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胡逸诚万全忽视了这些文人的力量。
江南本来就重文,几乎不论是白发翁媪,还是黄口小儿,都能说上几句诗文,对对子甚至都能成为乡俗。
魏家灭族之后,名士俊杰们联合起来抵制胡逸诚,或者静坐,或者口诛笔伐,总而言之,让胡逸诚在民间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损坏。
胡逸诚不甘心,想要抓捕几个带头闹事的,好平息这一场祸乱。
当他把那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投入大牢之中,松了口气的时候,却不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这几位老者都是儒林赫赫有名的大儒,不说门生弟子遍布全国,单说他们著作等身的成就就值得江南所有人敬仰。
所以来请愿请求放人的,络绎不绝。
胡逸诚更为恼怒,只是这些老人年纪最小的一个都六十岁了,是绝对不可能动刑的,所以他只能想法子收买,金钱、美酒、古籍、珍玩,甚至是美人,都源源不断送到了这些老者手中,老者们不为所动。
胡逸诚不知道的是,他的幕僚之中,便有那么几个,是老者的徒孙,这几个幕僚大开方便之门,帮着老者们给外界通消息,并把胡逸诚收买人心的消息散布出去,所以胡逸诚的名声一夜之间就臭到烂大街了。
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还闹出了老者们的饭菜之中被投毒的恶**件,有一位八旬老人身体衰弱,中毒之后就没能抢救过来。
这一下那些文人们可都不干了,几次三番冲击镇南王府。
胡逸诚不堪其扰,幕僚们迫于压力也不敢再出入镇南王府了。
胡逸诚恼羞成怒,开始了大规模的武力镇压。
这一次的镇压暴力而又血腥,死难的文人数量达到了五千以上。
最后虽然文人们迫于无奈不再公开对抗镇南王,但镇南王在江南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基础也算毁于一旦,他只能靠暴力维系着自己对江南的统治,所以迫切希望能够早些在与赵启的对战中取得胜利,以此再次对江南民众形成威慑。
赵启当然不会惧怕胡逸诚,所以在九月初三这一日金台拜帅,派了五十万大军南征。
就在南征大军还不曾到达江南的时候,星月教公然举旗表示支持朝廷,在银州、云州、沛州三地反对胡逸诚,并组织教众保护这三地的文人和百姓。得到了大量百姓的支持。
与此同时,御前侍卫都统领安良也出现在了云州,并拿着赵启的调令,调集当地军队,来与星月教共同守卫百姓,抗击胡逸诚。
没有百姓基础的军队是无法立足的,何况这些军队吃的都是国家俸禄,并不是胡家的私军,当安良拿出圣旨,并且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时候,他们就轻轻松松站在了胡逸诚的对立面。
如此一来,胡逸诚相当于腹背受敌。
愿在盛京的罗宁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现在已经养成了收集邸报的习惯,何况这一次南征军中还有她的表哥**。
本来**是他们这一辈里的独苗,是不应该再出征的,但是郑老爷子说,郑家素来是武学传家,若是儿孙们不上战场历练,永远难成大器。
**自己也是个热血青年,在征得了全家人的支持之后,毅然决然进了南征军。
罗宁还在不断给赵启提供少量铁木,和大量自己用铁木制造的武器,所以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根据邸报上的内容在进行仔细询问。
赵启小刀哦:“你就放心吧,胡逸诚虽然老奸巨猾,但是他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却也养成了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的脾气,我摸清了这一点,对症下药,哪愁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罗宁叹道:“话虽如此,可是打仗毕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何况胡逸诚是真的有本事的。”
“别担心,”赵启道,“他强,我也不弱,何况我手里还有这么多你造出来的武器,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这些武器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强。”
“我当然知道了,”罗宁点头,“我就是有点担心,胡逸诚万一狗急了跳墙怎么办?”
赵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他还能怎样?与南荆的勾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我已经知会了安良,安良会动手切断他和南荆的联系。
“只要他们无法联络,便不能做到彼此配合。何况南荆也不傻,眼看着胡逸诚腹背受敌,这时候若再与他合作,可捞不到便宜。”
罗宁眼睛一亮,“你是说,南荆会放弃胡逸诚?”
赵启含笑点点头,“不错。因为我也会派人去和南荆商谈,劝他们倒戈。”
罗宁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国家大事,我不懂,只知道瞎担心。”
“关心则乱嘛,”赵启倒十分能理解,“我知道,**在军中,所以你不免担心。放心好啦,**的文才武功都还不错,倒还不至于能出什么意外。你要保的人,我也不会让他有所损伤的。”
得了他这话,罗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专心经营自己手中的铺子,一心一意待嫁。
而原本被赵启关了一阵子的寿王赵呈,也在石太后的劝说下,被赵启放了出来,拘禁在寿王府中。
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夜晚,赵呈偷跑出寿王府,被看守他的人发现,重新擒获,就在大街上打了一场。
本来赵呈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卫也不多,是根本逃不脱的,坏就坏在,有一伙神秘人突然出现,将赵呈抢走了。
石太后听说之后,差点病倒,是因为她日-日去看赵呈,苦口婆心劝说,觉得赵呈已经放弃了心中的执念,这才求了赵启放他回府,不料回去没几日却出了这种事。
赵启亲自去探望石太后,劝道:“母后不必担心,朕知道大皇兄在哪里,保证他若是不自寻短见,一定会毫发无损给您带回来。”
石太后非常伤心,“作为一个母亲,哀家这一辈子,实在是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