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涟漪哀婉地看着铃铛:“你我住在一个房间中几个月,你现在又何苦这样为难我呢?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才会去找宇公公说这件事的么?”
铃铛真是搞不懂她的逻辑,敢情她把自己害得这么惨,自己还要对她感激不尽是吧?
慕宇冷冷的瞧着她,昨天玉涟漪到底是要帮助铃铛,还是诋毁她,在场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但这个女人就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元锦玉也没出声,她想看看铃铛会怎样处理。
其实今天与其说是要惩罚扰乱宫闱的这些人,更不如说是要考察一子铃铛的应变能力。
经验可以积累,但聪明与否,却是与生俱来的。
铃铛因为对慕宇的感情,已经冲动过一次,现在还会被玉涟漪激怒么?
刚刚铃铛确实很生气,身体的不适阻止了她,她忽然就明白了,和玉涟漪有什么道理可讲的?犯错的是她,难道自己还能饶了她不成?
于是铃铛缓缓地笑了出来,她因为生着病,脸色不大好,如今一笑,眉目清秀,温温柔柔的,像是暖阳照进了心间,难怪连慕宇都动了凡心。
铃铛抬起手来,袖子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她开始给玉涟漪鼓掌。
“恭喜你,我都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了,哦,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希望让皇后娘娘,宇公公不要惩罚你,而你知道,你的生死,决定权在我手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别想了,管你是无心的还是有心的,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就要付出代价。我就喜欢看你心里憋屈得不行,脸上还得和我赔笑的模样。”
“铃铛你这个!”
铃铛还侧耳听着呢,玉涟漪却不说了,给她失望够呛。“嗯?我怎么了?呦呦,看你还生气了。”
“铃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真生气了呀?”铃铛瞪大眼睛笑着,“哈哈,咱们住在一起几个月,交情深着呢,你不能因为我想你死,就生气啊,对不对?”
玉涟漪被铃铛噎得不行,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铃铛更高兴了,她就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来恶心她,看看谁先低头。
哈哈,现在看来,是自己赢了。
元锦玉露出了赞赏的目光来,这个铃铛,很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银杏本来也挺生气,现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你无耻,那我就比你更无耻,更没下线,你倒是反驳我两句啊。
就知道你反驳不出来,这不都是你之前和我讲过的道理么?你要是反驳我,那就是你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
玉涟漪还标榜自己是个大善人,铃铛呢?人家觉得自己是个市井小民,该计较的时候就计较。
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就撕破脸皮啊,我才不怕你呢。
玉涟漪颓唐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攥着,不断在心中咆哮,铃铛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她正绝望的时候,忽然听人在门外通报:“皇上驾到!”
皇上?慕泽来了!玉涟漪双眼露出了惊喜,她觉得自己有救了!
元锦玉算算时辰,九哥今日比往常回来的早呀,她站起来去迎接,慕泽走进来后,把目光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你坐下,朕过去。”
玉涟漪还在大殿上跪着呢,她往角落处挪了挪,表面上看,是不想挡着慕泽的路,实际上,是有吸引慕泽看去的心思的。
不出她所料,慕泽果然看向了她,也看到了殿内那混着水的血迹,他的目光,给玉涟漪看得一个激灵。
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她必须要吸引这个男人才行!
她颇有心机地开口,给皇上请安,说的是南疆的语言。
果然,因为慕泽在南疆生活了多年,对那边的口音很熟悉,于是多看了玉涟漪两眼。
玉涟漪心里笑开了花,男人嘛,肯定是对他建功立业的地方格外看中的,就凭她这一口南疆口音,也能引起他的爱怜吧?
现在她就等慕泽开口,询问她有什么冤屈了,她还在心中得意地想,铃铛,让你刚刚还和我嚣张,看你一会儿怎么跪在地上,哭着求我!
她在心中想了这么多,其实慕泽只看了她一眼,就把头转过去了。
他加快脚步走到了元锦玉身边坐下,还牵着她的手揉了揉,嗯,风叶白给她调养了几个月,她之前身子的亏损都弥补了,小手也不是冰凉的了,他准备好好奖赏一下风叶白。
玉涟漪跪在地上,非常尴尬,慕泽难道没听到她在讲什么么?不会啊,他的听力不是已经恢复了么?
慕泽对元锦玉嘘寒问暖几句,很想抛下这些人,带走锦玉。
这是自己一个人的妻子,凭什么要给这些人看?
