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玉和慕泽虽然同肖承的关系不是很亲近,但是也不能凭借吕应然一面之词,就信了他。
只是不由得想,若吕应然说的是真的,那先皇和平亲王的心思,到底是深沉到了何种地步。
既然已经商定了处理的方式,元锦玉命人将吕应然还有红叶带到宫中去。
红叶虽然有心亲近元锦玉,但对于过往的未知是恐怖的,她粘着吕应然,明显是不愿意。
看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元锦玉也不忍心,就淡淡地同吕应然说:“安抚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吕应然点头,心中想,就算你不说,我的妻子,我也不能让她担惊受怕。
一行人先一步走出了院子,给他们两个收拾东西的时间。元锦玉在马车上发现银杏没在附近,风叶白也不见了。
此刻银杏正在偏门处一棵槐树下,无声地擦着眼泪。
红叶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银杏在看到她那样依赖吕应然的时候,是有多心痛。
更多的就是自责了,觉得她对最好的姐妹不够关心。
日后红叶回想起这些事,能不能接受自己都是两说。
她好怕失去红叶,又无能为力。她不是个爱哭的姑娘,这次实在是太憋屈了。
风叶白找到她以后,站在她身后看了她许久,她的情绪都没缓和。
银杏也没注意到他来了,只顾着发泄,嘴角渐渐溢出了哭声。
半晌后,风叶白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轻轻地把银杏拥入了怀中:“这不怪你,别自责了。”
银杏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中,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看到她的狼狈。
怎么可能不怪她?她这辈子都不想原谅自己了。
风叶白如今恨透了吕应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害他的女人哭的这么惨,日后吕应然在宫中的日子有的过了。
当然,这些他都不准备告诉银杏,在她面前,他不想提起任何其他的男人。
他能做的,只是在银杏悲伤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
老槐树的叶子,已经快全部落光了,两个清瘦的人这样依偎着,如果从远处看,还很诗情画意。
只是风叶白宁愿不要这等诗意,只希望银杏能开开心心的。
“不哭了,好吗。”他轻轻地拭去银杏脸上的泪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银杏也不是个这样就会被打倒的姑娘,她抽噎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不哭了,反正以后他们都在宫中,我一定会重新和红叶成为好朋友的,让她甘愿把一切都想起来,之后我们就抛弃你们这些臭男人。”
风叶白很是无奈:“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由得更厌烦那个吕应然了。
银杏哼了一声:“反正你们都只知道欺负人。”
一想到红叶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吕应然给……还怀孕了,银杏就一阵的后怕。
她揪着风叶白的衣襟问:“你也是会用毒的,不会对我也……”
风叶白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严肃非常:“银杏,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比尊重我自己,还要尊重你。”
不是没渴求过怀中的这个女人,可他真的承担不了任何失去银杏的可能。
而且他想要的是银杏从身到心的交付,如果她不情愿,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银杏总算是破涕为笑,自己的男人,吕应然才比不上呢。
许久后,他们两个重新回到了队伍中,元锦玉也注意到银杏哭过了,她柔声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
平亲王和先帝,她都没有害怕过,更不用说只是一个吕应然了。
银杏重重点头,自己的主子非常有本事,那吕应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才不可能赢过她们呢。
吕应然和红叶的行装,有院子中其他的下人来收拾,原本红叶算是吕应然骗来的,但最后,行囊中基本都是她的东西,是吕应然事先让人准备好的。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旁的女人有的,自己的妻子也应该有。
如果她能留在宫外面生活,想必他能提供更多的好东西。
属于他的,不过几件换洗的衣物,反正伪装了那么多年花匠,他对于生活条件,还真的不挑。
只是到宫中后,元锦玉恐怕是不准他再接触花草一类了。
红叶这会儿坐在院子中的小凳子上,双手环抱住她的腿,身子也匍匐在上面,都快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红叶。”吕应然叫了她一声,红叶慢吞吞地抬头看着他。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不开心了?”
