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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主在送走了信使后,揣着圣旨就往城主府赶。
他很激动,想现在就见到宁王殿下,称赞他真是料事如神!
谁知道,他到了城主府后,才得知,殿下等人,竟然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
新城主站在庭院中,久久不言,只觉眼睛酸胀。
对于他来说,这怀中的圣旨,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一张纸,慕泽的承诺,才是重若千斤。
殿下如今背负着争夺天下,解救百姓的重任,还愿意离开在姑苏城中留三日,保驾护航。
这样的殿下,他们怎么会不诚心归顺?
凝望大门许久许久,他心中的路,更坚定了。
其实慕泽留下几天,一方面是为了指导姑苏城的重建,另外一方面,也是顾及元锦玉和大娃的身体。
她不适合舟车劳顿,大娃那么小,身体抵抗力就更差了,好在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如今两个人的状态都不错。
在马车上,元锦玉搂着粉妆玉砌的小娃娃,眉眼含笑:“当时同你商议,我就说,慕阙会沉不住气。这回姑苏城有了前车之鉴,他是不敢把手下的人逼得那么紧了。”
大娃这会儿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在姑苏城中新买的袄子,还是大红色的,元锦玉每次瞧他,都觉得跟送财童子似的。
慕泽同元锦玉坐的近,手中还拿着几份书信,这都是刚刚三十送来的。
几封信基本都是慕林写的,他将西海的情况汇报给了自己,顺便请示下一步的指令。
不过因为这两日他们在姑苏城中,消息闭塞,有的信寄过来便迟了些。
慕泽一边浏览着慕林信上的内容,一边回答元锦玉:“锦玉最是聪慧。”
元锦玉被夸奖了,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其实她听多了夸奖,便不是那样在意了,不过九哥的肯定,始终都是她的动力。
也只有他在面前,元锦玉的邀功心思才特别急切。
慕泽也喜欢见她这可爱模样,夸奖的话,都不要钱地往外说。
此刻元锦玉还嘟囔着:“其实新城主着实不用太害怕,姑苏城大乱,反而是他们的筹码。”
“其他城池的人,见到他们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都会借鉴他们的做法。如果被朝廷逼急了,谁都能举起屠刀。”
“当然,最重要的是,朝廷已经不能再失去民心了,咱们表面上也没插手姑苏城的事,算是给朝廷找了个台阶下,他们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给其他的城池做出表率,朝廷非但不会惩罚姑苏城的人,还会大力安抚他们,那前城主,估计要被从棺材中拉出来鞭尸了。”
元锦玉淡淡地分析着,心中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悲凉多一些。
最终她只道:“慕阙太急功近利了,如果他不选择这样的剑走偏锋,或许咱们现在都出不了京城。”
慕泽放下手中的信,望着元锦玉,没有接话。
慕阙为何会急功近利,他再清楚不过,只要一想到他对自己的妻子有觊觎之心,慕泽真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好在锦玉眼中和心中只有自己,慕阙如今所做的一切,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元锦玉何其无辜,他从不希望,她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
似乎每次提到慕阙,都会冷场许久。
元锦玉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在慕泽面前,她也不想倾诉慕阙曾经对她做的事情,是有多过分。
因为九哥都懂。
她只想把慕阙当成一个陌生人,攻进京城,把他抓住,当着三军的面斩首。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慕泽打破了这场寂静,他将一封信拿了出来,递给元锦玉:“有卫楚秀的信。”
“秀秀?”元锦玉眼睛一亮,猛地转头,把信给抓了过来。
秀秀竟然主动给她写信!要不是她仔细地翻看落款许久,她都不会相信的!
捏着信,元锦玉的手都在颤抖。她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地盯着那火漆,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秀秀会在信上写什么呢?离开这么久,她面对自己,会不会很陌生?
劫难发生的时候,秀秀还埋怨过自己,现在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气了?
慕泽见元锦玉久久都不动弹,轻叹一声,然后将信拿过来,替她拆开了。
他对于信的内容不好奇,只是不由得想,元锦玉在挂念自己的时候,收到自己的信,会不会也犹豫好久。
这样的锦玉,让他心疼。
既然都拆开信了,元锦玉当然会好好阅读一番。当看到第一句话,她就惊呼出声。
“怎么了?”慕泽盯着信纸,眼中含着警惕。这卫楚秀,不会在信上写了什么刺激元锦玉的话吧?