元锦玉知道男人的幼稚劲儿上来了,无奈地笑:“九哥,我还有事没处理完呢。”
慕泽冷冷地看了在场的人一眼,铃铛当时吓得差点没动软榻上掉下去。
她没看错?面对皇后娘娘,和现在这个真的是一个人?太可怕了!
银杏注意到了铃铛的小动作,也在偷偷地笑。她肯定不知道,娘娘当初刚嫁给皇上的时候,她和红叶陪嫁,完全不敢靠近殿下,大气都不敢出。
等她以后被调到皇后娘娘身边,恐怖的日子才是开始呢,啧啧,不知道这小姑娘会不会被皇上给吓破胆。
皇上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玉涟漪身上,冷冷地问:“这就是抄袭白莲居士书的那个?”他隐约记得是个南疆来的女人,要是把玉涟漪直接放在他面前,他还真发现不了,但这女人一口南疆口音。
玉涟漪本来希望满满,如今脸都白了,皇上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还说她是抄袭了?
因为慕泽到了,元锦玉也准备速战速决,她看向慕泽,示意他稍安勿躁:“再等一下下,很快就好。”
银杏请示了一下,本来想站出来,但被元锦玉拦住了。
事关朋友的清誉,元锦玉准备亲自出手,于是银杏退下的时候,只给了玉涟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元锦玉拿起了一本书来,问玉涟漪:“这是你写的?”
那封面,玉涟漪再清楚不过,硬着头皮点头。
元锦玉问她:“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么?我最恨贼。不管是偷钱财,骗感情亦或者是文贼,都那样令人生厌。你拿着这一本让我痛恨至极的东西,还想来讨好我?”
玉涟漪这次是真的怕了,还在嘴硬:“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这都是奴婢写的啊!”
元锦玉直接把手中的书就摔在了地上,指着玉涟漪骂道:“你不仅无耻,还品格败坏!你这本书,我从头看到尾,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只是把白莲居士的书,用你自己的口吻复述了一遍么?”
“娘娘,不是的……”
“你再敢反驳本宫?你算是什么东西,难道还值得本宫陷害你一回?白莲居士的书,本宫看了不下五遍,本宫来复述,都比你写的这东西强!”她直接说出了页数,一个个地讽刺玉涟漪:“你以为你写的对么?你连人家想要引用的典故都用错了!还有后面,情节生搬硬凑,都连不上!估计你看书也不认真!”
铃铛听的目瞪口呆,皇后娘娘真是口才了得,懂得也多,当时她只觉得是两个故事很相似,娘娘竟然能指出这么多点,玉涟漪抄袭的证据!
本来铃铛就不喜欢她,现在更加厌恶了,她对元锦玉道:“娘娘,奴婢同玉涟漪住在同一个房间中,能证明这书就是她写的!”
玉涟漪嘶喊:“铃铛!你忘了我写书的纸笔是怎么来的,如果我被罚了,你以为你逃脱得掉么?”
铃铛呵呵两声,从怀中拿出了借据来,递给了银杏。
银杏看了一下,同元锦玉说:“那玉涟漪是管铃铛借钱买的纸笔,称这个月发了月钱就会还给她。”
玉涟漪慌乱地解释:“我能买这些东西,说明铃铛也是支持我的呀!”她不敢在讲抄袭不抄袭的事情了,只希望就算是死,也要拉上铃铛给自己垫背。
慕宇摸到了他袖子中的那把刀,只觉得它正在颤抖着告诉自己,他要饮这个恶毒女人的血,再听她讲一句话,他都觉得自己要被恶心吐了。
铃铛件事过玉涟漪多无耻,所以她很坦然地问:“娘娘,若是她从我这里买了一把刀,转头去杀了个人,那还能怪卖刀的人么?”
“自然是不能。”元锦玉冷漠地对玉涟漪说:“她只是借给你钱,这钱要怎么支配,都是你说了算的,她一没有劝你抄袭,二没有劝你投机取巧,她有什么错?”
玉涟漪哭着说:“皇上!皇上请您做出啊,奴婢不服!这都是奴婢一个字一个写出来的,只是故事上和白莲居士的略有相同而已!怎么能说奴婢是抄袭呢!话本子不都是这样的么,大家的故事都差不多!”
“别喊了,”慕泽厌恶极了,“来人,把这女人的舌头割掉,听她讲话,朕烦得慌。”
玉涟漪是把慕泽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结果他不仅没有帮自己,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