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一道金光划破天际,栓仙绳一根细绳缠绕着小明与庄邪飞掠过一座座山头,最后在一处连自己都不知何名的野山头降落而下,坠入了一片深沉的密林当中。≯
林有深有浅,有疏有密,而这片密林的密来自于它乱综的枯枝,它的深来自于低洼的地势。
栓仙绳一阵粗沉的喘息,长尾松开,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连声埋怨着:“叫你们平时没事就吃吃吃!这些老了吧!重死老娘了!喔不!奴家说了什么!奴家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自称老娘呢?不行不行。”
栓仙绳的自言自语,在安静的密林中显得大声,可庄邪和小明依旧昏迷不醒。
在这一夜的战斗中,他们无疑是身心疲惫,大大过了他们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特别是庄邪,这一掠腾云驾雾而来,他身上的鳞片掉落了不少,以至于现在他几乎就像是个被人削去鳞片的鱼,一半肉身,一半黑鳞。
而栓仙绳将他们从北昌城带到这里,已是耗费了大量的仙力,以它常说的话而言,就是存了大半辈子的仙力就这么给糟蹋没了。
一个没翅膀,长得像怪物的人和一个有翅膀长得像人的怪物,还有一条怪气十足的绳子,就这么平平的躺在密林当中,随着日月轮转,足足过去了七天七夜。
当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枝,痕迹散漫地打在脸上,慵懒且温暖。迷迷糊糊之间,庄邪口齿不清地囔囔着,睁开了双眼,周遭的一切犹如山河变迁。
他扭动了下脖子,但见身旁的小明也是挪了挪嘴,坐起了身子,揉搓了下惺忪迷离的睡眼,若有似无地打量了下周遭,忽然出一声尖叫:“这是在哪儿呢!”
惊慌的眼神在望见庄邪的那一刻平缓了许多,两个人站起身来,待得山林间的空气让神志略微清晰些的时候,庄邪忽而也是望见腰间上的栓仙绳,已是暗淡无光。
“仙绳姑娘,仙绳姑娘?”
庄邪两声呼喊,可内心深处许久也是没有得到回应。庄邪挠了挠头,忽然也是响起自己昏迷后隐约望见的那一道金光,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是一阵歉然。
“哎,真是苦了仙绳姑娘了。”
到了中午,太阳的光芒打在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疼,庄邪与小明顶着烈日匆匆朝山下走去。
人生地不熟,周围除了崇山峻岭之外,别无村庄城镇,甚至连个普普通通的农房都见不着。让得两人在苍茫丘壑间,竟不知东南西北了。
又笔直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很久,等地势进入平缓的趋势后,两人这才从山中走了出来。
这一路基本都是步行,甚至稍稍跑动的力气都没有,庄邪本想着让小明催动双翼,好飞跃这片山河,来到高空的位子些许能够看清一些方向,但这七天七夜的昏迷,丝毫没有让二人体内的能量得到充沛的补给,反倒闭塞了运转的经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视线里除了山还是山,偶尔能见到水,也是从山间流下的小溪。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一个不起眼的山麓上,蹒跚行来的一个背着柴篓的老翁,他杵着木杖,一路下山而来,黝黑的皮肤在烈日下泛着淡淡的油光。
两人上前一经打探,方才从老翁的口中得知这方圆十里之内,皆是这连绵的无名青山,待过了下一个山头,便能看见一座城镇,但是这片地方唯一一座边城小镇,名为十里。属于地中一带,算是王朝境内最为中央的区域。
两人快步而行,顺着老翁所指地方向一路,终于在一片土丘之上,望见那座玲珑精致的城镇,一众望去皆是土房矮楼,最高的也不过只有二层,但修筑得却是极为典雅古朴,令人一眼便觉得此地民风之纯良。
隔着老远还未见着半个人影,但心下都莫名的感到一股“人味”,这让两人僵硬许久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灵王朝城池皆有城门,更配有护城的官兵连日的巡逻把守,而像这样的小镇则显得简陋的多。篱笆搭起的护栏,三两个衣着不整的官兵顶着烈日,慵懒地靠在阴凉处打着盹儿。
路过那些官兵身旁的时候,小明还俏皮的捡起一块石头朝官兵砸去然后兴奋地跑了起来。
小明就还似个孩子,永远长不大。庄邪也是觉得,似乎自己应该多带他到别的地方走走。
城镇不大,街道就是普通的沙土路,连块石板也没有,沿街的路人比想像中要少,摊贩却是尤其得多。
走走看看,庄邪也是现,这片城镇似乎就这么一条集市,从菜肉到稠缎,几乎各色皆有。
而对于一座城镇而言,由于人少,所以几乎街上的人都能相互叫得出名字,而当他们见到这两个陌生的外来客时,眼神中那抹好奇和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说来也是奇怪,如今庄邪身上的鳞片已全部褪去,身形已然退化成人,除了衣衫褴褛的些,倒也算得上是个正正常常的人,小明更是不用多说,他一身锦衣华服,全然一个公子打扮,可这些路人一瞧他们便避犹不及的退避三尺。
“大哥哥,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小明上下打量着自己,也是疑惑地看着庄邪。
眉头微微一皱,庄邪停下脚步,余光在左右身后一扫,不禁也是现,这些人的目光之中,除了一丝丝警惕之外,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恐惧与敌意交织的意味。
“这些人究竟...”庄邪暗自思忖,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理当是没有来到过这里,甚至连方圆百里都未进入过,怎么这些路人似乎对他们并不友善?
