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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般的恐怖存在在凝视海底。
林寻的身影就如一道坠落的陨石,不断下沉,百丈、千丈……直至消失在九千丈之下。
少年犹不放心似的,一直伫足在那,他的神识无比警惕地停滞在海底九千丈之内,便再不寸进。
因为他清楚,那九千丈之下,是何等可怕!
亘古至今,这东海就被称作是“孽海”,为生命禁区,宛如死亡灭绝之地,但凡进入其中者,无论修为强弱,皆有死无回。
也有修为通天的老古董用各种方式查探,可最终也没有一个知道,那九千丈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可少年清楚。
因为真龙一脉能够在太古最初时,从星空古道举族搬迁,进入此界,并最终称尊于世,主宰这片世界,和这孽海九千丈之下的那个“存在”,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直至许久,少年才收回目光,喃喃道:“只可惜了我真龙一脉的那些孩儿……”
他转身返回。
龙宫世界,当看到少年的身影返回,早已等候在那的许许多多真龙族强者,除了帝境存在之外,皆匍匐在地,恭声行礼:
“拜见弑灵老祖!”
“拜见弑灵老祖!”
……天地间,回荡着的尽是恭敬、庄肃的声音,每个人脸上皆写满敬畏。
如见神祗!
“敌人已经伏诛,今日之事,不得向外泄露丝毫,若被本座听到任何风声,定斩不饶。”
被称作弑灵老祖的少年淡漠开口,犹如上苍在传达旨意,让得众人皆愈发恭顺了。
“这一战……我们真龙族折损了多少帝境人物?”略一沉吟,少年模样的弑灵老祖问道。
一个老怪物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回禀老祖,此次我族损伤……有些惨重。”
“有多惨重?”弑灵老祖皱眉。
那老怪物心中一颤,硬着头皮说道:“帝境九重陨落一个,帝境八重陨落三个,帝境七重陨落五个,帝境六重陨落……”
随着他报数,弑灵老祖的眼神也是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直至后来,当得知仅仅这一战,就有十七位真龙一脉的帝境人物陨落时,他的脸色已是阴沉如水,变得无比难看。
而在场众人都感觉呼吸压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实在是弑灵老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过恐怖了。
“这才仅仅只是损失的帝境人物,都已让我族折损了大半的顶尖力量,这何止是伤筋动骨,分明是元气大伤了……”
弑灵老祖轻叹,那声音中透着无比的肃杀,令天地都陷入哀鸣中,他很清楚,恐怕花费万千年时间,也再无法将今日之损伤恢复过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仅仅只是数个人族和一条狗!
“可知道他们的身份?”沉默片刻,弑灵老祖问道。
当即,就有人站出,将有关林寻的来历一一说出。
听完后,弑灵老祖眉头紧锁,半响后,忽然嘿地冷笑出来,“好一个鹿伯崖,当年从我族盗走劫龙九变,又差点毁了我族的根基,这笔账,本座还没跟他算,他的传人反倒又来撒野,真当我真龙一脉好欺?”
场中寂静,无人敢插嘴。
事实上,关于鹿伯崖和真龙一脉的恩怨,在整个真龙一脉中,也只有极少人知道,因为对他们而言,当年鹿伯崖所做之事,就是一场奇耻大辱,谁又会将家丑宣扬于外?
“自今日起,没有本座的命令,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龙宫世界。”
说罢,弑灵老祖折身离开,凭空消失不见。
那些真龙一脉的强者皆如释重负,彼此对视,神色间虽残留着些许阴沉,可更多的则是轻松。
毕竟,林寻他们已经被诛,这让他们再不必为此惊怒和烦忧,唯一令他们心痛的是,这次他们这一脉的损失的确太大了。
而那些听命于真龙一脉的供奉长老,则一个个面容惨淡,心中绝望不已,一个足以改变他们背后宗族命运的机会,竟就这样被抹除了!?
