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你去了哪里?”方元赫一扫保持的完好的愉悦心情,他的脸色阴沉着,厉风呼啸,像是暴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我……我去找耳环,找了很久……”苏梓琪虽惯作撒谎了,可是在方元赫的真心面前,她有些慌了,她伸手紧了紧脖子上的泰吉象围巾,以免一个闪失露出脖子上的红色印记。
“找耳环……现在离你出门去找耳环已经一个小时了,你是说你在这一个小时里都在这竹林里找耳环吗?”方元赫眼色中充满了愤怒的疑问和惴惴的不安。
他有预感,苏梓琪是去见了钟子沐,可是见钟子沐难道需要这么长时间吗?是吵架?还是纠缠?还是别的?方元赫不敢多想,只是在这个档口,即使是见面,他们应该也不太愉快,毕竟现在钟子沐是蓝若玫的未婚夫,以苏梓琪的倔强性格,她又怎么会给钟子沐好脸色看?
“我刚刚出来找耳环,见到钟子沐了。”苏梓琪说完,低下头垂了眼睑,看向地面的竹落叶。这个时候,还是主动应对,才能扭转局面,她不想把自己弄得太尴尬。
“她捡到了我的耳环,所以……所以我心情不好就去松山公园散了会步,真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苏梓琪还是撒了谎,然而她眸子里仍闪动着刚刚“生离死别”的意境,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的泪痕未消。
方元赫一把揽过苏梓琪,抱在怀里,“梓琪,他……不值得,忘了他吧……你们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方元赫最后的这一句铿锵有力,不像是随意的掠夺,他如此说只是希望苏梓琪能够警醒,他不想她越陷越深。
瑞城的富豪阶层都有很深的门第规矩,即使钟子沐不与蓝若玫订婚,那他的订婚对象也绝对轮不到苏梓琪,苏梓琪虽然是瑞大高材生,论品貌和学识算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可是看到家世就让她的总分骤然降低。
方元赫心疼苏梓琪的执着和傻笨,他暗暗地搂紧她,“梓琪,侯门深似海,尤其是钟家那样的望族,你们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方家说白了,是瑞城的暴发户,没有那么多规矩,况且我不是长孙,我们又从小就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任何问题!”
方元赫这么说虽是私心,但是他的确没有说错。方家现在在瑞城虽然也是富豪阶层,但是相比钟家仍是不能同语,更何况,方家是从外地迁入瑞城,从其发迹史来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混迹于富豪阶层的上流社会,即使想同其他富豪联姻,也需得到别人的青睐才行!而联姻之事,有方元赫的大哥,他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苏梓琪听着方元赫的话,却不曾想到她和方家这一层,她只是悲叹她和钟子沐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恋爱是一回事,你可以毫无条件的爱一个人,带她去天涯,与她去海角!
可结婚是另一回事,你必须拿出所有的条件去和一个家庭结合,从天涯海角把她带回到家里!
有多少人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却在家庭磨合的阶段耗尽了所有相爱的能力?
钟家在瑞城,那是什么样的家庭?不单单是豪门望族,还是普通富豪都难以企及的嘉禾帝国!
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允许长子嫡孙随随便便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回家?
更何况,她苏梓琪不仅没有足以支撑她踏入钟家的家庭背景,还是一个父母都残缺不全的单亲出身,至于她的父亲是死是活都尚无定论,倘使踏入婚姻,都可能遭到普通家庭的嫌弃,更何况是钟氏门第呢?
所以,不管钟子沐爱不爱她,她都不可能踏入嘉禾半步!
而踏入嘉禾,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刚刚的缠绵也只不过是一时,刚刚的情话也只不过是不能实现的空话,自己只是为蒋婉复仇而来的人肉工具而已!又哪里轮到自己谈情,轮到自己说爱呢!
苏梓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悲切地难以言语。
方元赫刚刚本是对苏梓琪怨愤有加,看到苏梓琪这副样子,也知道钟子沐要结婚的消息对苏梓琪是一个沉重地打击,他轻轻揽起苏梓琪,向室内走去。
一顿午饭,两人各揣心事,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无言。方元赫把苏梓琪送到新海公司楼下,调整了心情,轻轻拍了拍苏梓琪,“梓琪,到公司了,要不要我在替你和孙总请个假?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很疲惫!”
“不,不用了,元赫,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得回去整理了,包括你的项目!”苏梓琪拿起手包。
“这倒是,今天上午孙总说公司对你很看重,很多大的项目要你完成,加油哦!”方元赫举起一个拳头,孩子似得挥舞了一下!
