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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志坤不觉十分感慨,说道:“小林,纯粹的中医人,绝对会恪守师门传承下来的规矩的。 我当初跟师父学医的时候,没学医术,先学做人,头一年基本上就是端茶倒水,亦步亦趋跟着师父伺候他老人家。”
林源叹息道:“是啊,我虽然也是跟爷爷学习传统中医,但接受的新思想比较多,一直认为这样的授义是封建糟粕。可实际上,遇到的事情多了,才知道未学艺先学做人的重要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端茶倒水,看上去是支使人干活,实际上却是立规矩。”
“对啊,从学艺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师父的话是不可违逆的。第一年除了伺候师父,就是背行医歌决,背不下来,那直接就是一顿揍。到了第二年,才能够在师父的指导下甄别药材,一点点区分性质迥异的药材,分门别类。”
“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医的基本功才会无比扎实,而且,流传下来的规矩就像是烙在心里一样不可磨灭。现在的学习环境倒是宽松了,可效果怎么样呢?年青一代的中医人,基本功不扎实的现象普遍存在,甚至还有治病现翻书的情况,简直就是有辱祖宗!”
谢志坤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不少了,他看看林源说道:“小林,我最大的欣慰,就是能够看到年青一代中,能有你这样的中医人。中医是一项非常严谨,非常强调功力的传统学科。如果背离了这两个原则,中医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林源受了谢志坤的影响,也拿起酒杯一顿狂饮。眼见着一瓶茅台,就被两人干掉了。
谢志坤兴致上来,也不管饮酒对身体有害,让秘书直接拿来两瓶,要跟林源好好喝上一顿。
“小林,你说的以经济利益为主导,刺激大家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这没有错误。但我觉得,中医要想在经济社会中绽放光彩,除了经济利益刺激,还要回归它严谨,和增强个人修养上面来。否则,中医还是会进入到一个无序的状态中。”
“谢爷爷,您说的太对了。中医不行,说到底不是中医这门传统学科不行了,还是因为从事中医的中医人不行了。像您,像田渊博田老,像王博渊王老这样有着传统中医医德和高中医功力的中医人,实在是太少了。”
“咳,后继乏人,后继乏人啊!”说到这里,谢志坤竟然一口气连饮了三杯。
“谢爷爷,现在在江州,已经破土动工了一座医学院,估计再有一年,就能够投入使用了。这个医学院,是中西医结合学院,王博渊王老已经同意担任医学院的荣誉院长,这个您是知道的。我已经跟季部长申请了,学院完全由我自主授业,不接受行政干预,到时候我们就用医学院的中医分院最为试点,尝试培养新一代的中医人,这方面还需要您老多多给意见啊。”
谢志坤听了,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沉吟半晌道:“小林,你这种想法非常好,中医就是要纯粹,不要跟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在一起。这个医学院的事情我也一直在关注,办的很好啊。只可惜,这一家医学院是美国戴维斯家族赞助的,要不然我们完全可以办成一所纯粹的中医类院校。”
“谢爷爷,恕我狂妄。华夏文明之所以长盛不衰,在于兼容并蓄,中医作为华夏文明不可分割的一支,同样是需要汲取营养。我是这样想的,选修中医的学生,在打下坚实的中医基本功之后,还要粗略学习一下西医,西医能在当今国际环境下一支独大,也是有其科学性的。”
“嗯,有道理,我们的诊脉环节,受到当今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污染影响很大,而且,诊脉环节,有着很大的中医人自身的主观性,结合西医的化验,也是不错的。另外,西医在手术这一方面,有着丰富的临床体系经验,这都是我们要学习的地方。”
“所以,谢爷爷,我想邀请您当这个还未建成的医学院的客座教授,考虑到您的身体,您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授课,另外,我还想请您拉人头,给我拉一些著名中医人授课。还有,医学院的原始积累不太好,佣金的事情,还不太好谈。”
“哈哈,小林,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像搞传销的意思啊?而且还不管钱!行,我就负责给你拉人头,我这张老脸,应该还能给你拉几个。”
“谢爷爷,既然说得这么开心,不如,我们到季部长家里蹭饭去?”