他是处事谨慎,心思缜密之人,他绝不会随意有这样的感觉。而很快,他证明了这种感觉是正确的。但见沿着一个不起眼的街角看去,一排足有十来个官兵持着大刀气势汹汹而来,吓得小明连连哆嗦了几下身子,最后躲到了庄邪的身后。
“大哥哥~是不是刚才那个被我丢石头的兵哥哥喊了人儿啊?”他的声音很轻,也有些颤抖。
庄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凌然地看了过去,但见那一顶顶官帽之下,有着一道道如刀光般锋利的眼神。
“来者不善。”沉了四个字,庄邪身子微微一正。
但见那群官兵距离庄邪和小明还有不到丈许的方位停了下来,环顾了下周遭,庄邪忽然也是现街上的人都自然的退散而开,四下还低声议论着什么。
“大胆妖怪!你以为你化作了人形,就能潜入我们十里镇了么!”高声历叱,那为的官兵长刀指着庄邪。
“妖怪?人形?”庄邪目光沉凝了起来,脑海中思绪轮转,目光不经意间望见街口一副画像,由于隔着较远看不清画像旁的小字,但话中的两张脸,赫然是龙化之后的自己和小明!
这一刻,庄邪的心不禁揪了起来,他自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判断料想到这究竟生了什么事。而还陷入一片疑惑当中的小明,自然是没能反应过来,还一个劲的冲那官兵反驳道:“什么妖怪!你们都说什么呢!”
“小明。”庄邪叫止了他,看来北昌城一事,不仅是满城风雨,就连如此偏僻的乡镇都有画像,这无疑是让他们陷入一个不净之地。
“我等以禀报晋州城府主大人,援兵即刻就会赶到,劝你等快快束手就擒。”那官兵依旧严厉地呵斥着,似乎他丝毫不惧怕这个能在一夜之间将整座城池血洗的男人。
庄邪目光平静如水,他欲要抖转灵力而出,却不料体内经过上一次的变化,体内的灵力还陷入一种闭塞的状态,丝毫无法运转,心下不禁忐忑起来。
“大哥哥,怎么办呀。”
“没事,这些官兵不过只是声音大了点,我们直接走过去,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庄邪说着,便迈步而出,处之泰然地望着这些官兵。
果不其然,庄邪进一步,这些官兵便退一步,一进一退间,他们还不断呐喊着:“别过来!你们想干什么!”
冷笑了一声,庄邪和小明就这么安然无事的从这些官兵身旁路过的时候,便听庄邪一声低喊,两人飞狂奔了起来。
官民们愣了愣神,相互对看了一眼,便见那为的官兵举起大刀高声喊道:“给老子追!追回来重重有赏!”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赏金的利诱下,官兵们健步如飞,甚至连命都不要了,一路随着庄邪和小明追出了城镇,待得来到一片相对宽阔的沙地之时,不仅是这些官兵,就是连庄邪和小明都不禁气喘吁吁起来。
没有灵力的加持,平凡的肉身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颠簸。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气,庄邪隔着半丈距离便冲那些官兵喊道:“我劝你们还是别追了,凭你们这点本事,就是追个几天几夜,也别想追到我们。”(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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