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
“神主大人……”
所有信徒们再次朝着艾薇儿拜倒在地之后，才慢慢吞吞的站起来。
顾阳扫了眼这些信徒们，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菜色，并且衣着朴素，很容易看出这些人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
而生活在乌图兰社会底层的镇民们，日子确实过得很差，难怪艾薇儿神主这个职务能够发展得这么好，而在镇里的上层人物来看，有一个神主被贡奉在广场，时常听着这些社会底层的居民们抱怨抱怨祈祷祈祷，艾薇儿的作用也能有效发挥出来，更免得向镇上的居民解释艾薇儿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双方互利的好事，在艾薇儿得到自由解放之后，恐怕就会变成坏事。
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神主，哪怕她以前的作用只是听这些信徒的抱怨，可到底她的影响力还是十分巨大的，不容怀疑的说，只要艾薇儿此时振臂一呼，顾阳敢相信，下面这些信徒们一定会遵从她的所有意愿。
更何况这些信徒里也并非都只是些泛泛之辈，顾阳放眼望去，就能找到几个低级武士，还有一些闻声而来，以守护姿态戒备在广场前的富家子弟，显然这些都是被艾薇儿这个神秘的神主吸引自愿来当护卫的。
艾薇儿现在在人前就是众矢之的！说不定会有人利用她的影响力！
顾阳马上戒备起来，他精神力一集中，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仅知的就有三十多个人，其中还包括被艾尔曼和希图联手请走的那些原本守在艾薇儿周围的那些护卫。
这些人一起出现在这里，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一直被囚禁在池中央的艾薇儿突然现身。
顾阳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让尚晓出现在艾薇儿身边，因为现在除了艾薇儿受到所有人的观注之外，他这个以‘最亲密’姿态出现在艾薇儿身边的人，同样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顾阳耳朵一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是谁？”
“顾阳。”
“顾阳？”
“据调查的资料，他是华国如今地下势力的霸主。”
“这么年轻？华国地下势力的霸主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别小瞧他，他可是和苏伊家族有亲密的联系。”
尽管是些没有特殊保密的消息，但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的身家条件就都被摸清，顾阳隐约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飘摇感。
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还有个早就对他小心提防的希格鲁，不出意外，当希格鲁知道他的名字出现在乌图兰的街头巷尾时，一定是又惊又喜，如果希格鲁没有因为打草惊蛇跑掉，那么迎接自己的，一定是暴风雨般的袭击。
顾阳眼前闪过尚高集团那惨烈的一幕，眼中布满森森寒意。
希格鲁，继续你的疯狂吧！
“在想什么？眼神好可怕。”艾薇儿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阳只觉耳朵一痒，抬眼就看到艾薇儿轻扶着他的肩膀，脸凑在他的肩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顾阳闪身躲开艾薇儿的手，郑重其事道：“现在至少有三拨人马盯上了你，你打算怎么办？在这里向你的信徒解释完之后就离开吗？”
拍拍屁股走人这种事顾阳不会做，但他能够理解被动成为神主的艾薇儿将信徒扔下远走高飞的想法，毕竟艾薇儿是鲛人一族的人鱼公主，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她有她的生存方式和方法，让她留在陆地，说不定才是错误的决定。
没猜错的话，当初那个制造囚禁艾薇儿结界的前辈，如果不是因为事出有因，也不会将她困在陆地上，远离熟悉的海域。
可艾薇儿的回答却出乎了顾阳的预料。
“我想留下。”艾薇儿与顾阳的眼神对视，一字一句道：“我！要！留！下！”
昔年，她就是因为种族不同，观念不同，所以放弃了最爱而选择了海洋，而现在，她想为自己活一回，那片浩瀚无际的大海纵然才是她的天堂，但为了他，她情愿坠入地狱。
只要地狱里有他！
顾阳别过脸，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便你。”
