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一封急报被送入了天澜城皇宫内,女帝震怒,直接拂袖闯入了心殿。
“陛下,国师身体抱恙不能见客……”
翎话还未说完便被凤缪一剑抵住了喉咙。
“翎公子,你真当朕不会杀了你吗?”
凤缪说完直接踢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没想到入目的却是让人惊讶的一幕。
昭言半躺在床下,一只手撑着身子,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是刚从床上摔下来。
凤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国师,似乎真的受了重伤,她没想到之前所说的抱恙原来是真的。
“陛下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那双空洞的双眼明明无神,却在接触到来人的视线时瞬间凌厉了起来,不过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凤缪心口心神一凛。
翎适时跑了进来,连忙将昭言扶了起来,也让凤缪定了定神。
“朕今日只想从国师这里问一句话!”
昭言坐在床沿上,神色淡然,“陛下请问。”
凤缪一见到这个女人露出这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就怒不可遏,甩手将手里的信扔到昭言的脚下,怒气冲天地用剑指着她问道,“我想问国师到底还是不是我天倾的人!”
那信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床边,翎伸手将它接住,眼神冰冷地看着凤缪。
柏月城失守,太守何耀被枭首示众。
翎不需要看就知道那信里面写了什么,因为她昨天就接到了这封情报,国师的情报向来是整个天倾最快的。
昭言没回答,静了那么一刻后凤缪讽笑道,“国师难道不看看吗?看看这国家快要被那群卑贱的奴隶给抢走了!”
“卑贱的奴隶……”
昭言的声音带着浅浅的低沉,又像是在笑,她问了句,“陛下觉得奴隶可是天倾人?”
凤缪冷笑,“一群畜生罢了,怎当的上天倾二字名号?”
翎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陛下若无其他的事便请回吧,国师需要休息。”
凤缪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昭言许久,然后将手上的剑砸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心殿。
她临走之前听到屋内飘来一句,“陛下放心,这天倾只会姓凤。”
凤缪心中怒火微消,脚下的步子也缓了缓,国师这人虽然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轻易开口,但从来说出的话便一定会做到。
此刻听到她的这句话,凤缪的那颗心定了定,同时也对自己的质疑生出了一丝愧疚,她开始怀疑是否这次又是国师掌握之中的一个计谋了。
她回头向身后低头一礼,然后才转身离开。
身后昭言靠在床边,目光投向窗外凤缪离开的背影。
一阵风从这座偏僻殿阁的院中吹过,院内盛开的花朵被风吹散,花瓣随风飘进了房内,落在了昭言的手背上。
她捻起了那片花瓣,放在掌心轻嗅了嗅,然后抬头朝向窗外。
“翎。”
“嗯?”翎正在为她倒茶,回头看向她。
昭言纤长的睫毛眨了一下,似乎真的在看的样子,“你怎么忘了告诉我,今年的春天已经来了。”
翎目光微怔,然后眉眼温柔地笑了笑,将茶递到她的手上,“是啊,今年的春天来到有些迟了,不过呈凰祭都过了,也差不多了。”
“嗯。”昭言喝了那杯茶后,握着那片花瓣从床上慢慢走下来。
翎连忙扶住她,“你要做什么?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啊!”
昭言抓住他的手借了把力,然后忽然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你在说什么呢,这可是春天啊……”
翎神色一滞,表情也软了下来,“嗯,要把琴搬出去吗?”
这样笑着的昭言,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了……
“嗯,要,”
昭言随口应了一句后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挣脱了他的手,往门外走了出去。
翎开口想阻止却还是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步履蹒跚地出了门,直到看到她坐在了那个石凳上才转身去拿琴。
石桌上斑驳的刻痕上覆盖了浅浅的一层花瓣,昭言一点点伸手摸上去,触到那些粉嫩嫩的花瓣后便露出了一点满足的笑来。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翎抱着琴而来,看到的便是那一抹简单的笑,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这里的树……”
昭言从石凳上转过身,凭着例子探向右边,然后手碰到了一块粗糙的树皮接着笑问道,“是不是已经开满了花?”
