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宁没想到出来的时候不凑巧,赵启正在沐浴。
她一出来立刻就落在了水里,温热的水差点把她呛到。
而赵启身前突然多了一个人,身子有一瞬的紧绷,但很快就意识到对方是谁,一声轻笑,伸出手臂将罗宁环在怀中,“终于舍得出来了?”
罗宁一低头看到了浴桶的边沿,低低一身惊呼,瞬间消失。
赵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无奈地叹了口气,以极快的速度冲洗,一边说道:“等我收拾好了你再出来。”
匆匆套上衣服,迈出浴桶,来到床边,低头一看,胸前的绷带有些松散,血迹已经洇了出来,想必是方才自己伸手去抱她动作有些大的缘故。
罗宁心跳如同擂鼓,**跑回自己房中,匆匆脱下湿衣换上干爽的衣服,心情还不曾完全平复,她怎么就忘了先听一听外面是什么动静了呢!
摸了摸滚烫的双颊,她吐出一口气,就听见赵启叮嘱她的话了,同时也听见了水声,脸不争气地又红了。
弯下腰去收拾地上的衣服,突然目光一凝,她看到了自己衣衫背后有一抹红色,因为衣服沾了水,颜色晕开,颜色不算深。
她快速将衣服捡起来,凑到鼻端闻了闻,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心跳有片刻的停顿,怎么会有血迹呢?他在沐浴,哪来的血迹?
来不及细想,她已经再次出了空间,这一次腿下一绊,差点摔倒,原来这一次是出现在了床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急忙去看赵启,赵启本来正在给自己包扎,没料到罗宁会出来这么快,急忙伸手去掩衣服,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身子一个趔趄,又赶紧松手去拉她,这一用力,牵扯到胸前的伤口,忍不住一声闷哼。
罗宁快速站稳了身子,白着脸,颤着嗓子问:“你……你怎么了?”
赵启松开拉着她的手,挡在胸前,微笑道:“没什么,不用担心,一点小伤而已。”
“你还骗我!”罗宁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赶紧坐在他身边,把他的手扯开,扒开胸前的衣服去看他的伤口,赵启刚刚敷完药,可是刚才的动作有些大,牵扯到伤口,鲜血流出来,把药粉都冲掉了,露出狰狞的伤口,皮肉都翻卷着,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冒。
“你……”罗宁指尖冰凉,还在不住打颤,“你骗我!”
赵启看她紧紧咬着唇,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忙道:“已经没什么事了,真的,你别哭……”
罗宁都来不及拿手帕,太袖子把泪水擦了擦,“我才没哭!你别动!我给你裹伤!”
她空间里有最好的金疮药,还有现成的纱布,一股脑儿都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帮他敷药,可是眼看着上好的金疮药都被血水冲走了,罗宁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你伤成这样,怎么还洗澡?不要命了!这……这可怎么好!”
赵启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但还在安慰罗宁:“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要不然你帮我缝合一下伤口?”
“我?”罗宁都快哭了,“我……我下不去手……”
赵启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伤口是缝合起来恢复比较快的,既然你下不去手,只好我自己来,你帮我准备一点线,最好是桑皮线……”
罗宁立刻去空间内,准备桑皮线,还用烈酒浸泡过,另取了缝合用的针,也用烈酒泡过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来给赵启。
赵启看她准备的缝合针,就笑了:“你还有这个?”
罗宁心急如焚,“你还有心情笑呢?赶紧缝!”
赵启拈着针比划了一下,苦笑道:“我不会缝……”
罗宁看着他伤口里不断往外渗的血水,把心一横,“我来!”
快速洗了手,拿过针来,可是当那一点点尖锐的针尖接触到赵启的皮肤的时候,她还是心里一阵发怵,但转念一想,他们来这里是秘密前来的,若是能透露行踪,赵启应该早就叫人去传军医了,但凡军医,哪个不是做惯了这些的?
但他没去……
若是此刻再去,也来不及了,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流血不成?人身上能有多少血液,禁得住这么流?
她咬了咬牙,手上微微用力,把针刺了进去。
赵启道:“一点都不痛,真的,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罗宁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缝合。
赵启看她鼻头很快就密集了一层汗水,知道她是紧张的,忙道:“你可以缝快一些,就当是在绣花。”
罗宁抿了抿唇,这简直是胡说!
“婉扬,”赵启故意蹙了眉,“你若是缝快一些我还能少受一点罪,你这样慢吞吞的,等于把疼痛的过程给我放大了啊!”
罗宁的脸又白了一分,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她本以为自己动作慢一点轻一点会减轻他的痛苦。
赶忙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伤口缝好了,用棉花蘸了酒将伤口附近的血渍擦拭干净,重新上了药,拿绷带缠好。
赵启额头也有一层细汗。
罗宁掏出手帕,帮他把汗擦掉,一边收拾地上散乱的带血棉花等物一边问道:“你这是怎么受伤的?”
“是我不小心,”赵启淡淡笑了一下,“是我托大了,去了胡惟德那边一趟,结果不小心遭了暗算,中了暗器,那暗器上有毒,所以我不得已把伤口的皮肉都剜掉了……因为浑身是血,所以不得不沐浴一番,谁知道你这个时候就出来了……”
罗宁听得胆战心惊,“你……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其实若不是想着罗宁随时都会出来,赵启还不会这么快就从胡惟德那边回来的,“我已经承认错误了啊!”
罗宁把脏东西都收拾好了,给他熬了药,忧心忡忡说道:“你是为君者,为何总是要以身犯险?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底下那些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损失更大?”
赵启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