“既然如此，就要给你添麻烦了。”艾薇儿面对着信徒们露出她温柔的笑脸，“作为回报，我会免费将适合你修武的功法提供给你。”
“这可真是笔划算的买卖。”顾阳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那么请问艾薇儿小姐，你需要什么作为回报呢？”
“我想让我的信徒们成为我忠实的附属！”艾薇儿一脸的志在必得，“乌图兰，它会成为我在陆地上的第一个据点。”
顾阳没想到艾薇儿能够提出这么实际的要求，而且还是不符合她身份象征的要求。
在顾阳看来，乌图兰小镇的神主，比鲛人一族的公主相比，根本无足轻重，但如果这是艾薇儿交换的条件，顾阳很乐意为她服务。
在经历了与龙妞争抢鲛皮，再到商定内丹的使用上，让顾阳清楚的认识到了修武世界里的宝物有多难得，更何况是不外传的修炼之法。
至于艾薇儿的信用，顾阳还在考察期间，但在这期间如果有合作意向，还是有利于自己的合作意向，他自然乐意之至。
两人以友好合作的态度协商了相助的内容之后，顾阳就确定了这次事情只需要出点力就能够得到高额的回报，并且在他出力之前，艾薇儿还很有眼色的付了定金，将鲛人一族至高无上的水灵根的修炼功法提供给了顾阳。
顾阳在艾薇儿同一个忠实信徒交流接触的时候，暗中试验了这个功法的稳定及可靠性，当发现将此功法运行一周天后，自己丹田内的蓝色火光大盛，就肯定了这个功法的效用，而且他体内的真气因此运转得更加流畅，这让顾阳下定决心与艾薇儿合作。
既然合作已成事实，那艾薇儿现在遇到的困难，就等同于他的困难，所以顾阳二话不说，就直接指挥尚晓调动在乌图兰的所有势力，全部放在暗中，准备当艾薇儿搏斗的底牌之一。
至于要不要拉拢艾尔曼下这盘大棋，当顾阳转身没有看到艾尔曼这个人，也没有见到詹姆斯时，顾阳就打消了拉艾尔曼入局的想法。
乌图兰的势力乍然一看很清楚明白，但其中根深枝繁，仅仅一个血狼会就可见一斑，艾尔曼身为维赫里家族的人，这次艾薇儿的事能够激得她用血誓相助，可艾薇儿是人鱼且修为已至武尊此事只要被维赫里家族的人知晓，难保维赫里家族的人会因为想拉拢或伤害艾薇儿而让艾尔曼动手。
顾阳可不想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为难。
顾阳正在左思右想之际，艾薇儿已经同几个忠实的信徒解释完她会出现在人前的原因。
当然，她被囚禁在此这种事当然不会据实以告，她采用的是镇长昔日里编撰的理由，说她是海上的人鱼一族，因为在此修炼见此地民风朴实，所以自愿为镇民祈祷祝福，换来乌图兰的风调雨顺。
说来也是巧合，自从艾薇儿被囚禁之后，一向每年都会发生几次台风过境的乌图兰，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海难人数由每年十数几十数人，变成了个位数，甚至有几年保持了没有人在海上遇难的记录。
信民们将此归功于艾薇儿身上。
好在镇长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见不着并摸不到的人鱼是怎么回事，只摸索到了她的基本情况，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并没有说人鱼神主会永远留在此地，所以信徒们只是感叹人鱼神主的出关，并没有因为艾薇儿离开水池而有任何反而情绪。
“不知道神主来自什么地方？既然出了关不为我们乌图兰的镇民们祈福了，那是不是等于神主打算抛弃我们？”就在艾薇儿同一个老者交谈，利用自己充沛的水灵气为他清洗肺尘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尾端传了过来。
来了！
顾阳越过人群盯着那个说话的人，看到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脸，眯了眯眼。
血狼会的人！
不仅是血狼会的人，更是维赫里家族的人。
路达！
早在艾尔曼与龙妞的对话里，顾阳就猜测到了维赫里家族在短短时间内能够隐约超过苏伊这个数百年之久的老牌家族，成为罗国的龙头老大，极有可能是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因为寻常人修武，是讲究天资与机缘的，可维赫里家族出来的，哪怕是一个看似不学无术只会扯着维赫里家族的虎皮骗吃骗喝的路达，修为也早到了武师境界，而苏伊公爵的独女，苏伊家族的下任当权者苏雅，修为却是强压在武者化境阶段。
这其中的差距证明维赫里家族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才会让这些家族子弟功力如此精进。
而这个方法，很有可能是他们强迫一些灵兽种族贡献出它们的修炼功法得到的。
所以，艾薇儿这个水灵根的人鱼公主的出现，很吸引维赫里家族的注意力。
“维赫里家族……”顾阳低声喃喃道：“不知道要出多高的价才能从他们嘴里夺回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