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野种竟敢威胁自己!真是该死!该死!
昆山长公主趴伏于地,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宜城公主慕容娉娉是她与心爱之人唯一的血脉,是她的命!
晏玉质胆敢拿慕容娉娉来威胁她,那便是触了龙之逆鳞,彻底激怒了她。这一刻,她仅余的理智被弃之脑后,不顾一切地撕毁了与晏青山达成的协定。
连声冷笑,阴郁飘渺声音如毒蛇不停伸缩的蛇信,昆山长公主阴森森地道:“你这该死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为晏家说话?!你不是本宫的儿子,但也不是晏青山的种!你只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小野种罢了!”
“野种!你凭什么威胁本宫?!”昆山长公主怒喝,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时就将晏玉质给杀了!
晏玉质慢慢扭头,肿涨的面孔扭曲得可怕。他死死地盯着昆山长公主,一言不发。昆山长公主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嘲弄道:“怎么,不相信?你自己从来都不照镜子的?你长得不像本宫,又有哪里像晏青山了?”
“晏家,可从来都没与两杭萧氏结过姻亲。本宫虽然与你没见过几面,但牢牢记得你长着一双凤眼。你看看你爹,想想你那些叔伯堂兄弟姐妹们,有哪一个人的眼睛与你肖似?!”昆山长公主哈哈大笑,晏玉质寸寸煞白的脸色取悦了她,让她心怀大畅。
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晏玉质眼前一片模糊,久远久远的零星记忆竟在此时被翻出来。如图画般在他脑海里徐徐展开。
那还是他未入军营之前,那时他养在祖母膝下。有一年过年,族人齐聚。他与小兄弟们玩耍时,因一时争闹引起口角。
小孩子吵架打架本就寻常,打打闹闹的,一时又能玩到一起去。但那回,他将某个小兄弟打得极惨。就因为那孩子说他,长得娘气,一点都不像晏家的人!
过完年。他便被父帅带到了军中。在那里,除了他与父帅,再无晏家子弟。就算偶尔有晏家子弟前来。也是匆匆来、匆匆去。很快,此事便被他忘记。
但其实,这件事一直深藏于他记忆的深处。也许,他自己也认为。他长得与晏家人不像。晏氏的子弟大多英武俊朗。而他却是俊俏得过了份。
昆山长公主说得不错,最大的证据就是他这双眼睛。他这双不同晏家人,却与别人肖似的眼睛!忽然,晏玉质猛然心跳,他想起了一个人。
宗政恪!曾经被数人指认过,他容貌神似的宗政恪!心念电闪,过去从不觉得,今天他忽然发现恪姐姐对自己实在好得过份!
心里燃起火焰。晏玉质看也不看昆山长公主,飞一般地离开。打马直奔安康巷。他的那些豹卫,他忽然不想让他们跟着,便令他们守住长公主府,以最快得到昆山长公主的动静。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因太后千秋寿诞在即,京里大街小巷热闹得很,到处都是人。晏玉质不顾一切打马狂奔,很快就到了安康巷。但令他失望的是,宗政恪应临淄王之请出门用晚膳,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晏玉质心里火烧火燎,实在不愿枯等,便又打马上街,专往京里繁华之处去寻。早一刻找到宗政恪,恐怕就能早一刻知道真相!他真是等不及!
可是连去了好几家久负盛名的饭馆酒楼,晏玉质都没找到宗政恪。反倒,有个意外的人,叫他给撞上了。
东唐的江左王李信!曾经宗政恪告诉他,很有可能就是此人夜入晏家军的大营,图谋不轨!
李懿、李信两兄弟在驿站里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了天幸国朝的准入文书。李懿无所谓,李信气得半死。
这天幸国区区弱国小国,居然敢对东唐如此不敬,还当真以为他们是来给天幸国太后恭贺生辰的?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哦!
于是气鼓鼓的李信,在礼部安排的外宾院住下之后,就打算邀李懿去逛逛散散心。这个兄长虽然嘴上不饶人,到底还是尽心尽力给他拿了药疗伤。他的伤势这几天惊人好转,药效就连他身边的供奉木先生都称赞不已。
母妃反复叮嘱过,要与这位很少见面的亲兄长搞好关系。李信虽然自负,但很听母妃的话,便打算照做。
没想到,他这位兄长如此不近人情,居然说都不说一声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外宾院。去了哪里?他倒也知道一二内情。
兄长不就是看上了天幸国某个世家女么?倒也无妨,正妃做不得,侍妾可以。日后有了孩子,兄长若实在喜爱,抬为侧妃也是使得的。
李信也不是那不知趣的人,表现得很是大度,一笑了之,自管带着心腹手下去逛异国他乡的夜市去了。
这儿在酒楼里刚刚吃罢晚膳,下得楼来,便见一个眼熟的背影走出店门口。他记忆力过人,立时就认出,这个脸蛋异样红肿的少年人,正是曾将自己揍得鼻青脸肿手断的安国公世子晏玉质!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李信眼珠转了转,立刻拿定了主意,带着人悄悄缀上了晏玉质。
不想,跟到一条偏僻巷子时,晏玉质的身影不见了。李信却知道,这是对方发现了己方的跟踪,也便不再掩人耳目,大大方方地亮出身形。
他冲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朗笑两声道:“晏世子,故人相见,何不出来一见?!”木先生示意他往上头看。
李信抬头望去,正见从巷子院墙上头跃下来一人,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正是晏玉质。李信定睛仔细一瞧,不禁失笑道:“晏世子,你这脸怎么了?”
晏玉质微微皱眉,见眼前这高大陌生少年言笑晏晏,与自己一副熟识模样。他却不认得此人,不禁谨慎问道:“请恕在下眼拙,尊驾是何人?”
“小弟李信,东唐国的江左王,见过晏兄。”李信乐乐呵呵地向晏玉质拱手为礼,熟络道,“唉呀呀,此处并非说话之所,晏兄不如与小弟去喝一杯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