翎抬头朝树冠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郁郁葱葱的树叶间开满了粉白色的花朵,细细小小的无数花朵挤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美丽而梦幻。
“是啊,开满了花,树叶间挤满了花,都是粉白色的,看起来很美,就像梦一样。”
“嗯,我也在梦里看到过。”
昭言伸手摸到琴调了几下音,然后食指勾了下琴弦,一道悠远的乐声从这个院落里传出,回响在头顶的这片天空上,似乎从这座庭院传至整座皇城。
心殿之外有人听到这声琴音都是一愣。
“是国师在弹琴吗?”
“国师好像有一段时间都没弹琴了呢……”
“是啊,自从那位李姑娘离开后,国师就没再弹过琴了吧?”
“是啊……”
正站在花园里的儿衫也听到了这声琴声,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看到周围的繁花万朵便露出了释然的笑。
“原来如此,春天来到了啊~”
她抬头对着树上靠着的人笑了笑,“春天真的来了,国师在弹琴呢!”
“嗯。”虹越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然后伸了个懒腰,睡意朦胧的眼慢慢清晰起来。
儿衫看着他认真起来的脸,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她却能发现不同。
“虹越,你……喜欢我吗?”她忽然仰头问着那个躺在树枝间的青年。
虹越还是那个表情,但目光却从天空移到了那个树下仰望着自己的女子。
二人一上一下地对视了很久,儿衫忽然浅笑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虹越和我在一起玩的时候总是懒洋洋的,没有干劲的样子,但是只要涉及到国师的事情,你就会突然精神起来,这会让我觉得我让你觉得无趣。”
虹越那没什么波澜的眼睛泛起了一丝涟漪,“没有。”
“是吗?”
儿衫笑的眉眼弯弯,弯腰将脚边的食盒拎在了手上,“没办法,我也只有虹越一个朋友而已。”
虹越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某个狂妄的女人的笑脸,不知为何说了句,“你也可以多交点朋友的。”
已经转身离开的儿衫听到这话身形一顿,然后笑着回道,“不用了。”
“为……”什么。
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儿衫便已经走远了,虹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寂寥,心中似乎预料到了些什么。
突然又是一道琴声响起,将虹越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的眉头皱了皱,察觉到这道琴声有些怪异。
“居然已经到这等阶段了,可怕的女人……”
琴声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到后来的连续不断,而后像流畅的溪水顺着山涧一路流淌下来,回荡在这座古老的皇城。
儿衫踏着琴音一步步走进心殿,一进门便被眼前的一幕美的差点停住了呼吸。
静谧的庭院中一棵盛开了满树花朵的百年历史樱树下,一个白衣女子坐在石桌前轻抚古琴,眉目如画,身后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温柔的笑。
一切美丽而祥和,让人不忍心打扰。
那一瞬间儿衫似乎忘记了那里坐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不是身负一个国家命运的国师,如此一来,那些痛苦的回忆,悲惨的命运,许多的事都不会发生了吧……
琴声连绵不绝,是她没有从前没有听过的曲子,每年的初春,国师总会坐在这里弹着琴,但却是简单的音调,断断续续不成曲,有时也会有完整的曲子,明明是还款的曲子,听着却孤独而寂寥的,听的让人心中空空如也,如同国师的那双眼一样,什么都没有,茫然而空洞,自然也没有这般响彻皇城的能力。
然而这次的曲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如万物生长的初春一样,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希望。
那一瞬间儿衫似乎忘记了那里坐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不是身负一个国家命运的国师,如此一来,那些痛苦的回忆,悲惨的命运,许多的事都不会发生了吧……
琴声连绵不绝,是她没有从前没有听过的曲子,每年的初春,国师总会坐在这里弹着琴,但却是简单的音调,断断续续不成曲,有时也会有完整的曲子,明明是还款的曲子,听着却孤独而寂寥的,听的让人心中空空如也,如同国师的那双眼一样,什么都没有,茫然而空洞,自然也没有这般响彻皇城的能力。
然而这次的曲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如万物生长的初春一样,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希望。
然而这次的曲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如万物生长的初春一样,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希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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