎么在这里?”自从她在尹家后院向他表白、反遭他戏弄之后,二人一直未有碰面。
“在下有事来找白兄。”从个人情感来说,他对白川川是没有好感的,可是从他与白展奇的关系来说,她是白展奇的心头好,以后更有可能是他的“朋友妻”,所以,该有的礼节还是应该有。因此,这句回话他答得很客气。
白川川向外看了看,确认无人经过后,走到门槛处,勾脚将厢房大门“呯”地一声关上。
“莫要惺惺作态,看了让人恶心。”白川川面露厌恶之色,张口啐道。
尹子陌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知道她仍在气他曾经辱没她之过。他没有回应,只当作没有听见,再次坐下,自斟自饮。
“哼,装聋扮哑来了?”白川川心中充满对眼前这个尹家二少爷的怨恨,不见他还好,一见到他,尤其又是这般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就越加忿恨。从来都是她白川川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什么时候却被男人耍了?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
“我且告诉你,你若打算装聋扮哑,最好就一直假扮到底。当日之事若是敢在白展奇面前提及半句,休怪我白川川往后闹得你鸡犬不宁。”
尹子陌抬了抬眼皮,反问道:“当日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