红叶点点头:“不想进宫。”对于陌生的环境,她总是有种从内心发出的惧怕。
吕应然揉揉她的头;“不用怕,我不是在你身边?宫中有很好的大夫,也能保护咱们的宝宝。”
或许是提起了宝宝,红叶的抵触心思就没那么重了,她全心依赖地看向吕应然:“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哦?”
吕应然点头,这次他回到红叶身边,就说明放弃了手中的一切。从这个大门走出去,世上就再也没有平亲王的余部了。
那些被他打散的势力,会被交到慕泽的手中,任由他处置。
若是慕泽心狠,将这些人全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可求情的。
跟平亲王这么多年,别的没学到,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红叶,时间和生死,都不能把你我再分开了。”吕应然抓住红叶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红叶如今对他已经依赖到极点,听了他的话,高兴地笑了出来。
吕应然虽然在笑,可内心是苦涩的。
因为他知道,其实除了红叶,他什么都没有了,红叶却慢慢会拥有很多东西。
伸出手,将红叶抱在怀中,他不想红叶看到他脆弱的姿态:“你告诉我,你也不会离开我,好吗?”
红叶咯咯笑着:“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咱们是一家人啊,肯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吕应然眼睛酸了:“嗯,一家人。”
收拾好东西,吕应然牵着红叶的手,走出了院子,跟随元锦玉一起进宫了。
他们被安置在宫中的一个偏殿中,平常元锦玉不需要红叶伺候。虽然和坤宁宫距离有些远,但元锦玉还是计划着没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红叶,或者找红叶来说说话。
吕应然的权利被完全架空了,元锦玉和慕泽按照他提到的线索找下去,发现很多往事都有平亲王的手笔。
尤其是这些人道,那次五台山遇刺,平亲王一早就知道了,他将计就计,不仅没死,还趁机拉近了嗯哼慕泽元锦玉的距离。
慕泽查清楚这些事情后,表情很是不好。当初在西海,平亲王就说起过这件事,但是他没信。
皇上能有什么理由杀他和元锦玉,明明对他们那么好?可如果牵扯到平亲王,一切就不一样了。
平亲王在西海的这么多年,就是在夹缝中生存着,皇上容不得他,这天下好像也容不得他。
他筹谋了十年,不管是俸禄还是其他的收入,都被他投入到了这里。
真是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啊。
调查结果慕泽也没瞒着元锦玉,女子听后,面沉如水。
“肖承一家不是还在京城,宣他和长乐进宫吧。”
慕泽传令后,太监很快就到了肖府。
长乐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肖承却是清楚的,所以他听到传召后,半点都不吃惊,还能整理一下衣服,询问那传话的太监,可不可以他一个人进宫。
得知皇上点名让他们两个一起去,肖承有些难受。
如今长乐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们还欠慕泽一个人情,有的时候肖承想起往事,也觉得他恩将仇报,很不是个东西。
长乐不晓得皇上为什么忽然传他们进宫,还有些期待地问肖承:“是不是因为慕阙和慕翎都倒了,皇上又想起咱们家了?”
结果看到肖承的脸色,她就说不下去了。这明显不像是好事啊。
果真,肖承低沉地说:“长乐,我之后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
她没回话,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
“我这次进宫,凶多吉少。”
长乐吃惊地要张口,肖承做了一个手势,让她继续安静地听着。
“你让我说完。但是我会尽量保住你和家人的性命,如果你能平安出宫,就带着爹娘快点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长乐眼圈直接红了,怎么就凶多吉少了?他们也没参与夺嫡啊?现在他们家毫无实权,难道这样还能碍了皇上的路么?
“承哥,如果你真的出事,那不管怎样,我都要陪着。”她主动握住肖承的手,“夫妻本是一体,我愿意和你一起受罚。”
肖承甚至不敢去看长乐的目光。若是你知晓一切,还愿意这样说?
太监在外面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就催促了两句:“肖大人,再不进宫,时辰就太晚了。”
肖承道:“这就来。”
长乐当初是公主,肖承是御前侍卫统领,虽然皇上变了,但是他们的品阶还在的,于是他们换了郑重的衣服,偕同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