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穆凌落是少不得进房安抚穆婵娟一番。
穆婵娟听了她的劝,泪水簌簌而落,她趴在床柱上,嘤嘤哭道:“你方才也听到娘所说的了,她怎能这般说我,我才是她的亲人,她的亲生女儿。往日的仇怨她都能忘记,是非不分,我都给忍了,可是,你不觉得她越来越糊涂了吗?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个家可如何是好?”
穆凌落叹息一声,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姐姐,我不早同你说过了吗?让你别急,现在先暂且忍着娘,毕竟她再怎么糊涂,她左右都是怀胎十月生下咱们的娘。至于王燕,等后面撕开了说,娘自然就懂了,也依旧是护着咱们的。快别哭了,这明天就要起灶了,可是大好的日子,你这要是一哭红了眼,明天眼睛肿了就该让人看笑话了。”
“我就是气不过啊!”穆婵娟擦了擦眼角的泪。
“姐姐,我知道你性子有时候倔强,但是凡事咱们也要徐徐图之。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娘这性子形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等会去洗个脸,然后帮我去给冯嫂子送一瓶药酒过去。今天她担了一天重物,想来肩膀肯定是落了淤青,等会让她沐浴擦身后,好生揉一揉,明天也就不会疼了。”穆凌落也知这也不好劝,只用事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姐姐勤奋能干,温婉贤淑,就是有时性子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不过她们家也都只是小门小户的,又不是高门大户,这倒不是大问题,以后慢慢磨一磨就好。
穆婵娟闻言,忙点了点头,“好。你先忙活你的!”
穆凌落答应着,“方才娘也哭了,等会你回来,心口的气散了,就跟娘示个好,知道吗?儿女哪有隔夜仇。再说,姐姐你现在年纪大了,过些日子你都要及笄了,能嫁人了,跟娘还有多少日子的相处,咱们要珍惜眼前的时日,免得以后咱们后悔。”
穆婵娟抬眼看了眼穆凌落,抿了抿唇,垂头应着。
穆凌落见她听进去,这才起身回房拿了药酒,这还是她特地做的,类似于现代的红花油,很适合跌打损伤,化淤散血。只是因着她用的是纯粹的草药,这药酒的味道也不冲鼻,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姐姐慢行,你方才没吃什么,等你回来,我给你做面疙瘩。”
穆婵娟肚子也有些饿,现在听得穆凌落要给她做吃的,她肚子咕噜叫了声,她不好意思地点头,就匆匆出门了。
穆凌落再出门时,面上没了方才对穆婵娟的温情,笑容微敛,眸色冷淡。
王燕欢天喜地地把桌上剩余的肉都给装了起来,想着带回家给穆向吃,又因着穆凌落应允她提两斤炒花生回去,虽然她贪了不少钱,现在见又能吃又能拿,哪里会不高兴。
她忽悠着宋烟,愣是抓了四五斤的炒花生炒瓜子,她正要提溜着回家,却没想到穆凌落突然出来,见她望着她端着的肉上,她眸子转了转,忙笑道:“哎哟,阿落啊,这是二嫂子可怜我家阿向,让我带回去给他吃的,他都一个月不曾闻到荤腥味了,我这当娘的心里也难受得很。”
“那就拿回去吧!”穆凌落倒是不在意这点东西,而且这肉都被王燕喷了唾沫星子,她们一家恐怕是连雪团子都不屑吃的,倒不如让她带回去,免得浪费粮食。
“阿落,你可真是菩萨心肠。以后我让我家阿向常常来,也让他知道你这个当姐姐的有多好……”王燕眼一亮,就喋喋不休起来。
穆凌落比了个手势,打断她的话,“不必。我家里成日忙,没办法帮三婶子带孩子,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又是我家的不是了。这些是三婶子要带回去的盐炒花生吗?这重量似乎不止两斤,怎么也有个四五斤吧?”
穆凌落似笑非笑的模样让王燕心里打了个突,她知道现在不是跟穆凌落撕破脸的时候,她忙赔笑道:“这是方才二嫂子给我拿的,许是她这个当伯娘的疼爱侄子,多给了些吧!”
宋烟一愣,“这明明是你自己……”
“我就知道二嫂子人好心好,这以后的福气也是延绵不绝的,看你们这出了家门日子过得这么和和美美就知道了,是吧?”王燕见宋烟拆台,忙补充道。
宋烟被她奉承得心里舒服,羞涩地笑了笑。
穆凌落笑容微微一敛,“疼爱是一回事,但这些干货果子都是有数的,若是现在都给了出去,这后面若是东西不够乡村们吃,这不是要让我们一家被人笑话吗?三婶子口口声声说咱们是一家人,为我们一家着想,你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王燕见穆凌落毫不客气,有心想说,但到底忍住气,陪着笑脸,只拿了两斤花生,心里暗恨不已,灰溜溜的离开了穆家。
“阿落,咱们这样也太过分了些,你二婶子又不是故意的,多给些也不会如何,反正都是孝敬你爷爷奶奶,大不了到时待客少给点果子。”宋烟看穆凌落盛气凌人,蹙眉道。
“娘,你以为这些盐炒花生会进爷爷奶奶的口?你真是太不了解三婶子了。还有娘,这话我只跟您再说一次,有时您把人当亲人,人家不一定也如您所想。这世上有个词叫做得寸进尺,您且好生想想,我先收拾了给您准备热水。”穆凌落发现每次与宋烟说话,都需要费很大的劲,她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且到时再看。
穆凌落又去烧了热水给一家人沐浴,又给没吃饱的穆婵娟做了疙瘩面,当然没少了小白虎的肉。之后,也就各自安置了。
她还给雪团子也洗了洗爪子,只是这天冷,她也不好给它沐浴,但也怕它身上长东西,得空就得给它看看。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护着我,还不知要如何呢!乖,今天先睡,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穆凌落揉了揉雪团子的头,把它安然放回了窝里,这才去睡觉。
雪团子轻蔑地抖了抖胡须,它只是不想伺候它吃喝的某人被杂碎欺负了,要知道,它可是很护短的。
而翌日,就是起灶的大日子了。