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化身禽兽的样子,元锦玉不是没见过,所以她其实是不敢再动的。
但是她自觉自己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不能就这么被慕泽给拿捏住,所以就在一边借着调整姿势,狠狠地蹬了慕泽几脚。
慕泽最先也由着她,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坏笑了一下,然后挺了挺腰。
元锦玉瞬间就感觉到了那炽热的硬度,之前那点小心思瞬间就被她给掐死了,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慕泽怀中假寐,老实得不能更老实。
原本她还不困,但是慕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她的头发上,一下下地摩挲。她自小便是,别人碰自己的头发,她就很容易困。
之前有几次银杏为她梳头,她都是昏昏欲睡的。
加上慕泽的大手很让人安心,她原来还想为了而自己抗争一下,最后捱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慕泽其实也是见她近来休息得实在是不好,才想陪她午睡。可是她就是个不做完手边的事情,怎么都不踏实的状态,必须要哄着些才行。
等元锦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子被男人抱在怀中。他抱得并不紧,但是却有种不容自己挣脱开的感觉。
自己的呼吸可能稍微不平缓了些,慕泽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沙漏,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才过去了半个时辰,再躺一会儿。”
这样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元锦玉也不大愿意起身了,就窝在他怀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还嘟嘟囔囔地:“可是那荷包还没做完呢。”
“等一会儿起来再做。”他亲了亲她的头顶,真的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过得慢一些。
尤其是想到她刚刚说绣牡丹的寓意,慕泽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
“锦玉,其实本王真的不想让你再进宫了。”他的声音悠远而又绵长,但是没有强迫的意味。
元锦玉也知道慕泽是在担心什么,只好搂着他的胳膊撒娇:“九哥,没事的。毕竟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必定会有风霜雨雪相伴。”
她抬头,有些娇娇俏俏地问着:“九哥,你信我么?”
慕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了一百次了。”
元锦玉不依不饶,拽着他的衣襟:“但是我就是想听第一百零一次。”
慕泽这次睁开了眼睛,里面光华如初,哪里还有半点惺忪。他凝视着元锦玉漆黑的眸子,声音也别样清冷凝重:“信你,更护你。”
元锦玉扑到他怀中,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最终那个荷包是在晚上的时候做好的,慕泽催了几次,不想让元锦玉在灯下熬,但是她却不肯。等荷包做好后,她将旧的摘下来,换上新的,露出了格外满足的笑容。
晚上慕泽只是亲亲摸摸抱抱,并没有真的做什么,毕竟第二日元锦玉还要回宫。她很享受两人这样恬淡的日子,穿着小衣,也由着慕泽去了。
等到慕泽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发现元锦玉还回头望着他:“九哥。”她轻声唤着。
慕泽也没睁眼,索性就抱着她在自己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元锦玉想到下午时回答他的话,见到慕泽呼吸渐渐平缓,才柔和而又坚定地说着:“有你相伴,哪怕风雨前行。”
慕泽的呼吸忽然停滞了一瞬,之后元锦玉就感觉到他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些。可是男人好像是真的困了,还是没有说话。
她终于有些不慢地戳着他的胸膛:“九哥,你倒是说点什么啊?平时拿话羞我的时候,见到你口才可好了。”
慕泽嘴边带了笑容,搂着她的肩膀,轻轻低头在她的耳边说着:“本王亦是。”
风霜雨雪,刀山火海,你在,本王就在。
元锦玉一觉睡得极为香甜,第二天哪怕是早起,还是很有精神。
趁着还没到宫中的时辰,她在送走了慕泽后,便问起了元翠玉的情况。
银杏只说现在翠玉小姐还是不让李豫进房,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其实和好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元锦玉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到了时辰,便上马车,入了宫。
此刻在李豫的府上,李豫也要出门了,习惯性地便去了自己妻子的房间前,扣了三声,道:“翠玉,今日我要和陈员外他们一起吃饭完,就不回来用晚膳了,你不用等我。”
其实这几日,元翠玉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可还是不给自己开门,自己说上十句,她都未必说得上一句。
