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演武场大阵之中，薛小月突地一阵眉心刺痛，眼中双瞳瞬间消失，再也不能洞穿大阵，观察到白惊山那边的状况。
这正是化外天魔的一项特殊天赋神通，专门蒙蔽外人的窥探，饶是薛小月已是归元五重圆满境界，依旧不能洞穿天魔的神通。
场中其他长老都没有察觉到变化，只因白惊山早就做好了障眼法，而能洞穿障眼法的薛小月，却又因天魔化身带来的神通而蒙蔽，也已然看不清场中变化。
唯有聂天星皱着眉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瞳子深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原本四十余人在场中，又有十来人被丢了出来，七星大阵中，只余下了三十人。
这三十人，若再有十人出局，就可以停止选拔，余下仍在场内的二十名弟子，全部获得下山参与武道大会的选拔名额。
“很好，秦师弟和沈师弟都没出局，估计没什么问题了。”朱强嘿嘿一笑，看着那些懊恼或垂头丧气的弟子们。
“但愿如此。”冷凝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平静，白惊山真的会轻易放过秦羽吗？
白惊山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秦羽，只不过，漫天雷光中，他一时也找不到出手的时机罢了。
更何况，天魔强横，普通雷霆如何能伤害分毫，他只要等到秦羽力竭，灵力耗尽，随手施展功法，就能像捏蚂蚁一样把他捏死。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秦羽在雷光之中，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
原本秦羽是想利用大圣点将决将四人全部收在麾下，毕竟这四人只是听命于白惊山，倒也没做什么欺男霸女的坏事，他有心救四人一回。只不过，他催动大圣决，将手掌压在四人头顶，呼唤他们残存意识时，却发现除却程剑证之外，其余三人的意识，已经全部被抹杀。
也就是说，即便是白惊山施展魔宗法印，将四人的变化收回，这三人也不会再回复清明，而是变成一个个只知道杀戮和原始欲.望的疯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了追求力量，坠入魔道，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实可怜又可恨。”秦羽叹了口气，再次避开两人袭杀，旋即长枪在其中一人身上轻点，借着这股力量，朝着半空中挥舞肉翼的程剑证飘去。
四人中，只有他还残留一点作为人类的灵智，对秦羽的大圣决有回应，其余三人，对于秦羽的大圣决，都是泥牛入海，完全没有动静。
所以，只有从他的身上下手，才有一线生机！
当机立断，秦羽在空中挥舞长枪，拨开程剑证的双手，同时回身一扯，爬到了他的背后。
他右手持枪，扣住了程剑证的脖子，程剑证肉翼扑闪，在空中上下翻飞，也让其余三人攻击全部落空。
好机会！
秦羽眼见，见其余三人高高跃起扑了个空，正在往下落，正是前力已尽后力未生的时候，立刻催动大圣点将决，五指如山笼罩了陈见正的脑门。
“妖族大圣，号令群妖，点汝为将，敢不效死！”秦羽口中吐出一句上古妖族语言，旋即催动血脉和灵力，狠狠的拍在了陈见正的头顶。
“咚！”
程剑证挥舞的肉翼突然停下，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直直下落。
但是，在他的内心意识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是……秦羽！”程剑证的意识化作小人，在内心浮现，看着秦羽降临，顿时愣住了。
“哼，为了追求力量不择手段，你们四人真是死有余辜。”秦羽冷哼一声，却不说自己大圣点将决的事情，反而以一种审判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程剑证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你觉得，现在被天魔侵蚀心神的感觉，比天诛地灭好多少吗？”秦羽依旧冷冷的说道。
“你怎会知道……”程剑证脸上露出惊讶，看了秦羽一眼，旋即自嘲的笑了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四人中，我的修为最高，心性原本也还算坚毅，现如今都已经被天魔侵蚀得不成样子，他们三人……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秦羽，如果早点遇见你，早点和你讨论武道之心，或许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程剑证心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说出的话，倒也有几分明悟。
“你不想死。”秦羽又说道。
“可我非死不可。”程剑证苦笑，“且不说天魔侵蚀心灵，最多一盏茶的时间，我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单单就是白长老施展魔宗法印，催发我们几个的天魔变化，就注定了死亡。”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为他做事？”秦羽终于露出一分惊讶。