谢志坤一愕,马上明白林源的意思,蹭饭不过是一种说法,其实,是到季望楼那里商量一下两人商谈的事情。
这就等于是喝酒喝了一半,马上放下,到另外一个饭局去赶场。
季望楼没有想到,林源和谢志坤两个已经喝得有点意思了,居然到他家里蹭饭。
不过,想想这两人应该是有目的的,赶紧让家里的保姆做好了菜,拿出酒来招待两人。
林源把在谢志坤那些说出的想法都说出来,季望楼不由得连声说好。
扶持中医,弘扬中医,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的问题了,但真正具体实施起来,因为社会的展,人们观念的改变,遇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以前还是林源这样的纯粹中医人在民间自振兴中医的活动,现在是国家自上而下推广,涉及到的可就不仅仅是医学学科的问题,而是方方面面,牵扯到巨大利益的问题。
改革,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正是因为利益的分流,才会使得固有的不适合展的利益体系改变,从而带动更多人的积极性,这就是展的原动力所在。
“小林,我说么谢老怎么会喝这么多,原来是有这样的背景啊。从利益下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中医人,形成主流意识,然后再慢慢规范,最后再回归到中医的本质。不错,选点准备,思路清晰,具有很强的操作性,林源,干脆,你就在卫生部任职吧。”
对季望楼的邀请,林源心里的挣扎,比江红树对他的邀请更大。因为林源的理想就是弘扬中医,在卫生部工作,他能够有权力去做一些事情,能为中医获得更大的言权。尤其是对中医的各项推广政策,能够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但是,卫生部也不是圣地一块,里面的官僚现象,一点也不比其他的地方少,官员之间以及官员和外界的交际,都是林源想想都害怕的事情。
“季叔叔,其实我还是代表民间更好一些,中医要想展,就必须要植根民间,因为中医的生存土壤,就是在民间。而且,中医展壮大,势必会强行分走西医一杯羹,我是不愿参与到利益纷争中,另外,我还有心源慈善这一块,到了部里,这恐怕就得扔啊。”
季望楼叹息摇摇头:“咳,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了。我可是听说,你是公安部,安全局的特聘专家,我代表卫生部,也向你出邀请,为卫生部的特聘专家,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行,特聘专家倒是没问题,只要不在编就行了。”
季望楼跟谢志坤一样,有些激动,因为他下了决心要做事情,可他对林源的杏林会没有太大的把握。
经过林源和谢志坤的解释,季望楼一下子感觉到,问题虽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但林源所设计的方案,抓住了改革推行的根本。
没有利益,谁会跟你去干啊。靠一个口号就能号召一大批人玩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把人能够聚拢在身边,就是靠利益。讲奉献,讲道德不是不可以,但在讲这些东西的时候,能不能跟上利益呢?
季望楼兴致非常高,跟林源和谢志坤一直聊到深夜,从杏林会聊到了医学院,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到谢老有些坚持不住了,才停止了话题。
都这个时候了,林源和谢志坤就住在了季望楼的家里,第二天,林源是被周传亭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喂,周老,您有什么事么?”林源还没有清醒,感觉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小林,这是怎么回事?我下了飞机,准备打车到南陽,谁知道靠近杏林山庄的地方,全都拆了,根本就进不去啊。”
“糟了糟了,周老,对不起啊,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林源一下子清醒了,他没想到,周传亭老爷子这么性急,说赶过来,真是说到马上就到了。
“我听出租车师傅说,这里离杏林山庄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现在车根本就进不去啊。”
“周老,我的错,我的错。您这样,让司机师傅直接掉头,到南陽市政府那里,您就尽管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好不好?”
嘱咐了周传亭几句,林源赶紧给巫良栋挂了电话。
“巫市长,麻烦您一下,南云有个著名的中医泰斗周传亭老先生,已经到了南陽,他是直接打车准备到杏林山庄的,不过,在距离杏林山庄几十公里之外,因为路况的原因,进不去了。我让他直接到市政府,您给接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