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昏暗的灯光中,纠结在一起的人影处传来一声布单被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苏梓琪不可抑制的哭泣声,并伴随着她浑身剧烈的颤抖,她挥舞着一只手,手上是刚刚被她撕裂的一块布片,而她的另一只手正扯着床单的另一角,她紧紧地揪着这一角,在幸福和痛苦中猛然的用力,“嘶——”,又是一块布片被苏梓琪撕扯了下来!
钟子沐吻着苏梓琪的眼睛,将她汩汩而出的泪水浸到唇舌间,他品尝到了咸咸、涩涩的味道。
“梓琪……我想你,我爱你!”
苏梓琪呜咽不止,她将手里的两块布片丢开了手,然后抓住钟子沐的脊背,将指甲深深嵌入了钟子沐的肌肉中!
钟子沐感觉到后背的丝丝疼痛,却是令他更加亢奋!他抓住苏梓琪柔嫩的双肩,温存如春风,狂野如猛狮!
飘摇的小月灯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好似一只钟摆一般,悬摇不止,屋内的一切在精油香氛和黄晕灯光的作用下,都开始温存迷离起来,只有窗口处的一樽小瓷狮子仍是表情淡漠、巍然不动!
它瞪视着温暖桃心中的二人,散发着这接近春末的最冰冷的寒气!
契合着屋内的氤氲,窗外开始下起了雨。开始是淅淅沥沥,渐渐地开始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潮湿的空气涌进露台,并在通往屋内的玻璃门上留下了雾气的痕迹。透过斑斑点点的雨珠滑下的水道,远处雾蒙蒙的松山在闪电的瞬间明照下,呈现出云雾缭绕的梦幻色彩。
风声、雨声、低吟浅唱,所有的声音夹杂到一起,经过一段难以名状的颠簸后,最终慢慢归于沉寂!
苏梓琪在钟子沐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听着外面渐渐止住的淅沥雨声,心仍起伏不定。
“子沐,刚刚外面的雨下得好大!”
“是,雨好大!”钟子沐轻柔地吻在苏梓琪的秀发上,“你好美!”
“子沐,外面的天是不是很黑?”
“嗯,很黑!”钟子沐把苏梓琪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过天快亮了……”
“子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和蓝若玫结婚的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苏梓琪紧紧攀附在钟子沐的胸前,向一只猫一样缠腻。
“我当然不会和她结婚,我当然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因为……我只爱你一个……”钟子沐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是吗?那……太好……了!”苏梓琪的眼中又开始氤氲出泪来,“可是如果……”
“怎么会有那么多如果……,没有如果……”钟子沐把头靠在苏梓琪的秀发上,“不是说了吗?我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
“是……我是说,如果……”苏梓琪咬了咬嘴唇,“如果我不是我,我是别人,或者说,别人是我,比如我是你的一个仇人……,我们两家有世仇……,你还会……爱我吗?”
苏梓琪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她突然说出这些,钟子沐会有什么反应。难熬的是,苏梓琪说完后,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难道钟子沐听出了端倪,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蒋婉,是钟家的仇人,他是不是仍会对自己撒手不管?甚至见死不救?
苏梓琪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耳畔沉沉的鼾声,苏梓琪抬起头,正看到钟子沐幸福酣睡的表情,他的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苏梓琪轻轻推了推钟子沐的手臂,却发现他拥的很紧。苏梓琪再使了些力气,想让钟子沐放开自己,换一种舒服的睡姿,可钟子沐的双臂却反而收拢的更紧些!
苏梓琪无法,索性就在钟子沐的怀里这样靠着,再是紧紧地拥抱也只有这么一时了!
苏梓琪毫无睡意,她看着钟子沐雕塑般俊俏的脸庞,忍不住轻轻地吻了上去,当她刚刚吻上去的刹那,钟子沐的脸上突然微笑了一下。
苏梓琪听到钟子沐喃喃道:“梓琪,真美!”
苏梓琪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抚上钟子沐的脸颊,钟子沐却又喃喃了一句:“婉儿,不要离开我……”
顷刻间,苏梓琪呆若雕塑,抚在钟子沐脸上的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是爱着她和她?他爱着得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子沐说了,他不会和蓝若玫结婚,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自己是不是应该等她?望着远处渐渐发白的峦山,苏梓琪犹豫了!
