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完美的结束战争是马赫迪的迫切期望的,惟其如此才越发的急着将所有的唐兵一一歼灭。
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神武军为了急行军驰援希尔凡,前锋与主力脱离的太远,只要有三两天的时间就足以将这些前锋围歼。
为了最完美的解决战斗,马赫迪就连自己的卫队都派了出去,意图一击而竟全功。骑兵步兵参差于各翼,既相互呼应,又分路进击。
如此一来,神武军前锋就算不敌想要逃跑也是不可能的。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完美,可万万没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后翼出了问题,当传令兵赶过来报信时,他惊讶的甚至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神武军的前锋人马有限,除了要在正面抗衡大食步骑以外,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偷袭自家后翼呢?
但马赫迪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领兵王子了,临敌之时异常的冷静,便吩咐部下有序的展开进攻,不必理会神武军对自家后翼的骚扰。
实际上,当所有的军队都分派出去以后,后翼的中军大营已经成为了一座事实上的空营,就算让神武军得手了,那也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所以马赫迪决定在正面战场击溃神武军前锋之前,不理会那些绕到自己后翼的袭扰之兵。
很快,双方就在一处坡地正面遭遇,由于受到地形的限制,他们并不能完全彻底的展开阵型,正面的冲击相互进行着,神武军一方弩箭的优势立时显露出来,一连七八轮箭雨射过去,大食步兵的冲击势头被阻滞了。
只有一瞬间的喘息机会,箭雨的威力并不足以让大食人退却,很快,大食的铁甲步兵踏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神武军前锋军阵冲了过来。
弩箭虽然锋利,但对付铁甲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的,就算可以将铁甲射穿,箭矢的力道也已经尽了,并不能对敌人进行有效的杀伤。
这个时候,他们便选择放弃了弩箭,转而挥起手中的陌刀,准备正面相抗。
这支前锋是郑显礼的老部众,在神武军中也是最擅长使用陌刀的。
大食人的铁甲虽然厚重,但也抵挡不住这种重达数十斤的大刀的劈砍。
很快,双方轰然撞在一起,就好像相向而来的潮水激起千重万重浪。
只是这浪却是血肉组成,随着陌刀的劈砍与大食弯刀的碰撞,战场上立时便是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
两军双方胶着在一起,短时间内难分胜负,纵使一方有意撤出战场,也因为被对方死死的缠住而难以脱身,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
站在高坡上观战的郑显礼皱紧了眉头,他在心疼这些大好男儿,死在了异域他乡,再也难见到长安……
然则,现在却不是婆婆妈妈心软的时候,稍有差池他们就有可能一败涂地。
神武军前锋绝不能垮,一旦垮了,这口气也就断了,就算主力赶过来,恐怕也要影响军心士气。
更主要的是,神武军自打成军以来,几乎未尝一败,郑显礼不能让自己的部属开了这个先河。
“擂鼓!”
十几面战鼓被擂得震天响,他要让战场上所有神武军的战士都能够听到大唐的战鼓,在为他们打气。
与郑显礼同在一起的秦晋暗叹口气,郑显礼练兵过于保守,他的部将诚然都勇武过人,可如果装备了神武军制式的投掷开花雷,怕是在接战之初就能打掉大食铁甲步兵的势头。
但事实就是如此,神武军大部分都会使用投掷开花雷,甚至还有精锐的掷弹兵营,但他们都得承认一个事实,陌刀阵都没有这些前锋气势和威力。
杀!杀!杀!
唐兵惯常提振士气的喊杀声在战场上控久久回荡,一浪盖过一浪,
秦晋心里暗暗佩服,难怪这百多年来,大唐可以横扫漠北西域,有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天下间还有多少敌手呢?
如果不是唐朝内部的倾轧和愈演愈烈无休止的权力斗争,大唐又怎么会盛极而衰呢?
果然应了人们最常说的那句话,最强大的敌人恰恰就是自己。
现在,大唐的军队终于以堂堂正正之师再一次的面对昔日的得胜者。
大食铁甲步兵并没有被陌刀阵杀退,恰恰相反,这些人也全是百战老兵,都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刚一交战就被打的泄了气呢?
死的人越多,士气便越旺盛,其势头之猛,令远处观战的秦晋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优素福进攻张掖时率领的东征军,跟眼前的大食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阿拔斯王朝在东方之用了二流的军队就能够打的周边各国狼狈不堪,而真正强悍的精锐却不曾对东方使用过呢。
现在,神武军第一次硬战就和这样一支强兵硬撼,既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不幸。
双方就在这处小小的无名坡地上进行着反复的拉锯战,各自都丢下了成百上千具尸体。
郑显礼抬头看了看天,叹道:
“天黑之前,如果不能打退大食人,咱们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与此同时,游骑斥候不时的送回战场各地的动态,大食人的军队正在对他们的两翼进行包抄,如果让他们形成了三面合围的态势,鏖战中的神武军陌刀兵就很有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郑显礼的脑子里飞速的转着各种念头,以便从中找出合适的办法来应对眼前棘手的局面,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前锋营的兵力就这么些,现在连秦晋的卫队都用了出去,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除非他会撒豆成兵的本事,否则……
下意识的,郑显礼说了句:
“援兵此时若到,还有何惧?”
但是,援兵现在是不可能到的,因为前锋营为了急行军,轻装简从,就连粮食都只携带了只够每天一顿,共计三天的量。
三天,这是神武军主力赶上来的极限时间。
与此同时,秦晋却只盯着战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