这让他们皆感到一阵憋闷。
……
祖龙山,真龙一脉的始源祖地,形似巨大的卧龙,常年覆盖在晦涩的混沌雾霭中。
龙池,位于祖龙山的腹地,这是一个巨大得堪比湖泊的灵地,汇聚着祖龙源力,最是神妙。
此刻,在那龙池中,有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龙茧,龙茧表面,烙印着一道道祖龙道纹,形似一副神秘的先天图腾,一阵阵混沌般的先天灵气从中氤氲弥漫,如梦似幻。
仔细看,那金色龙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一阵奇异独特的生命律动,宛如呼吸般,一明一灭。
龙池附近,盘膝坐着数道身影,眸光皆紧紧盯着那龙池中所孕养的一颗巨大龙茧。
而在他们不远处,还摆放着如山堆般的各种旷世珍宝,每一种,皆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足以让帝境人物眼红和垂涎。
可这如山堆般的珍宝,则是为那一颗金色龙茧所准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投放出一批,来让那金色龙茧汲取力量,从而形成一种孕育孵化的过程。
一个样貌英俊,身着玉袍的青年皱眉开口:“父亲,已经数十年过去,景暄表妹她怎么还不曾从蜕化中醒来?”
旁边一个须发整齐,神色威严从容的男子道,“恒宇,机缘越大,就越不容易被得到,现在你要做的,是耐心感应此龙茧的韵律和波动,与之气息产生契合,如此,才能在景暄破茧而出时,帮上她一把。”
若有真龙一脉的族人在此,一定会认出,这青年便是龙族大太子敖恒宇。
而这威严中年,则是龙族之主敖幻海!
数十年里,他们父子一直坐镇于此地,从不曾离开一步,为的就是等待那一颗金色龙茧破壳之时。
“帮她一把?”
忽然,旁边有人轻笑,“什么时候,你们真龙族也变得这般虚伪了,无非是抢夺自家族人的血脉天赋而已,直说便是,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这人紫衣、紫发,姿容绝丽,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傲之意,赫然正是来自星空彼岸的衍星!
听了衍星的话,敖恒宇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敖幻海倒是神色自若道:“我这外甥女本就是有罪之身,剥夺其腹中孩儿血脉,也是让她带功赎罪罢了。”
“更何况,这次我们要剥夺的,也仅仅只是她腹中孽子身上的祖龙血脉,可不会伤害到景暄,这何尝不是在帮她,又怎能叫虚伪?”
说着,他又朝那龙池中投放了一批珍宝,肉眼可见,那些珍宝瞬间就化作璀璨耀眼的精华浆液,涌入那金色的龙茧中。
衍星冷哼,“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这腹中孩子身怀我族的血脉天赋,哪可能会唤醒属于你们真龙一脉的祖龙之血?”
敖幻海皱眉,但还是笑道:“道友,争执这些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你帮我族剥夺这孩子身上的天赋力量,我族自会将祖龙宝血奉上。”
这是一笔交易!
数年前,从紫衣女子衍星找到真龙一脉那一刻起,就已经商量好。
“若我估计不错,不出三年,这金色龙茧就会破壳,那赵景暄在汲取到足够的天材地宝精华后,其腹中孩儿就会诞生于世,你……就不担心我到时候将这孩子夺走?”
衍星眼神玩味,一句话,令敖幻海眉毛一挑,这句话戳中了他心中最为警惕的事情。
最初时候,敖幻海原本是打算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将其视作宗族的纯血后裔来抚养,让他自幼认自己为爷爷,认大儿子敖恒宇为父。
至于赵景暄,则会被永生永世囚禁起来,让那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正父母是谁。
如此一来,以后这孩子只要长大,就注定会视真龙一脉为家。
可这终究有隐患,毕竟这世上可从无不透风的墙,数十年前发生在万龙仙会上的事情,万一泄露,被那孩子知道一些内幕,注定将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当衍星找来,却给敖幻海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强夺那婴孩的血脉天赋力量!
这种手段,他们真龙一脉无法办到,但衍星却能!
所以,敖幻海毫不犹豫就答应和衍星做一笔买卖,此事做出,就奉上衍星所需要的祖龙宝血。
可敖幻海心中却不得不担心,衍星另有图谋!
衍星的来历,他早已清楚,那是一个真龙一脉也不敢得罪的彼岸不朽宗族,底蕴恐怖到无法想象。
若衍星真要在那孩子身上做出什么手段,那后果可就不妙了。
“道友可莫开这种玩笑。”敖幻海稳了稳心绪,就笑道,“为了这孩子,我真龙一脉,可是会做一些不计代价的事情的。”
这是提醒,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衍星哦了一声,道:“若我到时候万一真做出一些出对不住你们的事情呢?”
唰!
便在此时,虚空一阵波动,宛如少年般的弑灵老祖凭空而至。
他甫一抵达,眸光就冰冷地盯着衍星,道:“那你倒是可以看一看,我会不会亲手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