苏梓琪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知道孙总说的是自己即将要拍摄物理仪器宣传广告的事情。她清楚如果方元赫知道自己又要和钟子沐一同拍摄,反应一定是异常激烈。
还是在尚未播出前瞒着方元赫吧,否则又是一场虐战。真正的战场摧残的是**,而情场之上,摧残的是心!
“梓琪,围巾……”方元赫并不是想要回苏梓琪脖子上的围巾,他只是想说让苏梓琪戴着取暖。
然而,苏梓琪听到围巾两个字,却脸色陡变地捂住脖子,央求道:“我……好冷,今天走得匆忙,忘了戴围巾,能借我戴一天吗?”
方元赫脸上露出了一抹俊逸的笑容,他替苏梓琪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嘱咐道:“当然,随你戴多久,最好是一辈子!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风吹了脖子!”
苏梓琪勉强笑了笑,下了车,向新海公司大门走去。然而车里的方元赫却是瞬间让泪水弥漫了他的双眼,他沉沉地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地啜泣起来,他低头在方向盘上,任凭泪水从他的指缝中间流泻下来。
他的肩膀一颤一颤地剧烈抖动着,强烈的崩溃感似乎将他顷刻掩埋,让他几欲覆灭!
是的,他学会了掩饰,学会了隐忍,为了要让苏梓琪感受不到自己的逼迫,他甚至可以对她和其他男人的爱置若罔闻,他甚至不去追究在他等她的时候,她是陪在谁的身边!
当苏梓琪一站到他的面前,紧紧地缠绕着他的泰吉象围巾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为了掩饰某种痕迹,某种她不想让他看到的痕迹。
因为苏梓琪太求追完美了,不可能让围巾以如此难看的形状缠绕在脖子上,把脖子裹得像粽子,听到自己提到围巾二字那脸色陡然巨变,难道是因为冷吗?
方元赫再清楚不过苏梓琪的心思了,从小玩到大,难道她会逃脱他的眼神吗?所以方元赫自然而然地替苏梓琪整理围巾,为的是证实他的猜测!
当他手抖着去紧苏梓琪脖子上的围巾时,他只消一个小拇指略略一带,就赫然瞥见了苏梓琪脖子上一小撮红色的吻痕!只凭着这一点窥斑见豹,方元赫就知道,如若揭下整条围巾,苏梓琪的脖颈必然是吻痕遍布!
是强迫还是自愿,这对方元赫来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梓琪竟然爱钟子沐到如此之深的地步,知道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还能如此迁就这个男人!
方元赫简直心痛欲裂!
一个女人能够给爱她的男人最好的东西就是身体,一个男人能够给爱她的女人最好的东西就是婚姻!
男人做不到,可是女人却依然爱他,爱之浓、恨之切,一切情何以堪?
方元赫迅速启动车子,在2秒之间挂满所有档位,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跃而出!并急急地汇入宏大的车流!
苏梓琪回到新海,一个本应该是散心的午餐,结果却成了噬心的旅程。她疲累地坐在工作椅上,甚至连抓鼠标的力气都没有。
苏梓琪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轻轻喘息着,正准备少歇息两分钟,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脖子上的围巾。
苏梓琪下意识一把捂住脖子,惊吓地睁开眼睛,赫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何清正拎起自己脖子上围巾的一角。
“你干什么!”苏梓琪愤怒地打掉何清拎着她围巾的那只手。
“呵呵,果然是去和男人快活去了!”何清一只手拄在苏梓琪的电脑桌旁,耻笑之心溢于言表。
“你胡说什么!”苏梓琪怕引来其他同事,低声喝道。
“我胡说?呵呵,我可是看到了脖子上的红印儿,一串串的,不知道是谁的嘴这么狠,啊,怎么会不知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方家二少把你从公司接走了,我只是好奇来看一下,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不小心!”何清得意地大笑着。
“闭嘴!”苏梓琪脸色青紫,然而事情是这么回事儿,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堵住何清的嘴。
“让我闭嘴?没问题,可是我劝你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围着这个泰吉象的围巾,你把这围巾围得像个粽子样,谁看不出来?况且你出去时脖子是光的,这会儿就多了条围巾,还是一个男人刚刚戴过的。你这真是换男人换得比围巾还快!”何清一声比一声高,声音几乎如同在新海公司开大会。
苏梓琪站起身来,正要甩何清一个巴掌,眼睛却瞬间被一束幽蓝的光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