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对此毫无经验,只好看着青萍,青萍低头思索了片刻,便道:“如此就麻烦您老人家了。”如果她们不跟着老者回去,那帮人问起来,还是会暴露,不如跟着老者,还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要第二天避开离开的时间,应该就没有危险了。
老者就在前头带路,领着她们到了自己家。
老者家里并不宽敞,三间茅草屋,一间屋老夫妻住着,一间屋本来是儿子夫妻的,如今人不在了,孙子又跟着他们睡,所以就空了下来,现在正好收拾一下给罗宁两个睡。
青萍帮着老太太去做饭,还给了一吊钱当作是借宿的钱。
老夫妻两个说什么都不要。
罗宁实在是疲惫得紧了,本想进入空间休息一下,却又怕暴露了,所以就忍着,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假寐。
刚刚合上眼睛,就听见隔壁有人恭恭敬敬说道:“少爷,您好些了没?”
紧跟着一个少年清清亮亮的声音说道:“没什么了。大家好生歇息,明日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罗宁有些奇怪,就又坐了起来,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和青萍住到了那一队人的隔壁!
不多时,青萍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悄悄说道:“小姐,那些人就住在……”
罗宁伸手往隔壁指了指,示意青萍噤声,低声道:“我们明日就离开了,别多事。”
青萍点点头,饭好了之后,就端进来单独服侍罗宁吃。
穷人家都没有夜里点灯的习惯,趁着入夜之前的微光吃完饭,收拾了碗筷,老夫妻两个就哄着孙子去睡觉了。
青萍本来还想烧点热水给罗宁烫脚解乏,可是看老夫妻那肉痛的模样,也只得作罢。
罗宁往床里挪了挪,示意青萍也上来,“两个人挤一挤,还暖和些。”老夫妻两个虽然拿出了最好的一切招待她们,可是这么冷的天,家里又没有炭火,被子薄的很,布料还很硬,一点都不保暖。
青萍也没有矫情,立刻上去和罗宁挤在了一起。
两人迷迷糊糊睡着。
刚睡到半夜,忽然听见一阵狂躁的狗吠声,紧跟着有人扯着嗓子大喊:“着火啦!救火啊!”
主仆二人从睡梦中惊醒,一跃而起,胡乱穿好衣服,相顾失色。
老夫妻两个也起来了,抱着孙子往外跑去,那孩子被吓到,不停地哭泣。
这个小村子已经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而隔壁却传出剧烈的打斗声。
有人狰狞地骂道:“你们胆敢窝藏这小子,都得给他陪葬!”
紧跟着就是村民们此起彼伏的惨呼。
青萍脸色发白,“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本想带着您熬过一夜,谁知道竟然……”
隔壁没有什么说话声,但是刀剑撞击声非常猛烈。
老夫妻的茅草房也被人点了火。
青萍拉着罗宁往外冲,却不料这茅草房虽然年久失修,却也干燥得紧,一旦被点燃了火头,就有点不受控制了,整个屋顶都坍塌下来。
青萍伸手就要将罗宁推开,罗宁却牢牢记着杜蘅把自己推开的那一瞬,因此紧紧攥着青萍,声音虽然轻却十分坚定,“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两人只不过比老夫妻晚了一步,却已经被完全困在了火海之中。
青萍脸色惨淡,“小姐,不能保您平安,奴婢活着还有什么用!”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抬手便把一条**的毯子披在她们身上,用力一推,喊道:“快跑!”
两人往前一栽,好容易站稳了脚步,知道机不可失,立刻抓紧了毯子往外面冲去。
茅草屋在身后坍塌下来,而罗宁和青萍还没有脱离危险,仍旧在屋子的笼罩范围之内。
那白色身影伸手朝着罗宁的腰肢揽去。
谁知却扑了个空,一股大力涌来,罗宁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尽管鼻端充斥的是浓烈的烟火气息,可是那清冽好闻的味道还是让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是赵启来了。
她的心立刻落回原位,伸手抱住了赵启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觉得安心极了。
青萍也被赵启带着往前跳了几大步,彻底摆脱了危险的笼罩。
身后茅草屋轰然倒塌,却没有人因之受伤。
赵启紧紧抱着罗宁,眉头紧锁,目光却落在那个随后冲出来的白色人影上。
此人大约十六七岁年纪,虽然脸上狼狈的沾染了黑灰,却并不妨碍被人看到他精致的面孔,大姑娘一样俊美的大男孩儿却有这样的救人勇气,实在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少年冲着赵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透出几分俏皮可爱,道:“你们是一起的?”不然怎么会这样亲密的抱在一起?
赵启把罗宁的头按在胸前,不让她去看那人,极轻极轻的点了点头,“多谢援手。”他刻意改变了声线,声音粗重浑厚。
“不必客气,”少年笑着拱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他的下属冲过来,叫道:“少爷,您还好吗?那些强人都被……”他的声音在看到赵启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少年歪着头指着赵启:“是被他解决了?”
下属忙点头。
少年上前,恭恭敬敬给赵启行礼,“恩公,大恩不言谢……”
“不必,”赵启冷冷截断了他的话,“你救她,我救你,扯平了。”说罢拥着罗宁就往外走。
那少年“哎”了一声,追了几步,就看到有几个黑影过来阻断了他的视线,只好停住脚步,眼睛里却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走出一段距离,赵启才松开按住罗宁脑袋的手,罗宁抬起头来就看到他脸上带着一张青铜面具,在黑暗中,连面具上的花纹都是模糊的,想起来他回来的消息尚在保密中,也就知道他为什么要戴面具了。
“你不让我看那人,是怕他看到我的脸?”她问。
赵启应了一声,抱着她上了道边停着的马车,放下帘子,才摘掉了面具,脸上的紧张尚未完全褪去。
罗宁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到他胸前,小声啜泣起来,“我……我真是害怕极了……”
她害怕
倒不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毕竟还有最大的秘密没有暴露,遇到任何绝境都不可能真的丧命,但是身边这些人却一个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