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后,杜天戈又进入到似曾相识的梦境。
梦境变幻很快,先是一片黑暗,一个比针尖还小的小光点,迅速拉近,整个世界就这么扑面而来,将他的整个心神完全淹没,世界变迁,文明兴衰起落衰败毁灭,像是肥皂泡一样,从起始、膨大到破裂,不过短短的一瞬,却又有从生到死的全过程,仿佛是一双眼睛,如实地记录了一个世界的诞生和毁灭,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智慧生命,在这些像肥皂泡一样的世界中,生命短暂得只有一瞬中的一瞬,在世界毁灭的危机来临时,爆发出最为强烈的呐喊,最终却终究是无力回天,与整个世界一起,毁灭于一旦,重新归于黑暗。
如此无穷无尽,周而复始。
杜天戈一直没有醒转过来,脸颊上,泪水滑落,留下一道道泪痕,还没有干涸,就又被泪滴给浸润。
当再一个比针尖还小的小光点扑面而来时,杜天戈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里无比慌乱,小光点急遽拉近,化作整个世界扑面而来,那熟悉的蔚蓝色水球,漂浮着的大陆形状,让他瞬间呼吸暂停。
他突然发现,随着呼吸暂停,扑面而来的世界,也一下子就暂停了一样,随着他的心念微动,竟然可以调节视角高低。
往下,可以拉近视角,等同于从高空往下俯冲,看着漂浮的大陆占据整个视野,急遽放大,看到山川河流,森林草原,荒漠城市。
往上,可以拉远视角,等同于往高空飞升,大陆变成漂浮在蔚蓝色海洋上的岛屿,彼此勾连,蔚蓝色海洋开始弯曲,水陆星球急遽缩小,化作满天星辰中的一个微不足道小点,整个世界化作一道白色光芒,再化作光点。
光点不是1个,而是5个,组合成一种很玄妙的结构。
继续拉远,杜天戈猛然醒悟过来,5个光点组成的结构,不就是四面体么。在仔细看,5个光点之外,还各自对应一个黑洞一样的暗点,5个暗点又组成一个玄妙的四面体结构。
星辰四面体!
这是与元能晶体一样的的结构。
一瞬间,5个光点和5个暗点构成的星辰四面体轰然碎裂,化作光点和暗点伴生的无数碎块,在空中飞舞消散,当杜天戈眼前只剩下一片无比黑暗的黑暗时,一个无比沧桑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杜天戈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只有思维,没有躯体。
“我也在寻找这个答案。”沧桑的声音说。
杜天戈皱眉再问:“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你是我能沟通的第一个人类,嗯,你们是这么称呼自己这个种族的,一定是与众不同的。你们称呼我们为异形……”
“异形?!”杜天戈大吃一惊,“异形也能心灵感应?!”
“这样对话太吃力,请过来吧,也许我们能相互解答对方的疑问……”沧桑的声音越来越弱小,直至低不可闻。
杜天戈惊醒过来,弹跳起身,旁边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营帐里,罗根和琴.格蕾正在酣睡。四周微风习习,天上繁星璀璨,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嘎!
远方传来隐隐的一声鸣叫,杜天戈转头看过去,正是他能感应到的目的地所在方向,星光夜空下,他只能看到一点小黑点,正在快速往这里移动。
嘎嘎的叫声,一声接一声,似乎是在向杜天戈三人不住提醒,当黑点变大成阴影时,罗根和琴.格蕾也惊醒过来,手里拎着突击步枪,来到杜天戈身边问道:“怎么了,有情况?”
“是的,”杜天戈答道,“异形派了这么个玩意儿过来,接我们过去……”
“接?!”罗根大呼小叫,自从跟着杜天戈深入异形占领区,已经不知道被震惊过多少次了。
“是的,接我们过去,快收拾一下吧,它马上就到了。”
罗根还是满腹疑虑,正要开口接着问,感到有人在拉他,扭头一看,琴.格蕾正在那里摇头示意,当即闭嘴。
飞过来的是一只大鸟异形,头顶还是带着一块标志性的长长头盖骨,双翼展开来足足达到30米,降落的时候,双翅收拢扑闪,挂起一阵劲风,威势惊人,站立在杜天戈三人身前,高度足足超过3米,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杜天戈,长长的尖嘴张开,嘎的一声大叫,似是不耐烦三人竟然毫无反应。
异形具备强大的基因掠夺能力,从宿主体内孵化出来长大后,一般都带着宿主的某些外形特征,但这只异形的外形,看起来倒像是早就灭绝亿万年的翼龙。
“走吧。”杜天戈招呼一声,顺着大鸟异形伫立在地的双翅,灵巧地爬上去,后背很宽阔,足够三个人站在一起,大鸟异形嘎的一声仰头大叫,粗壮的双腿一蹬,跳跃起十来米,双翅唰的一声展开,每一下扑闪,都带来一生沉闷的嘭嘭声,升上夜空,往来的的方向飞去。
大鸟异形飞行的速度很快,双翅一闪,就在空中御风而行般,滑过十多米的距离,地面上的景物,不住往后倒退,前方乞力马扎罗山巍峨的阴影,越来越近。
降落的地方,是山阳的一处山坳,看起来一团黏糊糊的漆黑,但实际上,杜天戈却仍能看到大致的轮廓,整个山坳完全被覆盖得严严实实的,一根根粗大的骨骼一样的纹路,分布得很有规律。
在高达百来米的巨大异形巢穴面前,杜天戈三人看起来就像是仰着头的蚂蚁,哪怕一向大大咧咧的罗根,此刻也感受到无比的压力,与琴.格蕾分左右站在杜天戈身边,严格按照他的嘱咐,绝不踏出1米的无形范围。
“你……终于来了。”
无比沧桑的声音,带着些许欣喜,在杜天戈脑海中响起,杜天戈转头看看琴.格蕾,问道:“有没有听到声音?你感觉如何?”
琴.格蕾摇着头说:“没有,感觉……很不好,就像身处黏稠的粘液中间,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