要是元锦玉回答,可不是太刺激了!她红着眼睛,对慕泽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信:“九哥,你知道么!秀秀和容辰成亲了!就在西北!”
元锦玉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恨不得冲上天际,和她刚出嫁那会儿差不多了。
自己嫁给九哥,便是历尽千辛万苦,秀秀比起自己,只多不少。
而今看到秀秀终于收获她自己的幸福,元锦玉捏着信纸,许久都没往下继续读。
她太高兴了,可惜马车中,她也不能蹦起来,看了看慕泽,男人正等着她扑到他怀中,谁知道她却俯下|身来,亲了大娃好几口。
像是炫耀一样,元锦玉的声音轻快得不得了:“宝宝知道吗,你秀秀姨姨成亲啦!她肯定是特别漂亮的新娘子!”
亲那个小子,都不亲我。慕泽的脸直接就黑了。
拽着元锦玉的手腕,让她看向自己,慕泽皱着眉,浇她冷水:“西北苦寒,他们又在战场,哪有什么空闲去准备婚礼,别说酒席,就连吉服和新房,指不定都是将就的。”
元锦玉叹气:“这些我也明白,其实是有些委屈秀秀了,但是九哥,相爱之人能相守的感觉,你我再清楚不过,成亲只是个仪式,最重要的是,我们所爱之人,在我们身边。”
慕泽的凤眸中,映出的满满都是元锦玉的身影。
是啊,只要锦玉在,哪里都是新房,她穿什么,都是吉服。
元锦玉没有继续和慕泽说话,因为她的信还没读完呢。
一篇篇翻过,她读的很仔细,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到信的最后,元锦玉已经是泪流满面。秀秀竟然在和她道歉,说希望自己能原谅她。
真是傻姑娘,自己从来也没怪过她啊。
这次元锦玉学乖了,靠在慕泽的怀中,将泪水都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九哥,我现在除了高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了。”
就好像是她已经期待一件事,很久很久,终于达成了,那种解脱又爽快的感觉。
当然,她也是有遗憾的,没能送秀秀出嫁。
“璃潇的妆容是我画的,等以后我还要送银杏,林泉,墨依依出嫁,可是秀秀,我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在什么境遇之下,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如果不能为你做些什么,那就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祝愿。
慕泽用指尖,轻轻擦拭她的眼角,情深似海。
他最不愿意看到她哭泣,只是今日她高兴,可以稍微准许她放纵一会儿。
“你也懂医术,知道情绪波动太大,很容易伤身的,所以锦玉,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去,你就不能再掉泪了。”
元锦玉不由得失笑,也擦了擦眼睛,果然,手背一片湿润:“九哥,我哭几声你都要管,你怎么这么霸道。”
慕泽拉住她的手,一点点地,将她脸上的泪痕都亲吻干净。
为什么霸道,只因我如此爱你。
秀秀的消息,对于元锦玉来说,无疑是极好的,等队伍停下来后,她还将璃潇几人叫了过来,宣布了这件事。
璃潇虽然和卫楚秀不相识,但是她在西北的情况,都是经手于她的,知道这姑娘也坚定了内心,嫁给了心爱之人,璃潇别样感慨。
银杏听后,只是羡慕地望着元锦玉。
被元锦玉察觉到,她问银杏:“怎么,你难道也想过秀秀的生活?”
银杏连忙摇头:“秀秀小姐实在是女中豪杰,平心而论,将我放在她的境遇上,我肯定没有她做的好。”
璃潇轻轻一笑:“银杏,你怎么还叫秀秀小姐,现在该叫容夫人了。”
银杏也抿唇,挪揄地往了璃潇一眼:“那是不是还应该叫你慕夫人啊?”
三十是随了宁王殿下的姓,叫璃潇一声慕夫人也不为过。
只是璃潇听习惯了别人叫自己名字,乍一这么叫,她还真是不适应呢。
于是她嗔了银杏一句:“你别打趣我,等以后,我也叫你风夫人。”
银杏真是让璃潇给将了一军,恨不得上来和抓璃潇的痒痒。
可惜璃潇是会些武功的,利落地躲过去了。
元锦玉在一旁看着,不住地笑。
银杏再迟钝,也知道小姐和璃潇是合伙在欺负她呢,脸一红,一跺脚,就转身离开了。
璃潇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在身后喊着:“银杏,你可千万别回去告状呀,我可打不过风神医!”
银杏身子一顿,站定后往后转,狠狠地瞪了璃潇一眼:“你住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