“知遇之恩，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程剑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时间不长了，你听我说个故事吧？”
“好。”秦羽没有拒绝，心灵之中没有时间变化，他们说了这么一大堆，在外面只不过是一刹那。
“一个山间少年，从小向往剑侠武修，为了追求武道，忍受了村里人的嘲弄的白眼，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好好的存起来，希望以后能下山，找到名师学艺。
”可惜山贼肆虐，少年一日出山打猎，归来时，村子已经没有了，他的父母、亲人、朋友，全部在冲天的火光中，变成了青烟。”
“少年生无所恋，正要投入火中追随亲人而去，此时一个白衣老者路过，拦下了他，听他诉说遭遇。之后，白衣老者拾了一截枯木，将山贼的山寨杀了个片甲不留，只留下了三个头目。
“少年手中的柴刀砍得卷刃了，那三人已经不成人形，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白衣老者带着少年走了，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单纯的山间少年，多了一个凌云宗的外门弟子。”
说着，程剑证落下泪来，情入极致，纵是七尺男儿，也不禁热泪纵横。
“很精彩的故事，只可惜……”秦羽看着他，叹息一声。
“可惜？可惜什么？”程剑证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只可惜，这个少年本可以继续他精彩的人生，本可以有更精彩的明天，却误信了奸人，落得如此下场。”秦羽一字一句，直指他的本心。
随着秦羽的话，程剑证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他是我的恩人……”
“可他并不是好人，你在凌云宗呆了这么久，应该早就知道魔宗之人都是怎样的人，难不成你也想成为那种人？”秦羽反驳道。
“多说无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侵入到我的意识之中，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我的最后一缕意识也即将消失。”程剑证再次闭上眼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可以帮你。”秦羽声音平静，却在程剑证的心中，掀起波澜。
“什么？！”他瞪圆了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秦羽。
“你为白惊山卖命，一条命已经够了，已经还了他的人情，现在，我可以救你，但你也需要为我做一件事。”秦羽面无表情，慢慢的说道。
“……”程剑证心思流转，沉默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他这条命，确实已经还给了白惊山，“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放开心灵禁制，让我在你心灵施展秘法，你要记住，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抵触，否则我也救不了你！”秦羽终于说到事情关键，而此时，在外面，两人的身体急速落下，眼见就要砸在地上。
“哈哈，蝼蚁尚且苟活，我既有生的希望，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程剑证释怀的大笑起来。
无论秦羽是否能救他，他都已经看开，权当做病急乱投医，能救下他更好，救不了也没有比死更差的结局。
“好，你来吧！”
“妖族大圣，号令群妖，点汝为将，敢不效死？！”秦羽再次大喝一声，手指猛地一抓，催动大圣决的同时，指尖划破程剑证的眉心，取了一滴眉心精血配合大圣决祭炼起来。
果然，程剑证的心神完全不设防，秦羽催动大圣决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很快他的灵力就布满了程剑证的所有经络。
“收！”秦羽将他的眉心精血吞下，完成最后的祭炼，旋即大喝一声。
一瞬间，秦羽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两个，一个是自己本身，另一个则是程剑证的身躯。只不过他掐起法决，将程剑证这个倒霉孩子收入自己丹田后，这股感觉就随之消失了。
而外面，程剑证却真真正正的消失了，没有一丝痕迹，秦羽原本骑在他的身后，大圣决一动，他立刻就被收入秦羽体内。
而秦羽后脑上，迅速长出一根细小毫毛，毫不起眼，几乎与其他毛发无异。
成了！大圣点将决点的第一个妖将，就是这半人半魔的倒霉孩子！
秦羽目光一闪，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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