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苏荷眼里并不可怕,在她心里更可怕的是见不到她爱的人,她的女儿和她一直爱着的男人
然而命运的捉弄,让她无法在她最爱的人身边生存,所以,她唯有一死
死之前,苏荷决定要做一些事情,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心愿,她已经完成,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心愿,就是与即将回国的钟侨见面
半个月,苏荷又生生地熬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钟侨的归期她知道不多久,她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
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苏荷心里预感到钟侨会在这一天在他们以前经常见面的地方出现
于是,这一天一大早,苏荷就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来到了以前恋爱的时候经常来到的小河边
这一天正是苏荷5岁的生日,5岁的生日是人生多美的年华,可是对于苏荷来讲,这是人生最后华美的蜕变从此,她的万般美好就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苏荷静静地凝视着碧波荡漾的河水,她知道,已经回国的钟侨会到这里来找他们曾经的记忆
苏荷凝视着碧波,眼中却是曾经的美好她拭去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脸上挂满微笑,她要给久别的恋人一个最美的微笑
果然,在她渐渐感受到爱人气息的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钟侨温柔磁性的声音,“阿荷”
苏荷再次如愿遇见了钟侨,虽然她恨他的无情离去,恨他的另娶他爱,但在苏荷内心深处,她知道,他仍然是爱她的,这一世,她与他只能如此,缘尽情未灭
苏荷轻轻地回过头来,她对着他微笑,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钟侨瞬间陷入他们从未分开过的幻觉之中
“阿侨,你来了”苏荷温柔地牵起钟侨的手。
“阿荷,对不起,对不起”钟侨紧紧地把苏荷拥紧怀里,可是苏荷却堵住了她的嘴
“什么也别说,你看我在这等了你许久,已经冷得有些发抖了,还不快抱紧我”苏荷轻轻地笑了起来,与以前一模一样
钟侨将苏荷颜色动人、面若桃花,似乎早已经忘却了令人伤心的前尘往事,因此也不敢再提起伤心之事,只是紧紧地抱着苏荷,“阿荷,你冷吗好点了吗”
苏荷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了许久,苏荷才轻轻欠起身来。
“阿荷,我们”
“阿侨,栀苑别墅有什么变化吗是住了别的女人吧”苏荷没有抬眼,只是轻轻地吐出了这句,掩掉了钟侨即将出口的话,苦笑了起来。
“不,不没有,那里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女人”钟侨怯怯地说着。
“真的我不信”苏荷揉搓着两只手,似有万般愁绪在心头。
“真的,阿荷我不骗你,那里有你的一切,我不会把它让给别的女人我发誓阿荷,你不信我带你去看看”钟侨信誓旦旦地向怀中的苏荷发誓。
钟侨以为苏荷再也不会回去那个充满伤心记忆的地方,他还想说服她,让她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可是,苏荷却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话,“好,你带我去看看”
再次看到思念中的栀苑别墅,钟侨和苏荷都留下了幸福和悲伤的泪水。
“没有想到,这么久没有人照顾,这里的栀子花还能开的这样繁盛”苏荷轻轻捻着栀苑别墅的栀子花,泪水轻轻地掸在了白色的花叶上
“虽然没有人照顾,可是它们依然如故,等待着它们爱的人回来”钟侨站在二楼卧室窗口苏荷的身后,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黄金耳环,这是他为她准备的结婚礼物中的一样,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与苏荷一起挑选的,事后,都被苏荷取消了预约,只有这副耳环是钟侨自己为苏荷挑选的,所以,他待耳环定做好以后就一直摆放在身边
今天,终于有机会为苏荷戴上,钟侨心情万分地激动
苏荷还在栀子花的香气和感动中徘徊,却感觉耳垂上一阵冰凉,她侧过头,正看到钟侨为自己在耳朵上带耳环。
“这是什么”苏荷摸着耳朵上冰凉的金属质感。
“这是你的礼物,已经在我身边太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给你带上”钟侨替苏荷戴好耳环,满意地看着他面前依旧美丽的女子
“我的礼物”苏荷一面抚摸着耳垂上的耳环,一面陷入了时空交错般的感念,她仿佛是回到了三年前,她和钟侨即将结婚的日子