她爱,她恨,可是她却从未逃出过对钟子沐感情的纠缠,就是此番离开了,她也仍然不能摆脱这天使般面孔的折磨!
远处,钟子沐放在桌上的手机忽明忽灭地闪烁起来,一阵又一阵,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此刻,钟子沐已经睡熟了,苏梓琪悄悄爬下床,来到手机面前,轻轻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钟董事长”!
没有叫“父亲”、“爸爸”或是“daddy”,只是用了一个冰冷的约束性头衔来称呼自己的父亲,这声称呼足以见得,钟子沐对父亲的敬畏和疏离!
手机屏幕依然在闪烁,虽然苏梓琪仍是畏惧钟侨,然而想起对面人的心焦,她仍然忍不住接起了手中的电话,或许,接了这个电话,自己就此能解开心结。
苏梓琪轻轻按下了接听键,对面传来了钟侨低沉的声音:“子沐,你终于肯接爸的电话了!”
苏梓琪没有出声,听见钟侨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好,你不说话,就算了,听爸说吧,爸很长时间就想和你好好聊聊,但是爸又不想把现实中太残酷的东西太早地告诉你!”
“唉——”,钟侨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像你当时喜欢蒋婉一样!爸也知道你不喜欢若玫,虽然若玫很喜欢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爸为什么要勉强你跟若玫结婚!难道仅仅是因为世交,是因为家族利益吗?不,你错了!”
“谁没有爱过人,爸是过来人,难道爸会不知道爱一个人恨不得每天都在一起、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吗?唉,可是……,现实却太过残酷……”
钟侨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失去一个爱人这样的痛苦你体会过,可是谁又没体会过呢?心伤、心死,可是你想过没有,你除了自己还有其他需要承担的责任!我今天说如果你要是不和若玫结婚就不要再主掌嘉禾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嘉禾有多需要你?钟家有多需要你?你妈有多需要你!”
“咳、咳……”钟侨又咳了两声,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多需要你?你要离开,要追寻你的爱,难道你能放下这一切吗?就算你能,可是,这一切该怎么办?”
“爸并不想为难你,不想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可是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却永远也做不了,比如对你,对我来说,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听钟侨提到自己,苏梓琪吃了一惊,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怕自己紧张地喘息声被钟侨听见。
“既然我也做不了,我自然知道这样的痛苦,可是爸为什么还逼你,逼你娶了你不喜欢的人?因为……”钟侨叹了口气,“因为在你两岁的时候,关照我们家族的一个高僧就曾经说过,说你不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更不能和相爱的人结婚!如若不然,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可能觉得爸过于老套,竟然如此迷信!还相信这种话!可是爸也曾经像你一样,不相信他的话,结果失去了……,唉,不说我!就说你,你想想你当时和蒋婉在一起的时候,不也差点在美国出事?那次你被绑架,恰好遇上了黑帮内斗,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听钟侨提起过去的事情,苏梓琪突然呆愣住,绑架?钟子沐也曾经被绑架过?难道他当时真的不是抛弃自己,而是被绑架了?
苏梓琪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难道当时真的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苏梓琪想听钟侨继续说下去,然而钟侨却长叹了一声,岔开了话题。
“唉……,子沐,爸知道你不想提起这些,提起这些你就会心痛,谁又不是呢?爸不知道你是不是又真的喜欢上了什么女人,还是为了摆脱蓝若玫!可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真的要和蓝若玫结婚!”
“其实,昨天我又去找过高僧了,他说你仍爱着同一个女人,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对蒋婉仍未忘却?还是你现在身边的女人和蒋婉有什么瓜葛?总之,按照高僧的指点,你如果不离开你身边的女人,你就会充满危机隐患!爸不想失去你!”
“子沐,听爸的,放弃吧!高僧的话准不准,爸是不会去尝试的,没有人有这个勇气……”
“子沐,子沐,听到爸的话了吗?听到了吗?子沐……”
钟侨仍然在殷切地呼唤着儿子,然而苏梓琪却惊恐地将电话丢开了手,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没有看到她却知道了她再世重生、偷梁换柱的秘密,这是什么人?或者不是人而是一个神?
苏梓琪浑身的颤抖更加剧烈,她的耳边回响着钟侨对儿子的警告,“你如果不离开你身边的女人,你就会充满危机隐患!爸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