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罗明熙能帮着吕氏打理庶务,简直就是个笑话!
可是那些下人说起罗明熙的时候,那些仰慕羡慕却不是装假,所以罗明熙一定有令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脑中灵光一闪,她又想到了临死之时罗明熙那奇怪的举动,那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东西,以及罗明熙手腕上的血玉手镯……
以及自己看到的芥子须弥说……
罗宁的心砰砰直跳,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到关键了!
一定要抢在罗明熙之前得到那血玉手镯,而不能像之前所想的那样采取简单粗暴的手段将之毁掉,相信那芥子须弥手镯能够在自己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要划定一个时间范围,罗明熙可能是在什么时候得到这件宝物的呢?
轿子就在她复杂的思绪中停了下来。
罗宁的身子跟着轿子一晃,思路就此被打断。
“原来是秦二爷!”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罗宁反应了一阵,才想起来这说话的人是晋安侯府的二总管张安,而那秦二爷则是鲁国公府的大总管秦福。
一个“秦”字让罗宁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秦松,秦家是武将世家,历代驻守在瓦口关,替大周守护着一方平安。
秦家人素来刚直,以恪守信义扬名于世。
前世罗明熙说她取代自己成了秦松的未婚妻,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秦家真的是信义传家,那么罗明熙便是在欺骗自己,可是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谎有什么意义?
如果秦家只是欺世盗名,那么一切都有可能了!
哪怕与秦松素未谋面,哪怕与他没有半点感情,罗宁也想弄明白前世自己视若救赎的人家到底是怎样的人家。她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如果秦家仅仅根据流言蜚语便给自己下了定论,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没注意到轿子被再次抬起,从鲁国公府偏门进去,过垂花门到了二门内,停了下来。
一直到巧燕连声呼唤,罗宁才醒过神来,只是目光还有些迷茫,思绪还有些混沌,直愣愣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巧燕好一阵心疼,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从轿子里跌出去的,虽然眼前一花就看到小姐飞了出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姐受到惊吓是一定的,何况那地方还有那么多男人,这件事还是要委婉地告诉夫人,让夫人给小姐做一场法事禳解一下,小姐近来似乎真的有些不大顺当……
她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小姐,咱们到了,夫人都下轿了。”
罗宁快速回神。
然而郑夫人已经发觉不对转身过来了,声音温和而关切:“阿宁?怎么了?”
罗宁在母亲面前一向乖巧,以往这个时候已经先行下轿到郑夫人跟前服侍了。
“夫人,小姐她……”巧莺张口就要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巧莺!”罗宁厉声喝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着威严地瞪了巧莺一眼,并且扫视了随轿的丫鬟婆子一眼。
那目光如冰似雪,凡是接触到的人无不觉得全身发冷。
“今日之事你们务必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否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我有权处置你们的,到时候,你们的结果如何,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罗宁已经在跟着郑夫人学习管家,所以她说的并不是空话。而且罗宁在管家方面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打鱼的时候的的确确是非常严格的,比郑夫人严厉数倍。
一众仆妇都低下了头,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婆子战战兢兢开口了,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二小姐放心,今日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顺顺当当就到了鲁国公府。”
罗宁点了点头,暗中却想到,自己以前吃亏皆是因为诸事不留意,重生以来又非常鲁莽,虽然没让罗明熙占到便宜,可自己到底也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啊!可见以后行事还是要处处留意加倍谨慎小心才是。
想到这里,她随意吩咐了几句,却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今日随同出行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吕氏和罗隆的人,都叫他们不必回晋安侯府去了。
虽然说大部分人只看到她从轿子里跌了出去,并不曾看到她与那年轻男子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她就是莫名的感到心虚,而且也存了借此机会立威的念头。
郑夫人得不到罗宁回应,已经走了过来,她膝下只有罗宁一个女儿,自然是当做眼珠子一般爱护,虽然还有一个养在膝下尚算懂事的庶长子罗宗,可毕竟并不贴心。
罗宁已经换了一张明媚的笑脸,转头甜甜地道:“母亲,我没事。”快步过去抱住了郑夫人的胳膊。
郑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边鲁国公夫人洪氏已经迎了过来,洪夫人是个非常精明干练的女子,如今已经年过四旬,与鲁国公郑子明夫妻感情非常好,膝下一子一女,儿子**文武兼备,如今已经成为了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前途不可限量。女儿郑汐则端庄文秀知书识礼,乃是京城闺秀之中的翘楚。加上公婆宽厚,丈夫体贴,洪夫人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
郑夫人上前和洪夫人见礼,彼此之间的亲热都是真真切切的。
罗宁看着眼眶就是一阵阵发热,舅母待她和待表姐一般不二,她每次到了鲁国公府就像到了自己家一般随意。
所以她也并未打算向她们隐瞒自己今日的事情,只不过也不会和盘托出就是了。
所以进了二门之后,罗宁便道:“舅母、母亲,阿宁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洪夫人和郑夫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
洪夫人指了指旁边的宜人亭,道:“我们去那里说话。”
妯娌二人带着罗宁一同进了亭子,罗宁服侍着舅母和母亲坐下,开口说道:“舅母、母亲,阿宁想把今日跟轿的下人都打发了,去留就交给舅母处置。”
不等二人发问,她便解释道,“是这样的,来的路上阿宁出了一点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