“阿荷,我太想你了”钟侨看着他面前娇羞的“新娘”,再也忍不住多年来对苏荷的思念,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她
苏荷再次感受到钟侨热切的拥抱,泪水止不住地从眼际滑落,她对他何止是太过思念她对他又何止是一时的贪恋
可是,现在,她必然是对他一时贪恋因为他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一个并非是她的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一想到这些,苏荷就头痛欲裂,她使劲摇晃着头,想要把这种对她太过打击的念头甩掉
钟侨捧住苏荷摇晃着的脑袋,痛苦地问道:“怎么了阿荷,你不相信,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一想到这三年,钟侨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苏荷便更加痛苦,她喃喃道:“不、不”
“阿荷,我知道你恨我,因为”钟侨还没有说出理由,苏荷就用温润的唇堵上了钟侨的嘴,她不想听到钟侨任何一句有关抱歉的话,因为这样,她就会想起他身边的女人
钟侨感受到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温暖,瞬间温化了内心曾经有一丝念头让他动摇,因为他无数次看到慕兰芝对自己期盼的眼神,可是无奈,他心中的爱一直是苏荷这是他此生欲罢不能的不归之路
曾经在美国的多少个日夜,他夜不能寐,就是期望能够看到这张让他心软化至水的脸;曾经在多少次失望与绝望的时刻,他没有放弃,就是因为想要再次与这发烫的心灵相遇
一切涓涓溪流此刻都汇成了大海的洪流,一切阻拦的力量都看似如此脆弱、单薄
就让一切看轻我吧苏荷一声叹息,将一切阻碍抛诸于脑后
这是一次爱与念的重新交织,这是一次冰与火的再次考验他比以前更爱她,因为失而复得她比以前更爱他,因为他已己所非属也许一切欲念都是在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撞击下才节节攀升的,最终才达到巅峰的
而这巅峰也正是这次苏荷与钟侨再次见面的爆发没有最爱,只有更爱两个人恨不能吃掉对方一样,不肯留下一点间隙
他知道,一切来之不易,她知道,一切即将已逝
也许,这是最后的放纵
当栀子花终于恢复沁香的宁静,当倦鸟终于停歇在翕动的树枝间,别墅里再次恢复了沉寂
钟侨静静地看着与他并肩的娇小可盼的伊人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再也不想让她走,是钟侨此刻最强烈的呼声
不管世俗也好,家族也好,他没有为自己活过,可是现在,他不像再忍耐了,哪怕是牺牲别人的幸福,他都不想再一次错过苏荷
他拥进她,颤抖着,甚至有些呜咽地,“阿阿荷,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这栋房子的所有东西虽然都是根据你的喜好设计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把它过到了我儿子的名下,按道理,这房子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再另外给你置办一栋别墅好吗”
钟侨希望苏荷像当初请自己不要离开那样,能够接受自己的请求,可是苏荷看着钟侨,却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样太委屈你了,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钟侨自觉难以继续说下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让钟侨担心苏荷将会与自己再次分离
苏荷伸出白嫩的双臂,拥着钟侨健硕的上身,她确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仍深爱她入骨这,就足够了
要收梢了,一个美丽的收梢是不容易做到的苏荷眼角已见含笑的泪水
可是突然,一个女人推开了卧室的房门,看到了腻在一切的苏荷和钟侨这一刻,苏荷却没有一丝窘迫,在她这里,她才是那个被抢走东西的人可是,她现在不能索回
在这凝固的气氛中,苏荷起身下床,一件一件穿好身上的衣服,然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苏荷转身对门口的女人说:“对不起,我不是来示威的,也不是来和你抢男人的,我只是来告别的”
确实,男人是不需要抢的,苏荷坚信,钟侨一直都是她的
听到“告别”两个字,钟侨脸色一惊,他不顾将要瘫软的妻子在场,便一把抓住苏荷,“阿荷,你不要走,不要”
苏荷最后笑靥生花地撇开了钟侨的手,指着即将要瘫软的慕兰芝问钟侨道:“你、你爱她,对不对”
“我我”钟侨又是一阵紧张的吞喉。
苏荷当然了解钟侨,当然知道他的心意,可是,这个问题是三个人头上的一把剑,苏荷知道,钟侨不会不顾结发的妻子,这也是苏荷存着必死决心的重要理由
爱是一把万仞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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