她现在还不如她的大丫鬟了解她的生活,什么事都要问丫鬟,甚至连元翠玉晚上起了几次夜,他都问得一清二楚。
元翠玉的丫鬟当然是向着她的,这一胎差点没保住,就是因为姑爷轻信了别人,她原本随着小姐过来,是不想搭理姑爷的。
后来实在看不得姑爷那可怜的样子,就开始给姑爷通风报信了。主要是姑爷的腿不好,他只要稍微装一下柔弱,凭着那副脸蛋,估计会有太多的姑娘为了他而心软。
今日李豫也没指望元翠玉能给自己开门,就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虽然生意场上不能说完全干净,但是不管选在哪里,我都不会碰别人的。你在家中安心养胎,缺什么少什么了,都报给管事准备。想要什么,直接拉个单子,让丫鬟去采办。我上午在铺子中,下午去码头接货,晚上的时候在酒楼,你要是有事,直接打发丫鬟来叫我……”
李豫就这么说了好大一堆,反正现在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他也不怕别人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孕期反应这么了解,府上甚至还备着大夫呢。
说了好久,嗓子都有些干了,见到门还是紧紧地关着。他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叹了口气,想着这种事,一朝一夕真的求不来。他宁可元翠玉就这么冷着他,也不想看到她之前在自己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了。
凝视了门板还一会儿,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腿有疾,所以走路始终都是不快的。也是几乎才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屋中有个清冷却让他无比熟悉地声音响起:“你晚上少喝些酒。”
李豫听到这话,愣了半晌,大男人竟然眼圈都有些红了。他急忙应着:“哎,我都晓得,晚上肯定滴酒都不沾!翠玉你放心吧!”
说完,他再回头走路的时候,竟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
元翠玉坐在屋中,伸手抚摸着她的腹部。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她基本上就不出门了,而且之前最喜欢往自己身上带的那些金银玉器,都让丫鬟收了起来。
以往跟着二夫人太苦,她就只觉得,金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后来她失忆后恢复记忆,被元锦玉,也被李豫拯救。
这一次她更明白,太多的东西,都是钱买不来的。当初得知孩子必须要堕掉的时候,她唯一想着的就是,若是孩子真的能活下去,她愿意一辈子不再碰那些虚荣的东西。
现在孩子是上天的恩赐,她每次想起来,都庆幸得热泪盈眶。
其实每天晚上,她都能感觉到在睡下许久后,李豫会到自己的屋中来,在自己床边,一坐就是半宿。有两次,他还会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肚子,就像是稍微用力,那孩子就会出事似的。
李豫和自己大丫鬟之间的交流,她也都是知道的,却并未阻止。
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嘴硬罢了。女人这个时候都是最脆弱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会不希望夫君陪在自己身边,安慰心疼她呢。
而且她还要考虑,自己怀孕,不能帮李豫纾解,他会不会去外面找别的女人,或者会不会直接就领回家个妾室。
曾经他说不纳妾,自己还不信,现在她多少有些信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元翠玉早就不怪他了。
就像是刚刚听着李豫的絮絮叨叨,她竟然很认真很仔细,而且……太久没和他近亲,竟然连他的声音,都让她贪婪地怎么听都听不够。
刚刚说出那句话,也不是什么一时冲动,而是计划许久。
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像是在和肚子中的孩子说话:“儿子,其实娘早就心软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让爹爹到娘亲房中住好不好?”
李豫这一整日都干劲十足,而且比之前看起来要和煦很多,几个伙计犯了错,他也没有罚月例,只是稍微提点了两句。
等到晚上的时候,更是坐得板板正正,只谈公事,滴酒不碰。那陈员外见李豫这样,乐了,还调侃着:“李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今晚还半点都不喝了?”
李豫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嘴上说着话,脸上却没有半点尴尬:“家中的妻子有孕了,要是喝多了,该不让我进房了。”
陈员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人本就爽朗,和李豫的单子也谈得八。九不离十了,一拍桌子:“真是没看出来啊李二!你竟然还是个妻管严!”
李豫以茶代酒,笑得更是和煦:“妻子年纪小,我是个男人,自然要多让着她点。对了,陈员外,听说陈夫人前两日又给您添了个儿子,真是恭喜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